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我要你成為我的妃
“這玉飾……”兀雲不明白，曾經她為了這玉飾不顧生命危險，怎麽現在卻又還給她？
霧汐道：“這玉飾，請你替我還給他真正的主人。你告訴他，如果他真想謝謝我，就盡一切努力，停止戰爭。”
真正的主人……
原來，她已經知道這枚玉飾的主人就是王上！她和王上之間，究竟又有過怎樣的交集？
兀雲心中疑惑，卻仍舊點了點頭，答應。
天鳳與北燕的交界處，也就是霍蘇城與淩霄城的中點，有座界碑，界碑旁邊建有一座涼亭，名喚莫涼亭。天鳳三十六年冬，天鳳與北燕在此簽訂了兩國第一份停戰協議，並請巧匠將協議文字刻於界碑之上，使得兩國將士百姓，有目共睹。
沒有人知道兀雲回到淩霄城之後，對慕無傷以及朝中眾臣說了些什麽，但是最終的結果就是，慕無傷同意議和，並且不要求南宮諾退兵雲城。雙方各自守護各自的領土，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當停戰的消息傳開，兩國上下歡呼不已，唯有慕無痕，在那天夜裏孤身一人騎著一匹快馬離開了淩霄城。籌謀許久的東西毀於一旦，他的心裏應該是痛苦的吧，可是那銀色的麵具之後，卻並沒有絲毫絕望。或許，這個男人永遠不知絕望是何物，一切對他而言，隻是另一場籌謀的開始。
而在天鳳這一邊，南宮諾率領八千輕騎班師回朝。昔日他率軍出征，朝中眾臣頗有阻攔。後來冊封主帥，又引來不少質疑和非議。如今他不僅收回了霍蘇城，而且還讓兩國停止了戰爭，當真是令朝野上下，震驚不已。
帝都的冬日一樣寒冷，可是沒有像邊境那樣白雪皚皚。這裏的冬天幹冷幹冷，有陽光，卻吹著凜冽的風。這一天，沒有多少溫度的陽光照耀著帝都城外，可是這樣的冷風裏，帝都城外卻是一片沸騰。除了朝中文武大臣，還有無數的帝都百姓。
人們翹首以待，也議論紛紛：
“宣王殿下到了嗎？是不是就快要到了？”
“沒有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啊，第一次領兵上陣的宣王殿下，竟然能取得這樣的戰績，更重要的是，天鳳和北燕終於可以停戰了，咱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過個大年了。”
“就是就是，聽說宣王殿下在戰場上有勇有謀，好幾次都打敗北燕大軍，要不然，北燕哪那麽容易議和？宣王殿下真是厲害，厲害！”
“難道說，宣王殿下比靖王還要厲害？”
話音落下，人群中頓時有些寂冷，一個人說道：“你不要命了，這個時候竟敢提靖王，難道你沒聽說靖王府的事？”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卻又充滿欣喜的聲音響起：“宣王殿下到了，宣王殿下到了——奏樂——”
激昂的凱旋曲響了起來，人們的目光向著官道方向看去。
目光所及之處，南宮諾身著銀色鎧甲，騎著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走在八千將士最前麵。旌旗飄飄，他的馬不緊不慢，目光更是淡然沉穩。他依舊瀟灑，依舊俊雅，可是那眸色深處，卻多了一絲以往不曾有的冷絕。
然而即便如此，當他一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還是引發了眾人的歡呼，尤其是那些躲在華轎中的名門閨秀，全都撩起轎簾，偷偷凝望，目光中是掩不住的傾慕之情。
可是很快，人群中就發出一聲驚歎：“那是誰，天啦，宣王殿下的麾下竟然有一名女子！”
“不可能吧！女子怎麽可以進軍營？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看錯了……”
人群有些許的騷動，唯有那些朝中大臣還算是比較冷靜，南宮諾身邊有一員女將的消息幾日之前就已經傳回帝都，不少大臣一邊驚歎一邊主張嚴懲，可驃騎將軍賀恩國卻是一度袒護，因此這個問題一再被擱置。
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人們伸長了脖子看向南宮諾身邊那一襲白色的身影，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絕色的一個女子！她騎在駿馬之上，動作優雅而熟練地操縱著手中韁繩，她不戴珠翠，腰間卻佩著一柄寶劍。冷風吹起了她的頭發與衣袂，讓她猶如仙人降入凡塵。
麵對身後的幾千將士，麵對身前這無數的百姓，她竟如此淡然，唯獨眸間，仿佛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麽。
夜銘，你可也在這人群之中？你可知道我今日回來？
就在她凝思的時候，南宮諾的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她的，他問：“還記得本王出發時說過的話嗎？”
她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的眼。
他嘴角上揚，語氣卻是一字一句：“本王說過，回到帝都之後，我要你成為我的妃--宣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霧汐的臉色驟然一紅，現在這麽多的人注視著他，他卻握住她的手，隻為告訴她這句話。
她的心裏湧起一陣溫暖，然後看著他，說：“我信你。”
是的，無論曾經的她受過怎樣的傷害，無論曾經的她失去過什麽，她仍然選擇相信，相信他。
終於到達官道的盡頭，到達帝都城的城牆之下。文武百官之中，站在最前麵的人是南宮壽的貼身內侍江大海，他手中拿著一道聖旨，大聲道：“宣王殿下接旨。”
南宮諾臉上的笑容依舊還在，隻是多了一絲讓人看不懂的深沉。他優雅地下馬，領著眾人跪地接旨。
江大海大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王此番率軍出征，為天鳳朝立下了汗馬功勞。為表彰其功，特賜金腰牌一麵，兵書兩箱，黃金千兩。麾下將士，一律論功行賞。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聖旨念完，將士們一齊山呼。
江大海急忙彎腰扶起南宮諾，口中說道：“殿下，快快請起。”
南宮諾一笑，道：“有勞江公公了，不知父皇的身子，可好些了？”
江大海輕輕一歎搖搖頭，“皇上龍體欠安，已不是一日兩日。今日宣王殿下回都，皇上原本打算親自出城迎接，可太醫吩咐，皇上最好靜養，不能多動，所以才……”
“無妨。”南宮諾淡說道，“父皇的龍體安康要緊，理應休養。明日早朝前，本王再去向父皇請安。”
江大海歎了一口氣，道：“宣王殿下有所不知，自從皇上病情加重之後，早朝便已取消。不過皇上吩咐過了，宣王殿下一回都，便讓您入宮覲見。”
南宮諾聞言，眸光中閃過些許詫異。或許，他沒有料到南宮壽在病重之時，還會如此急切地想要見他。他心中冷冷一笑：是自己想多了，或許，他隻是為了做個樣子給朝臣看，也或許，隻是因為他收複了霍蘇城平息了戰爭。
這時候，江大海的目光落到了南宮諾身後的霧汐身上，他溫和一笑，說道：“霧汐姑娘，許久不見了，一切可還安好？”
霧汐的眸色微微一怔，隨即上前兩步，有禮道：“多謝公公記掛，霧汐一切安好。”
江大海點點頭，道：“霧汐姑娘當真是讓老奴驚歎，也讓皇上驚歎。自天鳳建朝以來，還從未有女子入軍營的，更別說在戰場上廝殺。霧汐姑娘，你還是頭一個啊！”
他的聲音，平平淡淡，卻讓聽的人心中一緊。
霧汐的手心隱隱冒出細汗，她不是懼怕懲罰，而是怕因為自己牽連南宮諾。可南宮諾卻毫不避諱地拉住了她的手，將她的包裹在手心，仿佛在對她說：沒事，放心。
江大海凝視著南宮諾與霧汐十指相扣的手，看這情形，他們之間的感情，比起昔日秋獵的時候，又更深了一層。
江大海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從旁邊侍奉的人手中接過一樣東西，看著霧汐問道：“姑娘可還記得這是什麽？”
霧汐凝神看去，此刻江大海手中拿著的，竟然是南宮壽的龍泉寶劍。
霧汐一驚，南宮諾一驚，這周圍的文武大臣以及帝都百姓，也都大吃一驚！龍泉寶劍，難道，難道皇上還是無法容忍一個女子闖入軍營，要用龍泉寶劍將這女子就地正法？
就在眾人驚愕的時候，江大海卻大聲說道：“皇上口諭，霧汐姑娘有勇有謀，才德兼備。霍蘇城一戰、疑雲陣一戰，霧汐姑娘均立下了汗馬功勞。雖為小女子，卻有兼懷天下的大丈夫之心。特赦霧汐擅闖軍營之罪，並賜龍泉寶劍，以表朕心。”
話音落下，許多人都歡呼起來：“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霧汐的眼睛裏有些許的波瀾，或許，這是她不曾預想到的結果，當初她混入軍營，不是為了捍衛疆土，也不是為了天鳳百姓。可許多事情，就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中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南宮諾神色稍稍和緩，那冷鷙的臉終於又恢複了些許溫度。他已經做好傾盡一切保護她的準備，可是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最起碼現在是不需要了。
江大海將龍泉寶劍雙手呈上，他道：“皇上說了，昔日在倉央行宮，你說無功不受祿，現在你功不可沒，這寶劍應該是受之無愧了。”
霧汐暗暗垂眸，當南宮壽一道聖旨斬殺了寧氏全族的時候，她怎麽會想到有一天，南宮壽會賜予她如此重要的龍泉寶劍。為了寧氏枉死的親人，她不能接受南宮壽的東西！可也正是為了寧氏枉死的親人，為了繼續走下去，終有一日可以為他們洗刷冤屈，她又不得不接受！
她不能違抗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