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阻止這場戰爭
“不錯，如果這次我們交了人，隻怕下一次就要交城池了！”
“可是，天鳳二十萬大軍，我們……”
“隻怕受苦的是老百姓啊！一旦戰敗，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大殿裏漸漸安靜下來，慕無痕卻緩緩站起身，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畫卷，“唰”的一下將那畫卷展開。他問：“各位大人可知這是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畫卷之上，但是卻無人識得這究竟是何物。
慕無痕大聲道：“這樣東西，便是五神器最有名的硫黃火銃！”
“硫黃火銃？”大臣們驚愕不已！他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硫黃火銃，可對硫黃火銃的威力卻是早有耳聞。當初北燕願意與天鳳朝簽訂停戰協議，也正是因為天鳳大營中有這東西！
慕無痕道：“如今我們手中有硫黃火銃的製造圖，從現在開始，本王幾會讓專人負責打造一支硫黃火銃隊！有了這支硫磺火銃隊，我們北燕大軍一定會所向披靡！”
大臣們暗暗點頭，其實從他們的內心來講，他們對於戰爭的恐慌仍然存在，可是當他們聽到慕無痕的這番話時，他們已經明白慕無痕非戰不可！所以，他們隻有點頭。
那天早朝之後，慕無痕給了兀雲一道命令，這道命令隻有一個字：戰！
經過了那天晚上的王權變更之後，慕柳氏的遺體已經被送往王陵，她活著的時候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尊榮，離世之後卻這般冷清淒涼。從王宮到王陵，十餘裏的路程隻有百來名宮人相送，她的三個孩子，一個已經魂斷懸崖，一個生死不明，一個被禁足於清涼殿……
或許霧汐這一生都會感到遺憾，遺憾自己來到這座王宮這麽久，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就在身邊。如果早一點知道，她會做什麽？她會伏在她的膝上，告訴她自己既是她的汐兒，也是她的阿霧；她會跟她說起爹爹的事情，告訴她爹爹最後的一封信是說讓她放心；她會給她煮茶，問她喜歡吃什麽，等自己眼睛好了，她就一一做來給她吃；她會說，娘，雖然這一年的時間我經曆了這樣多的事情，但是因為最終遇到了你，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苦……
但是太晚了，她已經走了。而她，卻沒有辦法送她最後一程。
霧汐靠著床欄，雙眼之中一片哀色，可是在那哀色的背後卻又隱隱透著一抹堅毅決絕。這時候，門外傳來幾個宮女和禦衛們的小聲議論：“真是奇怪，王爺每天都會親自過來替姑娘療傷，可姑娘的身子，怎麽總也不見好呢？”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身上的傷痕都已經好了，但是精神還是十分虛弱。”
“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別說離開清涼殿，就是走幾步都會被風刮走。”
“胡說，她可是有武功的。”
“就算有武功現在也沒力氣使了！”
“我說你們幾個，是不是打算偷懶啊？要知道王爺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過來的，要是被發現，當心你們的小命。”
“去去，別嚇唬人！我們隻是嘴饞了，想喝點小酒！”
“就是，今天等王爺離開之後，哥幾個一定好好暢快暢快……”
聽著外麵的聲音，霧汐的嘴角突然浮起一絲若隱若現的冷笑，她重新躺在床上，微微閉上了雙眼。
夜色漸漸深了，清涼殿內飄出濃鬱的酒香。原本十步一個的禦衛，現在變成了二十步一個，換下來的禦衛都聚集在花園的涼亭裏，一邊低聲說笑一邊在涼亭內吃菜飲酒。
無人注意到，就在這些人放鬆警惕飲酒取樂的時候，寢殿內的霧汐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裙。她的臉色看起來仍舊有些蒼白，可是一舉一動卻十分利落。她的傷的確好了，可是她需要用這傷來掩飾自己。
當兩班禦衛交換的時候，霧汐的身影飛上了清涼殿的屋頂，然後足尖點地騰空而起，當她在夜色中穿行的時候，她手中緊緊握著一方絲絹，絲絹上的一枝新繡好的桃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就在霧汐的身影快要越過宮牆的時候，另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並且用力地襲向霧汐的要害！霧汐絲毫沒有防備，因此重重落在地上連連後退幾步。霧汐抬起雙眸，看見夜色中站在自己麵前的竟然是意蓉的身影，她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目光中透著以前不曾有的冷靜與沉穩。
意蓉冷冷地看著她，隱忍怒意道：“事到如今，你倒想走了？”
”意蓉……”霧汐張開口，恰在這時，一隊禦衛從不遠處走過，意蓉急忙上前拉住霧汐道：“走，換個地方說話！”
兩道身影騰空而起，再度落下時，她們已經置身永福宮。
如今的永福宮再也沒有昔日的燈火通明，再也沒有熱鬧歡愉的人聲，有的隻是一種人去樓空的寂冷。霧汐沒有想到，意蓉會帶自己來這裏，她來王宮之後，去的地方隻有廣陵宮和清涼殿，而永福宮，她從不曾涉足。
可這裏，卻是她娘親住過的地方啊！宮門內的鯉魚池，蓮花形狀的石頭宮燈，大殿內的觀音像，一幅還未完成的字畫，還有，還有一大片的桃樹林。
當霧汐看見這桃樹林的時候，她的眼睛突然一紅，雙手用力地握著手中那方桃花絲絹。
意蓉站在她身後，目光中的恨意漸漸變成疑惑，她緩緩道：“這片桃樹是姑母十年前種下的，她說這世界上有個人很喜歡桃花，所以她也要種一片桃樹，等到春天來了，她就會感覺自己在陪著那個人一起看桃花……”
霧汐的眼淚滴滴落下，她幾乎可以想象，當某一天爹爹寫信告訴娘親，說他的汐兒喜歡桃花，於是娘親便高興地充滿慈愛地，在這裏種上一棵棵的桃樹。原來這些年來，每到春天，娘親都會在這裏陪自己一起看桃花。在她心裏，永遠都沒有忘記她還有個女兒。
意蓉看見霧汐的淚水，冷冷地問：“你在哭嗎？之前姑母那樣對你，現在她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霧汐淒楚一笑，她不怪意蓉，她並不知道自己是慕柳氏的女兒。就讓她繼續誤會下去吧，她要將自己的身世永永遠遠地藏在心裏，為了爹爹，也為了娘親。
霧汐抬起手，拭去眼睛裏的淚水，她道：“你今天攔住我，該不會隻是想讓我看看永福宮的這片桃樹吧？”
“你！”意蓉氣得臉色一變，突然用力拔出腰間長劍對準霧汐，道：“你猜得不錯，我的目的當然不會那樣簡單！實話告訴你，這些天我一直等在清涼殿外，因為我要找機會為姑母和王上表哥報仇。”
“報仇？”霧汐皺皺眉，意蓉的出現已經打亂她今晚的計劃。
意蓉低聲怒道：“難道我不應該找你報仇嗎？太後姑母死了，王上表哥失蹤了，我已經失去所有！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霧汐，我真是不懂，為何你會背叛王上表哥？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從未見他對誰這樣好！你受傷，他就不休不眠徹夜守護在你身邊。你胃口不好，他就親自去禦膳廚房挑選你喜歡吃的食材。你不快樂，他就為你撫琴陪你喝酒陪你聊天！哪怕你想要王後之位，他也會力排眾議不顧一切地給你！可是你，你背叛了他！”
每一句話，都像鋼針一般刺痛著霧汐的心。她說：“意蓉，我和你一樣在乎他……”
“是嗎？在乎？”意蓉的劍又逼近了幾分，她道：“如果在乎，你會盜走龍印？如果在乎，今夜你會拋下生死不明的他準備獨自離開？”
霧汐說：“盜走龍印的不是我，我今天出宮也不是就此離開。”
意蓉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霧汐無力一笑，她說：“我不需要你相信，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意蓉，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將來有一天，慕無傷會親口告訴你。而我，現在必須趕快出宮，否則一切就來不及了。”
說罷，霧汐避開意蓉的劍向外麵走去。意蓉卻不打算就此罷休，她擋在霧汐麵前道：“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如果你不說，我就大聲叫人！”
霧汐頓住雙腳，怔怔地看著意蓉。
意蓉道：“你說還是不說，不說我叫了啊……”
話音落下，意蓉張大了嘴巴便要大喊。霧汐上前一步，猛地將她的嘴捂住。她道：“你瘋了？你寧肯把我交給慕無痕？”
意蓉道：“那你說！”
霧汐歎了口氣，鬆開意蓉緩緩道：“你應該知道，北燕和天鳳交戰在即，而且慕無痕已經組建了硫磺火銃隊，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必須盡我所能去阻止這場戰爭。”
意蓉哼了一聲道：“我以為你會說，你要去救王上表哥。”
霧汐垂眸道：“我當然想救他，我也很想像他曾經尋找我那樣滿世界去尋找他，可是我現在不能，我必須先阻止這場戰爭！如果他在這裏，他也會同意我這樣做的。因為這裏是他的國家，是他的百姓！他一直是一個仁君，他絕不會願意看到屍堆成山、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