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無用之人了吧
慕無痕目光一震，這個女人說什麽？他下毒？他冷笑，伸出手猶如拎小雞一般將霧汐拎到了房間，毫不憐惜地將她扔到了床上。霧汐緊緊咬牙，可是腹部傳來的鑽心的痛還是讓她痛呼出聲。
慕無痕站在床邊，雙臂抱胸麵無表情道：“毒，不是我下的。”
霧汐不信，那臉上分明帶著恨。
慕無痕說：“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不會救你。”
霧汐更恨，他是在讓她相信嗎？不如說是在逼。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說：“我信。”
慕無痕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然後轉過身走向外麵，不多時，他端來一碗臭烘烘的湯藥。他說：“喝吧。”
霧汐聞著那臭味，忍不住一陣惡心，可小腹的疼痛再度襲來，幾乎要將她的五髒六腑撕碎一般。她皺皺眉，接過那碗湯藥捏著鼻子一口飲盡。可是那藥的滋味真是太難受，她張開口，險些將吞進去的藥嘔出來。慕無痕冷冷伸出手，猛地一擊她的後背，這才幫她壓住。
疼痛仿佛漸漸地減輕了，霧汐靠在床上，整個人有氣無力。她說：“你配藥的時候，是否應該考慮一下這藥的味道？”
慕無痕冷笑：“如果你晚餐隻喝那一碗粥，就不必喝這藥了。”
霧汐一怔，然後突然明白了他的這句話，也明白了晚餐時他為什麽隻讓自己喝一碗粥。她已經餓了幾天，如果一下子吃得太多，胃部難以負擔，勢必會引起胃痛。
明白之後，她卻更加生氣，問：“為何一開始不講清楚？”
慕無痕說：“我為什麽要講清楚？你疼不疼是你的事，反正我不會讓你死就是了。”
“你！”霧汐語塞，可是她又沒法反駁，他憑什麽要在意她的痛苦呢？再說他一開始已經說了，讓她隻喝粥，是她自己不聽。這一刻，霧汐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她掙紮著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慕無痕站在她身後，目光有些複雜。
第二日，霧汐的腹痛已經完全好了，於是慕無痕決定讓她畫圖。
吃過早飯，他便在木屋前的空地上擺好紙筆，然後雙臂抱胸，冷冷而立。霧汐一步步地走下台階，自然的風吹過，鬆林的氣息傳來，她竟有些恍惚，想起了曾經的宣王府。那時候，她站在宣王府的花園之中，看著他俊逸如仙，聽著他緩緩吟詩，而她則拿起筆，聽詩作畫……
幾個月前的事情，卻仿佛過了好多年。
霧汐的心裏有些疼痛，於是她不再想，她走到桌邊拿起畫筆說道：“我雖然見過五神器的製造圖，但是那些圖都很複雜，況且過了這麽久，所以我不能保證我畫的是正確的。”
慕無痕冷哼：“如果你不能保證是正確的，那我怎麽保證你不再受折磨？”
霧汐一怔，這個男人又在威脅她？
她無奈皺眉，問：“你想讓我先畫什麽？”
慕無痕說：“硫黃火銃。”
他倒是會選，這硫黃火銃殺傷力最大，而且她曾經在天鳳大營親手製作過，所以記得最為清楚，斷然不會畫錯。隻是她微微有些遲疑，如果這硫黃火銃落入他的手中，他會做些什麽？後果又是如何？
慕無痕冷聲催促：“畫！”
霧汐抬頭望向他，似乎鼓足了勇氣說道：“我可以把硫黃火銃畫給你，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三個條件？”
“條件？”慕無痕幽冷一笑，隨即身形一閃伸出手死死握住霧汐的脖子，他問：“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
霧汐搖搖頭，艱難道：“沒有……可是這個條件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如果你覺得三個條件太多……那就兩個……兩個如何？”
“不行！”慕無痕冷冷開口，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霧汐感到一陣窒息的痛苦，她道：“一個……隻有一個……如果你不答應，那你……你殺了我……”
慕無痕皺眉，這女人還真是不怕死！如果現在殺了她，自己什麽都得不到，既然如此，就讓他聽一聽她那個重要的條件是什麽！
他鬆開手，不耐煩地道：“說！”
霧汐劇烈地咳嗽幾聲，然後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片刻之後，她才道：“你要答應我，不能用這硫黃火銃傷害無辜百姓。”
慕無痕聞言，冷然笑問：“你曾經給南宮諾製作硫黃火銃的時候，是否也讓他答應了你這個條件？”
霧汐的神情微微一滯，許久，她低啞道：“他曾經答應我，絕不會在戰爭中使用硫黃火銃。”
“是麽？”看見她驟然變色的臉，他的表情明顯不屑，他說：“既然不在戰爭中使用，又為何製作出來？”
霧汐說：“製作出來，隻是想威懾敵人，隻是想停止戰爭！”
慕無痕看著她認真的模樣，臉上的冷笑也漸漸僵結，最後他說：“好，我答應。不過你記住，隻是無辜百姓而已！”
霧汐點頭，她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摸索著將桌上的紙鋪平，用筆蘸墨，以手為尺，開始一筆一畫地畫起來。在她的腦海中，有一幅硫黃火銃的製造圖，什麽地方用直線，什麽地方用曲線，一切都那樣清楚。她按照自己腦海中的圖形，那般認真地將其搬到畫紙上……
慕無痕目光沉凝地看著她的身影，也看著她筆下的那張畫紙。一直以來，他從未懷疑過她可以畫出五神器的製造圖，即便她眼睛瞎了。可是漸漸的，他的臉色開始有些難看！
終於，他走過去咬牙冷問：“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你現在畫的這東西，是硫黃火銃？”
霧汐停下筆，有些忐忑地抬頭，問：“怎麽，畫得不好嗎？”
慕無痕隱忍怒意，指著畫紙冷冷道：“這根線和這根線，已經重合了！這裏和這裏，相距明顯太遠！還有這裏，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他讓她告訴他她畫的是什麽……
霧汐咬咬唇，有些沙啞道：“對不起，我眼睛看不見……”
慕無痕眸色一滯，直到這一刻，才重新去審視她的雙眼！他看見她猶如常人一般地行走，看見她用鮮血寫字，看著她聽聲辯位……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她一定也可以憑借記憶畫出五神器的製造圖。可事實證明，他錯了！畫圖講究的是精準細致，比寫字要難上十倍不止！
他幽冷凝眸，目光中除了不悅還有一絲恨意！難道，這些天來費盡心思，最終換來的隻是這樣一幅淩亂不堪的圖紙？他猛地一抬手，將那圖紙“唰”地一聲撕得粉碎！
他站在那裏，看著霧汐有些不安的身影，看著那雙沉寂猶如死水的雙眸，終於冷冷轉身，那般嗔怒地走向屋內！
霧汐聽著他離開的腳步，十指暗暗緊握。
如果是在從前，這樣的圖對她而言太簡單，不過是一些線條而已……所以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好，即便眼睛看不見，也一定能畫出來。可是她終究還是高估自己了，一片漆黑之中，她怎麽能畫好圖呢？
現在的她，對那個男人而言，應該已經沒有絲毫利用價值了吧？他會怎麽處置自己？是會惱羞成怒地將自己毒死，還是會把自己扔在這裏自生自滅？
她淒楚一笑，然後重新鋪開一張紙，如同她第一次用鮮血寫字失敗後的倔強，她又開始一遍一遍地畫著那幅記憶中的製造圖。
不知何時，身後的房門已經打開，慕無痕站在廊下，看著霧汐單薄而倔強的背影。他幽冷的麵容上浮起一絲嘲諷，他不懂，這個女人還在畫什麽，她是個瞎子，根本什麽都畫不出來！
那麽，他應該放棄麽？是殺了她？還是丟給辜無情？
他的目光驟然一沉，右手按向了腰間的位置，在那裏，裝著世界上最毒的毒針。一旦右手按下，手腕翻飛，這個女人必死無疑。
可從此以後，他再無機會得到五神器……
慕無痕的手緩緩鬆開，垂下。突然他走下台階，冷冷地走向霧汐。他滿臉陰鷙地站在她身後，說：“我決定了，先治好你的眼睛！”
“什麽？”霧汐一怔，手中墨筆驟然掉在紙上。
是她聽錯了麽？
慕無痕冷然一哼，道：“如果你眼睛看不見，你沒有辦法畫出五神器的製造圖，所以我不介意先幫你治好眼睛。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按照我說的來做！”
霧汐有些驚愕，也有些疑惑，她問：“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眼睛嗎？”
慕無痕不悅地蹙眉，反問：“你在懷疑我的實力？”
“不，我沒有……”霧汐立刻搖頭，解釋道：“我知道，你在江湖上號稱醫道聖手，自然在你手中沒有什麽治不好的疑難雜症。隻是我的眼睛……”
霧汐稍稍遲疑，然後才道：“我的眼睛並非受傷而失明，以前在天鳳朝的時候，很多名醫都束手無策……”
“我可以！”不待霧汐說完，慕無痕便冷冷打斷，那般傲然地說道：“隻要我願意，不論什麽我都可以治！”
“那……”霧汐望向慕無痕，問：“你準備怎麽治？”
慕無痕幽冷一笑，道：“用毒。”
“用毒？”霧汐渾身一冷，問：“我的症狀，可以用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