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最好不要傷她
夜銘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怒意，他道：“你當初執意留在他身邊，難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將他拱手讓人嗎？離開？你當真舍得？”
霧汐的心隱隱作痛，她當然不舍，可是她能做什麽？她了解南宮諾，知道她為了他的母後必須奪取皇位，他等了十二年，絕不會放棄的！可是現在，在他奪取皇位的路上她已經幫不了他什麽，能幫他的是賀恩國，是驃騎將軍！
夜銘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他拉住她的手，冷冷道：“走！跟我走！”
“去哪裏？”霧汐有些驚訝，也有些疑惑。
夜銘道：“我要帶著你去問問南宮諾，問他究竟準備怎麽選，是選擇你，還是選擇和那賀家小姐糾纏不清！走！”
“不，不要……”霧汐掙開了夜銘的手，臉上竟然閃過一絲不自信。
夜銘錯愕地看著她，心疼地說道：“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你有這樣的神情。阿霧，是不是連你自己都開始懷疑了？你不願意去問他，是因為你害怕他口中說出來的是你不想接受的答案。”
“別說了，阿銘。”霧汐轉過身去，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哽咽道：“你說得對，我的確很害怕。這幾日，我看到賀小姐每日走進宣王府，看見南宮諾親自送她出去，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心也會如此自私，如此渴望著獨占人心。”
夜銘怔怔地看著她單薄的身影，終於伸出手，猶如親人一般憐惜地將她攬入懷中，他說：“別傻了阿霧，愛情都是自私的，誰願意將自己愛著的人讓給他人呢？”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誰都不願意將自己愛著的人讓給他人，可他夜銘，卻偏偏這樣做了。隻因他以為，這樣做才會讓她得到幸福。
隻是現在，她幸福嗎？
她在他懷裏說：“阿銘，帶我出去走走，好嗎？”
夜銘輕輕點頭，然後拉著她的手，帶著她一起飛身而起！隻有在這一刻，他才感覺身邊的這個人又變成了真正的那個霧汐，曾經多少次，他們這樣在手拉手在黑暗中穿梭。隻有在黑暗裏，曾經的那個霧汐才敢露出笑容。
在空中，風呼呼地吹過去，他問她：“想去哪裏？”
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去哪裏都好。”
他想了想，似乎在遲疑，也似乎在鼓起勇氣，片刻之後，才拉著她往帝都郊外而去。
那是碧羅湖的源頭，一條清澈的小河。從山坡上留下來，然後匯聚於此，最終流向帝都，形成碧羅河。
在這河邊上，有一座竹子搭成的小屋，麵向河邊，清風徐來。
霧汐站在房子前，有些驚訝地問：“這裏怎麽會有房子？”
夜銘輕輕一笑，又變成了那個清俊的鄰家少年，他走到前麵，邁上竹子做成的台階，站在最上麵，說：“這是我的房子。”
霧汐的心震動了一下，隨即臉上漾起笑容，她像孩子一樣興奮地跑過去，甚至衝到他的前麵將那房門打開，這是一座隻有一個房間的房子，用竹子搭成的床，用竹子削成的水罐，用竹條編織的筐子……
霧汐的笑容瞬間變成了心酸，她轉過身，眼睛濕潤地道：“你一直住在這裏嗎？我上次問你有沒有銀子，你說你有，我以為……”
夜銘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容，他拉著她到床邊，打開一個用竹子變成的小箱子，裏麵竟然是滿滿一箱銀子。
“你……”霧汐有些不解了。
夜銘說道：“我喜歡住在這裏，這裏很安靜，而且離帝都也很近。我從未想過在帝都置辦房舍，或許，我已經習慣了漂泊。”
“可是這裏……”霧汐還是覺得這裏過於簡單，她無法掩飾擔心。
夜銘卻走到外麵，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氣，道：“這裏很好，你看，前麵有河，後麵有山，山上有用之不盡的竹子。等到了春天，還有漫山遍野的竹筍……”
霧汐被夜銘享受的神情感染了，或許，人之所以有煩惱，正是因為想要的太多。夜銘，你是多麽幸福。
她走到夜銘身邊，說：“到了春天有竹筍的時候，如果你還願意邀請我來，我可以給你做豬肉燉竹筍，你一定喜歡。”
“可是……”夜銘不好意思地一笑，“我這裏沒有廚房……”
“那就在那邊建一個廚房，還有那邊，可以建一個有露台的餐廳，還有那裏，哪那裏可以用竹條建一個小花園，撒上一些花種，天氣暖和了就會開很多很多的花……”
她放眼遐想，竟覺得這是一幅如此美妙的畫。
夜銘看著她露出的笑容，一顆心漸漸被塞滿。他深深地覺得，如同她一樣美好的女子，就應該如此幸福地微笑，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憂傷與愁緒。
他暗暗地在心裏說：南宮諾，你最好不要傷她，否則我一定會把她從你身邊帶走！
天色已經晚了，碧瀚樓卻沉冷異常。
南宮諾站在房間裏，雙拳暗暗緊握，眼睛裏有隱藏不住的擔憂與慌亂。
舒莨在他身邊，也有些麵色冷凝，他道：“她能去哪裏呢？府中的人並未看見她出去，且派出去的人已經把帝都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是沒有下落。難道……難道又有人將她劫走？”
南宮諾冷聲道：“她不再是從前的霧汐，以她現在的武功，即便真的有人要劫走她，也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
“那你在擔心什麽？”舒莨倒是有些不解了。
南宮諾的心悶悶一痛，他擔心什麽？或許他擔心的，是她的不辭而別，是她的突然放手。
他聲音低啞地說道：“今天賀小姐來過。”
舒莨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麽，他道：“你的意思，霧汐是因為賀小姐的原因，所以……天，以她的心性，倒是真有可能離開宣王府，從此不再回來！”
“閉嘴！”南宮諾冷冷低吼，他堅決地說道：“如果她敢離開，就算是翻遍整個天鳳朝，我也一定找到她！”
“可……”舒莨稍稍凝神，道：“這一次賀恩國好像是認真的，上次我偷偷問過賀之名，他雖然沒有多說，但是說了一點，那個賀小姐，也對你鍾情得很。我想，以賀恩國對他女兒的寵愛，一定會讓你娶了賀小姐不可。”
“你覺得本王會答應嗎？”南宮諾的眼神驟然森冷，他平身最恨被人脅迫，若是賀恩國膽敢當麵提條件，他一定會讓他好看。
舒莨歎了口氣道：“你的意思，是不惜與賀恩國翻臉，也絕不會娶賀小姐？”
南宮諾冷冷道：“你知道，我愛的人隻有霧汐！”
“我當然知道！”舒莨蹙眉道，“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不能成為儲君，不能成為將來天鳳朝的皇上，那麽你的下場會是如何？你以為南宮炙當了皇帝之後，還會讓你安安穩穩地做這個宣王爺嗎？隻怕那時候不僅你母後的仇報不了，就連你和霧汐的性命也會不保！”
南宮諾沒有說話，他隻是憤然一拳，將身邊的一個茶幾打得粉碎！
“王爺！”舒莨驚呼一聲，立刻上前想要去看看南宮諾的手是否受傷，南宮諾卻是將他揮開，雙目布滿血絲地問：“如果沒有賀恩國的支持，我們有幾分勝算？”
舒莨稍稍一滯，說道：“三分。”
“三分？”南宮諾冷冷地笑了，原來，十二年來的努力，竟然隻有三分勝算！南宮諾，你竟隻能如此？
舒莨道：“並非我們的實力不如南宮炙，而是因為宋寅一直是支持南宮炙的，而且皇上……你知道……”
提到南宮炙和南宮壽，南宮諾的眸色中泛起了些許狠色，他沉默許久，道：“舒莨，不論如何，我一定要贏，一定！”
聽到南宮諾這句話，舒莨的一顆心總算是稍稍落地，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南宮諾為了霧汐失去理智。
他說：“你放心，隻要你想贏，我一定讓你贏得漂亮！”
南宮諾手背上的鮮血滴落在地，那張英俊的麵容此刻帶著些許無奈何蒼白，他道：“我要贏，可我也不能失去霧汐。”
舒莨點點頭，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霧汐也一定知道，她不會離開你的，我現在就去找，親自去找……”
這時候，外麵響起了莫管家的聲音：“姑娘，您可算是回來了，您不知道王爺都擔心成什麽樣了……”
房間裏，南宮諾的神情驟然一震，霧汐，你終於肯回來了麽？
舒莨看了南宮諾一眼，他早已明白，在這世間能左右南宮諾情緒的，唯有霧汐。他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退出了房間。
南宮諾定定地看著門口，看著霧汐從外麵一步步地走進來。隻是當她走進房間的那一刻，他突然用力出掌，將她身後兩扇房門“嘭”的一聲關上。
她怔怔地看著他，喚道：“諾……”
“你去哪裏了？”南宮諾站在她幾步之外，目光有種刻意的冷凝。
霧汐微微垂眸，說：“隻是在帝都之外隨意走了走……”
“隨意走走？”南宮諾輕輕冷笑，繼續追問：“一個人麽？”
霧汐心中一痛，因為他的懷疑，也更因為他此刻的冷然。她看向他，聲音同樣清冷：“南宮諾，你究竟想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