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她是死是活？
蘇蘇感受著他身體的每一絲變化，她很緊張，可也很高興。她抱住他的身體，湊近了自己的雙唇……
可就在這時，南宮諾突然將她用力推開，沉浸在憧憬中的她毫無預防，整個人不可避免地向後倒去，石桌上的東西應聲摔在地上，當然，也包括那個豔紅色的錦盒。
蘇蘇委屈地看著南宮諾，哭泣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可以靠近你，我就不可以！為什麽……”
南宮諾緩緩地站起身，雙眼中閃過一抹驚詫！不過，他看的不是蘇蘇，而是地上那個豔紅色的錦盒，以及從錦盒中散開來的那幅畫！此時此刻，除了這幅畫，一切似乎都已經不存在。
是他眼花了嗎？是他的幻覺嗎？他幾乎有些顫抖地將地上的畫拾起來，那畫上的“文昌錦繡圖”幾個字瞬間刺痛了他的眼。
文昌錦繡圖，這一幅竟然才是真正的文昌錦繡圖！
霧汐，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有拿走它？為什麽你要讓本王錯得如此離譜？腦海中不禁響起之前他對舒莨說的話：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寧可毀圖！
他的臉色一陣蒼白，然後下一秒，飛身衝出了涼亭。
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大雨衝刷著原野上南宮諾馳騁而去的身影，也衝刷著被大火焚燒之後的幽冥宮。
舒莨站在幽冥宮外，神色中有些許的冷凝。不可否認，當他下令放火燒宮的時候，他心中對霧汐的確有些顧忌與不忍，曾經，他還希望這個女子能成為南宮諾生命的一抹色彩與點綴。隻可惜現在，一切已經和他的初衷相差太遠太遠……
一個幽冥宮的殺手，一個潛入王府為了竊取文昌錦繡圖的女子，一個辜負了南宮諾的真心最終選擇背叛的人，就算有不忍，他也再不能容她待在南宮諾的身邊。
再說幽冥宮神秘莫測，若非十分熟悉內部環境的人，就算衝進去也很難輕易奪圖。如果讓幽冥宮的人帶著圖逃走，那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權衡再三，他隻能采用最保守的辦法，火攻。
對於這幅圖的秘密，南宮諾與他早已爛熟於心，所以那時候南宮諾才會說：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寧可毀圖……
此時此刻，大雨澆透了幽冥宮，也澆滅了大火，天地間一片煙雨蒙蒙。
左晉走過來，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說道：“舒公子，幽冥宮已經是一片廢墟，剛才我們的人去檢查了一下，幽冥宮死傷無數，無人逃脫。”
舒莨動了動雙眸，問：“可有找到那幅圖？”
左晉搖搖頭，道：“隻找到了這個。”
說著，他雙手呈上一樣東西，正是那個暗紅色的錦盒，不過已經被燒焦了一般，隻能依稀可辨。
左晉道：“地宮內的溫度很高，想必那幅圖已經被燒毀了。”
舒莨沉默著點點頭，片刻之後問道：“那個女人……呃……我是說霧汐，她是死是活？”
左晉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地宮內的光線很暗，而且那些被燒死的人早已麵目全非，所以……”
舒莨歎了口氣，心中竟有些惋惜。
就在這時，山野中響起了一串急促的馬蹄聲。夜色朦朧中，南宮諾的身影已經越來越近。那張俊逸的麵容上，此時顯得那樣陰沉不安。
看見南宮諾，舒莨和左晉皆有些驚訝，紛紛行禮，“參見王爺！”
南宮諾翻身下馬，抓住舒莨問：“你做了什麽？”
舒莨一愣，然後緩緩地伸出手，指了指身後已經是一片廢墟的幽冥宮……
南宮諾順著舒莨的眼神看去，映入他眼簾的，隻是一片化為焦土的廢墟！南宮諾渾身僵硬，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終究，還是來遲了麽？霧汐，為什麽，既然你選擇帶走那幅假圖，又為什麽要火燒碧瀚樓逃離而去？你要的，究竟是那幅圖，還是自由？
突然間，他瘋了一般，騰空而起避開舒莨，直往幽冥宮衝去！
“王爺！”舒莨大驚失色，今夜在碧瀚樓，南宮諾已經為了那個女人闖進火場一次，怎麽現在又要……
他不顧一切地擋住南宮諾，緊張而又疑惑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南宮諾麵帶痛苦地看了一眼舒莨，然後遲緩地從袖中取出了那幅畫軸，輕輕打開，展露出來的正是趙皇後所畫的那幅文昌錦繡圖。
舒莨大驚，有些口吃地說道：“難道……她……她竟然沒有帶走這幅圖？那她帶走的又是什麽？”
南宮諾聲音沙啞，說：“她帶走的，隻是她所畫的那幅山水圖。”
舒莨震驚不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幽冥宮嫋嫋青煙，額上瞬間流出了一層冷汗。那個女人，現在還有可能活著嗎？若是真的死了，那他如何向南宮諾交代？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拱拱手說：“請王爺下令，讓舒莨親自帶人搜宮。舒莨保證，不管她是生是死，都一定會將她帶到王爺麵前！”
“不！她不會死，本王不許！”南宮諾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然後腳步沉重地走向了廢墟。
舒莨擋住了所有人，他知道，就算是再怎麽勸，也無法改變南宮諾的主意。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南宮諾做自己想做的，或許隻有那樣，他才會相信事實。
靖王府的汐園主臥內，大紅的色彩掩映下，南宮炙盤腿坐在床上，將體內的真氣緩緩輸入霧汐的經脈之中。她受了辜無情那一掌，又被大火濃煙所傷，直到現在還未醒來。
此時的她，與他近在咫尺，就連身上的那種淡淡馨香也清晰可聞。她閉著雙眸，所以也就沒有了那種清冷、抗拒、疏離以及淡漠。這樣的她，好安靜，就像那一年，她伏在他的身上，聽那桃花落下的聲音……
汐兒，為何我們之間要發生那樣多的事情，為何你此刻明明就在本王的身邊，本王卻依舊感到心痛與不安？
兩股真氣充斥著霧汐的身體，交匯處突然爆發出一種強勁的力量，霧汐整個人晃了一晃，喉中一陣腥甜。
“汐兒！”南宮炙驟然收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臉上盡是擔憂之色。曾經的八年，他給予她的是無微不至的嗬護，若是有人膽敢傷她，他定會將那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可是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終有一日，他自己竟然會成為傷她最深的那一個，而且這道傷，永生永世也無法愈合。
此時的霧汐盡管沒有睜開雙眼，卻已經恢複了意識。當他呼喊她的名字的時候，她的心一陣刺痛。汐兒，這個曾經讓她感到幸福之後卻又無數次出現在她噩夢中的稱謂，如今竟然這般真切地響起在自己耳邊。
不，一定是她聽錯了！將她從幽冥宮大火中救出的人不會是南宮炙，此時在她身邊的人也定然不是他！然而，空氣中那抹淡淡的桃花馨香，瞬間讓她徹底清醒！
除了他的房間，這世上哪裏還會有如此難調的香料？
他曾說：汐兒喜歡桃花，本王就將整座靖王府的熏香都改成桃花香……
難道，這就是宿命？她的手微微一握，緩緩地睜開了雙眸。遲早要麵對的，不是嗎？可即便心裏已經有所準備，當她這樣近地再次麵對他，她的手還是忍不住輕輕一顫。
他目光灼灼，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當她微微蹙眉，當她輕輕顫抖，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他亦喜亦憂，喜的是，她對他總算還有感覺；憂的是，那片刻的無措之後接踵而來的便是一片清冷。
她微微向後退了退，然後那樣陌生卻又十分得體地行禮，“霧汐參見王爺，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他的眼眸驟然冷縮，一顆心仿佛碎裂成片。他握住她的手，指了指滿室喜紅，那紅毯、紅燭、紅帳，仿若昨日！他低啞地問：“你還記得這裏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抑製住自己心頭的酸澀與痛楚。南宮炙，問得好，這個房間我如何能忘？這裏，曾經是她蓋著喜帕幸福等待的洞房！可同樣也是在這裏，她的陪嫁丫頭慌張地跑進來，跪在地上告訴她，靖王已經帶著聖旨去誅殺她寧氏滿門！
心緒翻湧，然而到了嘴邊，卻隻有淡淡幾個字：“霧汐從未來過這裏，如何能記得？”
“你還是不願承認麽？”南宮炙幾乎在嘶吼，那握住她的大手也不禁用力了幾分。
可是麵對他的怒氣，霧汐卻沒有絲毫畏懼，她微微揚著頭，輕輕一笑：“王爺讓想霧汐承認什麽呢？承認霧汐就是你故去的王妃麽？王爺當真如此想她？竟可以把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當做是她……”
她話音未落，他卻已經抓住了她的身體，那樣貪婪霸氣地吻上了她的雙唇，將她所有的話吞入了口中。他不要聽，不要聽她說那些殘忍的話！他早已認定，她就是寧慕汐，是他的汐兒！
霧汐的身體仿佛被凍住了一般，僵硬猶如雕塑。當那熟悉的氣息向她襲來，她的眼前閃現出的竟是寧府的鮮血，是爹爹死去時的眼神。不，不……
她顫抖著，掙紮著，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將他推開。然而他紋絲不動，隻是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聲音沙啞地說：“汐兒，我隻要你告訴我一句話，隻要你告訴我你還活著，難道連這，你也不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