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原本就欠了他
南宮諾冷冷皺眉，他道：“那一夜本王若是動手，霧汐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本王不想混戰中傷了她！”
原來，還是因為她！舒莨頓時明白了，不管南宮諾如何掩藏內心，不管他如何努力地想要通過蘇蘇轉移視線，但是那顆心早已給了霧汐，再也無法收回。
不知何時，宣王府外的守衛都換成了暗哨，從外麵看，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守衛森嚴，可是站在府內的霧汐卻看得清楚，守衛不僅沒有減少，相反還增加了許多。她忍不住皺皺眉，南宮諾，你究竟想做什麽？
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霧汐竟一次也沒有再見到他的身影。弦月閣那邊每日午後會傳來蘇蘇纏綿悱惻的琴音，可見他還在王府，可為何他一直避而不見？若真是不想見，為什麽當她去向莫管家請求搬出碧瀚樓的時候，莫管家又屢次拒絕？
她不懂，也正是因為這不懂而擔憂！她不僅擔憂自己的處境，更擔憂此時此刻的夜銘。那一夜匆匆分別之後，他們之間便斷了聯絡，不知他是否知道知道被軟禁之事，也不知他會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以身犯險。
若是再讓他因為自己而受傷，她真的會恨死自己。夜銘，但願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但願你會相信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但願你能沉得住氣……
就在這時，霧汐突然神情一凝，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就算夜銘沉得住氣，時間也已經由不得她了。因為明日就是這個月的十五！十五，是她蠱毒的發作之日！
那一日，她告訴夜銘，說她會想一個兩全之策，可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還能再等到自己查清文昌錦繡圖背後的玄機，從而想到那個兩全之策嗎？如果十五那一日，夜銘還沒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他會怎麽做？霧汐不敢想……
“霧汐！”一聲警惕的聲音打斷了霧汐的沉思，她轉過身，看見緋月正端著一碗飯菜走進來。
霧汐心中一暖，目光稍稍緩和幾分。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宣王府中的位置何其尷尬，一個曾經惹怒南宮諾從而被他冷落的婢女，一個被冷落之後卻又依舊住在南宮諾寢室的婢女，無論哪一樣，都足以挑起所有人的憤懣。隻有緋月，她對她一如往昔。
她走到霧汐身邊，小聲道：“今天晚上又沒見你去吃飯，餓了吧？”
說著，她拉著霧汐坐下來，將筷子塞到她的手裏，道：“你真傻，就算那些人說話再怎麽難聽，也犯不著因此餓著自己啊！”
霧汐淡淡一笑，道：“我隻是沒有胃口，而且我沒有做什麽事，所以一點也不餓。”
緋月歎道：“真是搞不懂王爺呢，如果你真的是犯了錯，大不了懲罰一下了事，就算懲罰還不夠，那就幹脆讓你離開宣王府咯。現在這樣算什麽，就這樣把你晾在一邊，連莫管家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上次我聽莫管家說，王爺還親自吩咐，不能給你派事情做呢……”
霧汐唇角泛起一絲苦澀，一個婢女，卻不能做一個婢女應做之事，豈非更加難以立足，更加激起眾人妒恨？
緋月見她如此神情，也住了口不再多說，隻是關心地說道：“你快吃吧，這是我特意為你留的。”
“謝謝你，緋月。”霧汐咬咬嘴唇，堅強如她，此刻眼中竟也有一絲濕潤。或許，這就叫做患難見真情吧。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來。
緋月的臉上露出笑容，可是雙眼之中也飽含擔憂，她說：“霧汐，你今後怎麽辦呢？我看見你這樣，真的很難受。那時候看見你和王爺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們會……唉……”
霧汐沒有說話，一臉平靜。
緋月勸道：“要不然你還是去求求王爺吧，我想王爺對你也不至於那麽狠心，否則他就不會讓你繼續住在這裏了。”
霧汐雙手一滯，隨即抬眼看向緋月，道：“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並不是我去求他就可以解決的。”
“那要如何才好？總不能就這樣被關一輩子吧？”
霧汐道：“不會，我想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結束？”緋月稍稍驚愕，問：“霧汐，你要做什麽啊？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激怒王爺哦，王爺生氣起來真的很可怕的……”
霧汐笑了笑，思慮片刻問道：“緋月，那一日我們做的風箏，可還有剩下？”
“有啊，可是你要風箏做什麽？”緋月有些疑惑，靈光一閃道：“難不成，你要放風箏為自己祈福？”
祈福？霧汐心中蒼涼，天鳳朝人人都以放風箏祈福，可是上蒼能幫到的人，究竟有幾個？
她目光悠遠，許久說道：“但願吧，但願這隻風箏可以幫我……”
緋月沒有多問，隻是在心中暗暗想道，不管霧汐要用這隻風箏做什麽，一定有她的道理。如今她的處境這樣艱難，不用說自由，就連吃頓飯也是受盡了擠兌與嘲諷，再這樣下去，她真不知道霧汐還能撐多久。所以，霧汐說要風箏，她就一定會幫她拿到。
果然，第二日清晨，緋月走進碧瀚樓，告訴霧汐風箏已經準備好了。
霧汐算算時間，這個時候，南宮諾應該還沒有起床，就算是起床了，也應該在晨浴，對她而言，再沒有比這個時間更好的機會了。
隻是她忘了思考，搬去弦月閣住的南宮諾，還會像與她在一起時一樣，安然入睡直到天明嗎？
碧瀚樓的人原本不讓霧汐出去，緋月便說是莫管家有請，守衛的人這才放行。霧汐感激地看了一眼緋月，緋月卻隻是輕輕一笑，引著霧汐向外走去。
出了碧瀚樓，兩人徑直前往宣王府最為偏僻的一個角落，那裏有一塊空地，平時又基本上沒有人來，所以霧汐選定了這裏。
拿到了緋月事先準備好的風箏，霧汐握著緋月的手，道：“你先走吧，不要讓人看見你來過這裏。”
“為什麽？”緋月有些不解。
霧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不想欺騙一個真心幫她的人，所以緩緩道：“緋月，我不是要放風箏祈福，我是要通過風箏傳遞信息。”
“什麽？”緋月果然很驚訝，雖然有過一些猜測，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是利用風箏傳遞信息，她驚問：“霧汐，你……你是要給那個黑衣人傳信麽？”
霧汐點點頭，有些凝重地看向緋月，道：“我不想連累你，萬一要是有事，我來承擔就好。緋月，你先走吧……”
“不！”緋月毫不猶豫地說道，“如果我走了，誰來幫你托風箏？今天的風不是很大，如果沒有人幫忙，你不可能順利地將風箏放上天空。”
“可是若被王爺發現……”霧汐還是有些擔心，雖然她算好了時間，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緋月笑了笑，說：“實話告訴你吧，我真的是很羨慕你和那個黑衣人，你們有一牆之隔，但是心卻離得那樣近。霧汐，我希望他能救你出去，這樣你們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了。”
霧汐歎了口氣，道：“你錯了，我現在隻希望他不要來救我，我原本就欠了他很多，所以不想讓他有任何危險。”
緋月聽了，更是敬服，她舉起風箏，對霧汐道：“好了，我們不要再耽誤時間了，快點，開始吧！”
霧汐感激一笑，然後扯著風箏線向前跑去，她在心中暗暗祈禱：夜銘，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不要擔心我……
她跑得很快，緋月幾乎跟不上她的腳步。終於，風箏暗暗積蓄了足夠的力量，被那風箏線繃得緊緊的！這時候，緋月鬆開雙手，那風箏頓時飛翔起來，並且一路高飛，直擊長空。
霧汐精準地把控著風箏的方向，讓那風箏飛得又高又遠。緋月站在她身邊，有些好奇地問道：“你那個黑衣人在哪裏呢？你確定他可以看見這隻風箏嗎？”
霧汐很肯定地點頭，道：“如果沒有我的消息，他不會離宣王府很遠，他會關注著這裏的一舉一動……”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一道冷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霧汐，又在放風箏為本王祈福了麽？”
霧汐身子一僵，來不及回頭，直接將風箏線用力扯斷。怎料身後之人動作更快，隨著一道勁風襲過，他的身影早已騰空翻起，幾起幾落，便死死地握住了那根欲要隨風飄去的風箏線。
他站在她們麵前，臉上冷漠似霜，目光仿若冰銳利劍。
霧汐心中微亂，可是臉上卻依舊平靜，她沒想到時隔多日，南宮諾竟這樣突然地出現在她麵前。看來是她大意了，他雖身處弦月閣，視線卻從未離開過那間本屬於他的房間。
身邊的緋月雖然想要和霧汐一樣淡定，奈何終究敵不過南宮諾的一身冷氣，她行了一禮，身子已經暗暗發抖。
南宮諾輕哼一聲，聲音幽幽：“霧汐，你還未回答本王的問題呢，怎麽，還要本王再問一次麽？”
霧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讓自己的心不要那般慌亂，她道：“霧汐隻是為自己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