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隻要回來就好
嘴角邊不經意地浮起一抹淡笑，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南宮諾也會如此執著地去相信一個女子？腦海中不禁閃現她的一顰一笑，像一隻溫柔的手，輕輕地撥弄著他的心弦。
“王爺。”一直守候在門外的緋月喚了一聲，有些擔憂地說道：“霧汐姑娘這時候還沒有回來，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不用。”南宮諾淡淡地否定，說：“她會回來，而且很快就會回來！”
緋月有些疑惑，如果王爺這般肯定霧汐姑娘會回來，那又何必一直守在這裏，連睡覺也不肯？她遲疑再三，還是勸道：“王爺，清晨露重，您還是去床上歇會兒吧？如果霧汐姑娘回來，我會馬上告訴您的。”
南宮諾搖搖頭，目光中透著一抹堅決。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何如此執意一定要守在這裏，難道，隻是為了在第一時間看到她嗎？
緋月見南宮諾不肯去歇息，又擔心他站在這裏著涼，所以從衣櫥內取出了一件披風。她走過去正欲為他披上，不料他的臉色突然一震，緊接著他抓起了她手上的披風，大步地向外麵走去。
緋月驚愕地站在原地，待她緩過神來朝窗外看去，那汀蘭水榭的花徑上，南宮諾已經一把將霧汐擁入懷中。緋月連忙捂住眼睛，可是還是忍不住露出一條縫偷看幾眼，入府這麽多年，她第一次看見王爺如此在意一個女子，第一次看見他的動作和眼神這樣溫柔。
而花徑那邊，南宮諾渾然不覺身後那兩道羨慕的目光，他旁若無人地將霧汐抱在懷中，用力地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
他說：“你回來了，沒有讓本王失望。”
她依偎在他懷裏，感受著他身體的溫暖與話語的溫柔，她說：“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他輕輕地笑了，這樣的笑容就像一個被滿足了的孩子，那樣純粹而幹淨。他十分自然地為她披上披風，然後輕柔地捧起她的雙手，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地嗬著熱氣。
“冷嗎？”他一邊嗬著氣，一邊聲音溫潤地問。
“剛才很冷，現在不冷了……”霧汐的眼鏡有些濕潤，聲音也有些許的沙啞。這一幕如此熟悉，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過往——
那一年，大雪覆蓋了整座帝都，天地間一片雪白蒼茫，她穿著梅紅色的小襖，在院子裏和荷香一起打雪仗，一雙素淨的小手不停地搓著雪球，凍得通紅也不管不顧。
而那個人，卻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有些慍怒地喚道：“汐兒！”
她驚詫地轉過身，笑容還在臉上來不及隱去。原以為他會生氣，可是他盡管嚴肅而冷冽，卻還是心疼地捧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輕輕地嗬著熱氣。
他說：“你這手還要不要了？都凍成這樣了，也不知道讓丫頭去取個手爐捂著？”
她原本提著的一顆心聽到這句話，不由得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裏，撲哧一聲笑道：“有阿炙在，我連手爐都可以省了……嗬嗬嗬……”
她拉著他的手，圍著他燦爛地笑著，那樣無憂無慮，那樣幸福天真……
“霧汐，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嗎？”南宮諾察覺到她的異樣，聲音裏有些許的擔心。
霧汐將眼睛裏的淚水逼回了身體，再次抬起頭來時，雙眼中已是一片淡然，她笑了笑，說：“沒有，我沒有受傷，多謝王爺關心。”
他的雙眸中蕩漾著一絲寵溺，執起她的手，說：“從今天開始，不要再叫我王爺了。”
霧汐有些愕然，似乎沒有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他笑了笑，道：“叫我諾，可好？”
聽到這句話，霧汐的雙手微微一顫，她並不是什麽也不懂的小丫頭，自然明白這樣一個稱呼意味著什麽。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也不敢回答。
南宮諾悠然道：“如果你不答應，本王會很生氣。我想，你應該不至於笨到惹本王生氣吧？”
“可是王爺……”
她剛剛開口，他卻已經抱住她的身子湊近她的雙唇，他一臉邪魅的笑容道：“本王生氣的時候，會做出什麽真的說不準呢，想不想試試？嗯？”
他的頭緩緩低下，微帶清香的氣息越來越近，直到將她全部包圍，下一秒，他的雙唇就要吻上她的唇瓣，霧汐緊張地用雙手抵著他的身體，奈何根本無濟於事。
看見她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眼睛裏的笑意更濃，他道：“緋月他們可都在廊下看著呢，如果你還不答應，本王真的要在這裏吻你了。你知道，本王是一點也不介意，可是你……”
“王爺……”
“還真是不乖！”話音落下，他毫不顧忌地吻住了她的雙唇，這一吻，引得回廊那邊陣陣抽氣，而霧汐的雙頰也紅到了耳根，她隻好混沌不清地喚道：“諾，快停下……”
聽到這個呼喚，他果然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抵著她的額頭沙啞問：“你喚我什麽？”
“諾……”霧汐的氣息有些不穩，她低著頭，幾乎不敢麵對他灼熱的目光。
南宮諾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才拉著她向汀蘭水榭走去。一夜未眠，所有的疲憊都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消失殆盡。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先陪著她吃一頓可口的早餐，然後再擁著她小憩一會。這汀蘭水榭就算再美，沒有她依舊無法讓他心安。
那天下午，陽光溫暖地照射在汀蘭水榭的回廊上，霧汐一身淺色的衣裙坐在廊下的藤條椅上，一手托著腮那般出神地看著手中書本，清風拂來，微微吹起了她的衣袂與那頭烏黑柔美的秀發……
南宮諾悠然倚靠在門框上，雙臂抱胸，心中無比充盈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淡淡的甜蜜與無法言喻的幸福。原來上蒼對他還有一絲眷顧，才會讓他被仇恨擠壓到幹涸的人生中，出現這樣一個她。
曾經，他一直很想弄清楚她所有的過去，弄清楚她究竟是什麽人，究竟有過怎樣的感情，是否真的曾經愛過某個男人……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這些對他而言都是那樣微不足道，隻要她從此以後待在他的身邊，隻要她的一顆心慢慢地向他傾斜，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
也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今天清晨看見她出現在自己麵前，他才會什麽也沒有問，沒有問她昨夜究竟去了哪裏，沒有問她夜銘究竟對她做了什麽，也沒有問她夜銘怎麽會輕易放她回來……
如果她不說，他就可以不問，隻要回來就好。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抬起腳步輕輕走到她的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書本，笑道：“還在研究武學書籍麽？”
霧汐一怔，將書本放下有些不自在地看著他，問：“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麽？”他優雅地坐在她對麵，一臉淡淡舒適的笑容。
她道：“我是幽冥宮的殺手，照理講一身武功早已高出常人，可是現在卻研習武功的基本招式，不奇怪麽？”
他清了清嗓子，然後端起她麵前的茶杯便要喝下去，霧汐一驚連忙製止，“這杯茶霧汐喝過了，王爺若是要喝，我這就去給您沏……”
“又喚我王爺了麽？”他仍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過目光卻是灼灼地看著她，明顯不高興她方才的稱呼。
霧汐隻得再喚了聲：“諾……”
他終於笑了，拿起她的那本書笑道：“這些武學招式雖然是最基本的，可是如果真的能夠參透其中玄妙，然後融入到你之前的武功與內力中去，一定會大有裨益……”
霧汐抬起靈動的雙眸，遲疑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忘記了我之前的武功，連內力如何運用也全然不知，你會怎麽想？”
話音落下，南宮諾的臉上果然一片驚愕，這種事他倒是第一次遇見，以前隻聽說過武功被廢或者是因身體受損不能施展武功，但是忘記……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麽之前她的種種舉動倒是都可以解釋清楚了，比如第一次相見，比如懸崖邊練習輕功。之前他以為她騙了他，現在看來，事情好像並非如此。
霧汐有些失望，垂下雙眸道：“你不相信麽？也對，這世間恐怕沒有人像我這樣笨，連自己的武功都給忘記了……”
他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凝視她片刻之後道：“你的確很笨，不過你很幸運，因為你遇到了本王。”
這下輪到霧汐愕然，南宮諾，你究竟什麽意思啊？
南宮諾執起她的手，道：“有沒有興趣拜本王為師？本王此生從不打算收徒，但破例給你這個機會，如何？”
“不要。”霧汐想都沒想，立刻搖頭。
他笑道：“現在拒絕已經遲了，那一日在臨崖別墅，本王不是都已經教過你輕功了麽？而且本王可以提前告訴你，如果沒有本王的指點，你想單憑這些武學書籍重歸一流高手，那是絕無可能的。怎麽樣，要不要拜師？”
霧汐瞥了一眼桌上的書本，心中著實有些猶豫，可拜師，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