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上香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士兵，烏雲有些局促了起來，咬咬唇，才說道：「我們就是在京城郊外的那座山上的寺廟裡上上香，下午就能回來了。」
「我們知道，只是這打著大將軍旗號的馬車，還是我等好好護送才對。還請福晉諒解。請福晉上車吧。」
看著這陣勢，他們是跟定了。只是烏雲不懂，按照她了解的十四來看，十四並不是那種講究排場的人啊，怎麼現在弄這麼大的陣勢出來了呢？而採蓮並沒有提出異議，只是微笑著幫忙掀起了帘子。
烏雲上了馬車，好奇地看著著馬車上的裝飾。採蓮笑道：「這應該是福晉第一次坐自家馬車吧。」
「也不是，大婚第二天的時候，十四帶我進宮也是坐的馬車。」話畢，烏雲的心也沉了下來。十四現在應該是在軍營了吧，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
採蓮連忙陪著不是，說道：「奴婢該死，讓福晉不開心了。」
「沒事。」烏雲長長吐了口氣，總覺得十四就這麼離開似乎有著什麼事情。但是卻說不清楚。
馬車行駛了起來，緩緩的朝著京城郊外而去。
另一輛馬車上，年福晉撩起帘子，向後看著那華麗的大將軍王府的馬車，還有跟在馬車前後左右的士兵，一個冷笑，低聲道：「還真是保護周全啊。這個烏雲福晉，可真讓十四上心了。那麼……哼！」
兩輛馬車在山寺前停了下來。士兵馬上讓路人讓出了一條路來。
烏雲下了馬車，年福晉也已經站在那石階前，微笑等著她了。烏雲上前幾步，年福晉牽上她的手，踏上石階：「走吧。」
那溫柔的模樣，烏雲實在不能把心機把她聯繫起來。因為是寺廟裡，士兵也沒有跟上去，只是等在那石階上。
採蓮和年福晉的丫鬟也急急跟了上去。
寺廟中香火旺盛，不少人看到年福晉和烏雲這氣質打扮，也都能猜到她們的身份，紛紛讓出了路來。
大殿上，巨大的香爐在冒著煙火，一尊三米高的大佛立在正北邊。看著那佛就能讓人心都靜了下來。
在大佛的右邊，幾名和尚在敲著木魚念著經文。
兩人跪在那大佛前，虔誠地跪了下來。
一旁那敲著木魚的老和尚也停下動作，笑盈盈地朝著她們走來。
在兩人站起身之後，烏雲才想老和尚行禮道：「方丈好。下個月是我母親的生辰，我想將這尊玉佛放在寺中供奉一個月，下月再請回家中。」
說著話的時候，採蓮已經從懷中將一尊被三層絲帕包裹著的玉佛遞到了老和尚的面前。
老和尚笑盈盈地接過了玉佛，遞給了後面的小和尚之後才說道：「兩位善人，菩薩自然會保佑你們母親長壽安康的。」
年福晉將一封紅包遞了上去：「這是我母親的生辰，還請方丈為母親請個符。」
老和尚知道，那紅包中除了寫著生辰的紙條，還有著銀票，也笑盈盈地接過了。
事情也就這麼簡單，就在烏雲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的老和尚突然叫住了她：「還請夫人留步。」
烏雲和年福晉都停下了腳步，那老和尚走到烏雲面前上下打量著她。
採蓮看著厲聲道：「你這老和尚怎麼回事，我們家福晉是你這麼看的嗎？」
烏雲也奇怪，自己長個樣子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他要這麼看著自己，而且還不時點頭呢？
「不知道方丈有什麼事嗎？」烏雲開口問道。
那老和尚這才笑眯眯地，說道：「真是貴客啊。夫人，以夫人的面向看，夫人應該的皇家中人，而且還註定是成為能左右天子的人。如果今後夫人能成為一國之母，那必定的百姓的福祿。」
「啊？」烏雲驚訝地低呼著。她今天出門並沒有穿著滿族的衣服，只是一般富貴人家的衣服罷了。至於怎麼看出她是皇家中人的，她不知道。又怎麼能認定她能左右天子的，她也不知道。
難道真如皇後娘娘所說的，今後十四阿哥會繼承大寶？即使是那樣，烏雲又怎麼能左右得了十四阿哥呢？
年福晉輕輕一笑道：「烏雲妹妹好福氣啊。這方丈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僧人，我想他說的必定不假。」
烏雲也只能陪著一張笑臉，急匆匆走出了大殿。
那老和尚在年福晉也出去之後，才捋著全白的鬍子，低聲道：「一個能左右天子的女人，就是一個該殺的女人呢。江山社稷怎麼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動搖呢？」
跟在他身後的小和尚疑惑著問道：「那師父，我們要不要去告訴老方丈，讓他進宮跟皇上說呢？」
「不用，這是大清的命數。要麼這個女人死，要麼大清就要換人了。
***
御花園的涼亭中，流淌著優美的琴弦的聲音。
那撫琴的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一二歲的模樣，年輕美貌的臉上帶著一抹自信的微笑。一曲畢，幾聲掌聲傳來。女子仰頭一笑道：「年姐姐，你來了，讓年姐姐笑話了。」
「哪裡啊，你這琴彈得真好。姐姐想學都學不來呢。」年福晉一身滿族的服裝，輕輕落在在那圓桌旁，隨手撥弄了下琴弦。
「年姐姐今天怎麼有空來了呢？」
「雍王爺上朝了。我一個人在家也悶得慌，不就來找你聊聊天嗎。」
「也是。皇上上朝去了，我這不也是悶得慌才來這裡彈彈琴的嗎？」
年福晉拉著那女子的手，壓低著聲音道：「妹妹，你聽說了嗎？那十四福晉烏雲，白馬寺的方丈說，她是能左右天子的人呢。我看你那院子這麼漂亮，等你當了太妃，那院子多半得讓她看去。」
「什……什麼？這樣的話怎麼能亂說呢？皇上還年輕力壯的，這……」
「妹妹就被裝了。現下這幾年新進宮的妃嬪有誰懷上孩子了？以後還不是那幾個阿哥的。有孩子的妃子，還能望著以後跟著孩子一起出宮享清福去。沒孩子的也就住在那邊的冷宮裡，噹噹太妃，給十四福晉讓地方了。」
女子的臉沉了下去。雖然她進宮的實際那不長，但是這後宮的法則還是了解了。她長長吐了口氣：「這也是我的命啊。」
「什麼啊？你才幾歲啊？」年福晉道，「趁著現在皇上寵幸著你，你就跟他說說這事，讓他給你一條後路，認了個乾女兒什麼的，日後也好不用在冷宮裡苦熬日子。」
「可是，我……我只是一個嬪啊？」
「這有什麼關係？這只是男人對女人的承諾罷了。」看著那女子緊緊皺起的秀眉，年福晉知道她已經說動這個從進宮四年的嬪妃了。
這皇宮裡的院子，確實很漂亮。烏雲想不想住這裡，她不知道，但是她確實是想的。
***
入夜，軍營中一片安靜，士兵們都已經睡下了。
一堆篝火前，十四靜坐著，看著那火苗的跳動，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出去！」一聲吼聲之後，就是少布走出帳篷的身影。
少布低著頭，站在那營帳前也不知道該到哪裡去。軍營中的帳篷都有明確的目的，他不屬於軍隊，自然也不能亂動用帳篷了。
十四一看就知道，少布是被禹百明干出來的。這個蒙古大漢，一點也不想他的塊頭那麼強硬。
「少布！過來！」十四喊道。
少布這才隨著聲音看到了篝火旁的十四。十四拍拍身旁的位置讓他坐到這邊來。在少布坐下之後，十四久久看著他，才突然笑了起來。
少布問道：「不知道將軍笑什麼？」
十四看著那坐下來還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少布，說道：「我知道為什麼禹百明這麼排斥你了。」
少布看著他，沒有問，但是眼神卻是在等著十四說下去的。十四停了笑說道：「禹百明就像我妹妹一樣。你放心，她是你的。她以前跟我說過，她不喜歡蒙古漢子，就因為蒙古漢子多半很高也很壯實，而她那乾乾小小的模樣，你一隻手就能將她折斷了。她再害怕罷了，好好對她，一段時間之後，她會知道你對她沒有危險，會接納你的。」
聽到十四的話，少布好一會才反反應過來，咧開嘴呵呵笑了起來：「多謝大將軍提醒。不知道大將軍有什麼心煩的事，這麼晚還不睡呢？」
十四剛才的笑一下沉了下來，長長吐了口氣，道：「少布，如果禹百明真的喜歡上你了，但是她父親，也就是大汗，突然說不允許你們在一起，你會怎麼做？」
少布因為這個問題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我就帶她走。」
「如果你根本就走不了呢？」
「沒有什麼走不了的，扛上她，翻上馬，能跑多遠是多遠。」
「好樣的！」十四一拳打在少布那解結實的肩膀上，「如果她是你妹妹呢？親妹妹！」
少布沉默了。十四也預料道了他的沉默，畢竟這樣的問題，也許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們考慮過。十四的目光再次移向了那篝火，根本沒有想能得到少布的回答。
但是少布還是回答了，他很認真地看著十四說道：「那就把她帶走，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去，隱姓埋名，如果愛上了，就算是妹妹又如何。只要我們快樂就好。草原名族就是這樣。」
十四沒有想到少布的回答會是這個，微微愣了一下，才呵呵大笑了起來：「少布，你真是男人！禹百明跟著你絕對能幸福。」
十四站起身來，朝著軍營另一方向走去，說道：「我去巡下軍營，你要是真累了，就去我帳里休息一下吧。」
說著十四就離開了。他長長吐了口氣，少布能這麼做，很好。可是他……他能做到嗎？也許，他也可以帶著趙月溪到這邊塞上，沒有人再過問她的身份，她只是他的福晉，不是趙月溪，不是烏雲。
***
夜，皇后寢宮中有著淡淡的香味。
皇后坐在那軟榻上，拿著針線正做著小衣服，四隻蠟燭將房間映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