第16章 醜不堪言的女人

  正想著，霧汐已經來到了羨淵閣。推門而入，裏麵熱氣盎然，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青草香味，屏風後麵傳來了一聲聲的水響。而掛在屏風之上的月白色錦袍，正是昨天晚上南宮諾所穿的那件。


  霧汐的臉色有些發紅，雙腳也像是被釘住一般，不敢隨便移動一步。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景。


  “來人！”南宮諾清朗的聲音突然在裏麵響起。


  霧汐立刻回道：“王爺有何吩咐？”


  “你不進來，本王如何吩咐？”南宮諾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聲音依舊那般平淡，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


  霧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硬著頭皮繞過屏風走向裏麵，但見南宮諾正赤身靠在浴池邊，享受著那水溫帶給他的舒暢淋漓。


  “王爺。”霧汐喚了一聲。


  南宮諾沒有回頭，幽幽道：“給本王束發！”


  霧汐有些遲疑，方才走進這道屏風已經達到她的極限，現在又讓她為一個正在沐浴的男子束發，她……


  “怎麽，你敢違抗本王的命令？”南宮諾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霧汐沒有別的選擇，當她走進宣王府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別無選擇。


  想到這裏，她走過去拿起地上擱盤中的牛角梳，輕輕地梳理著那一頭烏發。不料才梳了一下，南宮諾竟然猛地轉身，一把扯過她的手，將她猛地一帶，隨著“撲通”一聲水響，她穩穩地落在了她的懷中。


  他低頭看著她，看著這個昨夜還遮遮掩掩不願讓他看見容顏的女子！第一眼，他有瞬間的失神與驚異，仿佛驚為天人。可第二眼，當他瞥見那眉眼末梢的梅花印，他的目光一沉，有些鄙棄……


  他一笑：“果真是醜不堪言，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


  霧汐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這個男人居然認出了她？

  “王爺，你……”


  “怎麽，不喚我公子了麽？”南宮諾的眼中閃現一抹冷厲，握起的手掌在她麵前瞬間一鬆，一枚刻有她名字的腰牌便垂了下來，他說：“我們又見麵了，霧--汐--”


  浴池中的水那樣溫熱，可是霧汐卻覺得周身泛起一陣寒意。她想要推開他，可是他卻不許。


  “你怕我麽？”南宮諾玩味一笑，手指緩緩地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的輪廓，“昨夜的你，還手執珠釵對本王為所欲為，為何今日卻這般膽小怯弱？”


  霧汐喉頭一陣發緊，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王爺，昨夜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好，本王給你機會解釋！”說罷，他毫無征兆地鬆開手，絲毫不管她就那樣沉入水中，他起身上岸，不緊不慢地穿上衣袍，對池中浮浮沉沉的女子一字一句地道：“不過，如何解釋，要取決於本王。”


  碧瀚樓外，陽光甚好，花開正濃。


  霧汐被緊緊地捆綁在石柱上，她低垂著雙眸，因此沒有人能看見她此時目光中的哀戚。一個月前，相國府中，爹爹也是這樣被人捆綁，隨後身首異處。如今，她也要遭此厄運了麽？

  圍觀的數十個婢女仆從議論紛紛，尤其是昨日與她同入王府的幾個，更是聲音尖銳。


  一個人幸災樂禍地說道：“果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短短幾個時辰，她居然就被王爺五花大綁了……哈哈……”


  “依我看啊，還是因為她臉上的那個梅花印，昨日莫管家不是說過了嗎，王爺若是看見這個印記，一定會不高興的！”


  “就是，王爺喜歡溫柔大方的女子，才不喜歡這種掃把星呢！”


  “你們說，王爺會怎麽懲罰她呢？”


  “誰知道！不管如何懲罰，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這些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霧汐的身上，卻沒有人注意到，二樓的一扇窗戶內，南宮諾正臨窗而立，端著一杯香茗看著空地上的一切。


  在南宮諾的身邊，還站著一位白衣男子，這人便是昨夜小花園中出現過的，舒莨。


  南宮諾喝了一口香茗，毫無溫度地對舒莨道：“聽說，是你執意要留下她？”


  “怎麽，不好麽？有了她，王府豈不是比往日要熱鬧？”舒莨湊近南宮諾，瞥了一眼樓下的盛況，一臉不怕死的笑容。


  南宮諾冷哼一聲，“以你的識人之才，你會不知道她的異常？”


  舒莨這才收斂一下臉上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道：“你最近不是很悶嗎？我讓這女子來碧瀚樓伺候，給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不好？”


  南宮諾瞥了他一眼，不屑道：“那現在遊戲這麽快就結束了，豈非本王浪費了你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