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惡毒的順水人情
“你瘋了！”霧汐目光一驚，她從未想過，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可以讓人瘋狂。她也更不曾想過，外表如此柔弱的蘇蘇，竟有一顆這樣狠戾的心。
蘇蘇不緊不慢地從腰間拔下一柄匕首，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她冷冷道：“我的確瘋了！我不願看見王爺為了你用心，也不忍看見你這不祥的女人將來禍害王爺！”
“我不會！”
“你會！”蘇蘇怒道，“今夜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你敢說你和靖王府沒有瓜葛？你難道不知，這些年來，靖王南宮炙一直暗中想要取王爺性命？”
霧汐的心突然一沉，她的確不知道南宮炙想要取南宮諾的性命。那一年當她還是寧慕汐的時候，她也從來不曾聽南宮炙提起。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縱然有仇恨，也不至於生出殺心。
蘇蘇的匕首觸碰到她的臉上，絲絲寒意沁入肌膚。
蘇蘇陰冷笑道：“既然一切都是這塊梅花印惹的禍，不如我現在就將這梅花印剜掉，看它還怎麽禍害王爺！”
話音落下，蘇蘇眸光一狠，拿起匕首用力向霧汐的臉上剜去！霧汐心中一急，下意識飛快揚手，一掌迎向了蘇蘇的匕首！她原本隻是為了自保，卻不想這一掌出去，蘇蘇竟整個人飛向了門口！她慘叫一聲，躺在地上目光驚詫地看向霧汐。
霧汐亦是震驚不已，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早已被鮮血染紅！可是方才那一掌的力量，似乎遠遠在她的預料之外。自從她習練《華陰訣》之後，她的武功稍有進步，可是內力卻一直不足。但是剛剛那一掌若非內力深厚之人，絕對不能發出。
蘇蘇被摔得五髒六腑一陣疼痛，她扶著牆壁站起身來，此刻眼神中已經有了些許懼色，“你……你怎麽會……”
霧汐收起震驚之色淡然說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蘇蘇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過分。就算霧汐有錯，也有王爺發落，這宣王府，還輪不到蘇蘇姑娘來做主吧？”
蘇蘇心中不甘，可是此刻也無可奈何！她恨恨地看了霧汐一眼，捂著胸口轉身走出了門外。
霧汐的臉上這才現出一抹痛色，掌心的傷口足有三寸來長，鮮血直流讓她一陣眩暈。她用牙齒咬住裙擺一角，然後用力撕下一塊布條，這才將傷口包紮起來，片刻之後總算止了血。不過她這一身素色的衣裙，早已沾滿了血跡，看起來十分嚇人。
霧汐靠著牆壁稍作休息，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忍不住又用力發出一掌，可是這一次卻力道甚微。霧汐有些氣餒，為什麽總要在危急關頭才能發力呢？她究竟該如何，才能靈活運用這具身體原本擁有的內力？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霧汐有些渾身乏力，她不再試掌，也不再動彈，就那樣靜靜地抱膝蜷縮在牆角，等待著天明。
南宮炙一身黑色錦袍站在風中，眉頭微蹙，薄削的雙唇緊緊抿起。他暗暗凝思，夜已深了，還會有消息傳回來嗎？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兩日，這兩日劍雙竟然都沒有發現那女子的蹤影，難道……
就在這時，劍雙匆匆而來，他來不及行禮，便道：“王爺，找到她了！”
南宮炙驀然轉身，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問：“她現在在哪裏？”
劍雙微微低頭，道：“劍雙無能！原本已經將她控製，正欲帶回王府，不料中途有人出現，將她救走了。”
“又是南宮諾？”南宮炙暗暗握拳，目光狠戾仿佛要殺人。
劍雙卻道：“不，這一次不是宣王，而是一個神秘的黑衣男子。看起來大約也隻有二十歲左右，不過他身手不凡，而且善於用毒。”
黑衣男子，善於用毒……
南宮炙暗暗皺眉，似乎惱怒他與她之間總是多出這些閑雜人等！他沉吟片刻，冷眸一揚，問：“這一次，你可看清了？”
劍雙點頭道：“不隻是看清，而且還和她說了幾句話。王爺，她無論是樣貌還是聲音，都和王妃一模一樣。還有她的眼神……”
劍雙微微一頓。那些年，連他也少見她的真容，她總是係著輕紗，隻露出一雙美眸，所以相比於她的容顏，他對於她的眼神，更加熟悉！
他說：“王爺可曾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清冷，也有種無法掩飾的孤傲之感，而這些，都和王妃很像……”
南宮炙身形一晃，心中隱隱作痛。腦海中浮現出那天長街之上她看他的那抹眼神，當時駿馬馳來，所有百姓皆躲在兩邊，唯有她，那樣驚愕地站在原處，那樣清冷地看著他。那樣的眼神，和她那一日跳下懸崖之時，如出一轍。她可以隱藏所有，卻獨獨隱藏不了那雙眼之中的恨意。
他冷然看向劍雙，問：“如此說來，你也確定她就是王妃？”
劍雙稍稍猶豫了一下，道：“基本上可以確定，不過也還有一絲疑慮。”
“說！”
“今日她出王府時，是施展輕功偷偷出來的！劍雙仔細看了看，她的輕功雖算不上高妙，但也絕非粗糙淺學……”
南宮炙聞言並不覺得驚愕，那一日在長街之上，他已經見識過她的輕功。雖然寧慕汐從不曾習武，但是他並不想因此而放棄這一絲剛剛被他抓到的希望！他沉默許久，問：“有沒有人可以在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速成輕功？”
劍雙驚訝地反問：“難不成，王爺以為她是這段時間學會輕功的？”
南宮炙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劍雙想了想，道：“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有的人天賦異稟，如果再有高人指點的話，練成輕功也不用很久的時間。而且今日和她對峙的時候，她並沒有試圖進攻或是反抗，想必武功不高。”
南宮炙點點頭，她似乎已經離他越來越近，可是他心裏的疑問也越來越多。汐兒，若真是你，這兩個月你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劍雙垂首道：“王爺，既然已經證明她就在宣王府，那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南宮炙抬起雙眸，冷冷吐出幾個字：“明日一早，隨本王去宣王府要人！”
劍雙愕然，他的意思，是要大張旗鼓明目張膽地直闖宣王府麽？這些年他和宣王之間雖然暗戰不斷，卻從不曾挑明過。難道這一次為了那個女子，他竟什麽都不顧了？
待到劍雙欲要細問時，南宮炙的身影早已離開。劍雙幽幽一歎，擔憂皺眉。有時候連他也不敢相信，鐵血冷酷的靖王爺，會為了一個女子用情如此！
次日清晨，碧瀚樓一片安靜。
南宮諾臨窗而立，身後的大床上平平整整，沒有絲毫痕跡。一整夜，他竟然就這樣站了一整夜！過去那麽多年，他以為他的心早已冷卻成冰，不會再因為任何人而感到一絲一毫的傷痛。可是昨夜，當他看見她與那個男子相擁，看見她對他如此關切的神情，他的心還是無法自製地痛了。
霧汐，為何在本王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之後，卻讓本王發現你的心早已給了別人？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被一時的溫情蒙蔽了雙眼，笑自己竟然試圖用一顆真心去換她的真情。
南宮諾，你早應該明白的！當你母後被活活餓死在冷宮中的那一刻，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快樂與幸福！既然失去，又何必再執念尋覓？不如做回以前無心無情的南宮諾，玩笑天下，將天下人收納棋盤！或許隻有那樣，你才能永遠不再受到傷害！
他的目光悠然冰冷，瞬間掩藏起了所有的痛色。這時候蘇蘇敲門進來，看見南宮諾那樣清冷的身影，她有些心疼，“王爺，何必為了那樣一個女人如此折磨自己？”
南宮諾笑了，轉過身來時早已是雲淡風輕，“本王不過是在欣賞園中風景，何曾折磨？”
“若是沒有，自然是最好。”蘇蘇端來一杯茶，溫婉地放在他的麵前，說道：“王爺，霧汐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昨夜……”
蘇蘇突然住口，原本想要告訴南宮諾霧汐那一掌透露出來的強勁內力，可是若真要這樣說，豈非暴露了她私自闖入暗室？她不想南宮諾再對她生氣，所以轉而說道：“王爺，既然霧汐私自出府幽會他人，可知她的心根本不在王府，既然如此，何不讓莫管家打發她出去？”
“本王要怎麽做，需要你來教麽？”南宮諾端起茶杯，臉上看不出絲毫不悅，可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冰冷入骨。
蘇蘇連忙收口，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緋月急促的腳步聲，她才到門口，便一臉驚慌地說道：“王爺，靖王帶著暗影樓的人包圍了王府！”
南宮諾神色微動，隨即冷冷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蘇蘇則是拉住緋月，問：“可知靖王為何包圍王府？”
緋月皺眉道：“好像是來要人，他們說，要宣王府交出一個有梅花印的婢女！”
“霧汐？”蘇蘇驚愕呼出聲。
緋月點點頭，道：“好在霧汐被莫管家關在了暗室，這個暗室隻有宣王府的人知道，就算他們要搜查王府，也不可能找得到。”
說罷，緋月快步向外跑去。房間裏，蘇蘇稍稍沉吟，片刻之後輕輕自語道：“霧汐，既然你對南宮炙如此重要，我蘇蘇今日何不做了這個順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