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奏摺
「哈大人的意思是……」
那王爺半眯著眼睛，端著茶杯喝起茶來。倒像是一副不關心的模樣。其實這樣的事情真的恨難辦。要是有確定證據還好。沒有確定的證據，要是呈上去不是聖意，那皇上並要治他們三個的罪。要是給他們猜到了聖意，即使沒有確定的證據，那也是不予追究的。
哈大人呵呵一笑，在官場這麼多年，那兩個王爺也不會傻吧。
「大將軍王手中的兵權，現在可是和京城這邊差不多了。他又軍功赫赫，這……皇上定是有所忌憚的。如果這個趙月溪就是當年的格格的話，以王爺和福晉的深情，王爺定會受創。到時候，王爺無心立政，逍遙快活，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兩位王爺都同時品茶思考著。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啊。
沉默了一會之後，其中一位王爺道：「那就請哈大人寫奏摺吧。」
另一個也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哈大人呵呵一笑，坐回位子前開始寫下奏摺來。
這份奏摺在當天傍晚遞到了皇上的面前，可是同時遞到皇上面前的是一份軍報。軍報上寫道，在距離京城不過四十里的地方，有大批軍隊駐紮，應該是鎮遠部隊，就是十四手下的軍隊。
御書房中，皇上狠狠地將那奏摺丟下了桌面，胸口起伏，說明了他的怒意。幾年前，十四為了一個趙月溪，帶軍入京，和他在郊外對峙。而現在還是為了這個女人，他還是那麼做了。
一次兩次，這個女人就這麼重要嗎？皇上靠在龍椅上，閉上了眼睛。當年還是阿哥的時候，那份少年的胸懷中，他不得不承認，曾經也為趙月溪動過。她的美麗，她的靈動使這些後宮里的女人黯然失色。可是他明白，他要的是江山，他不允許一個女人絆住他的腳步。
可是十四卻那麼坦然地為她，調動了軍隊。看著這空蕩蕩的御書房，他不知道自己是贏了還是輸了。
他想知道答案，所以他對外喊道：「來人啊！」
門外走進了一名公公，低著頭，等著吩咐。
「去傳大將軍王進宮，就說朕找他喝酒，言談兄弟情義。」
「是！」
皇宮的御花園中，那垂著輕紗的亭子中，兩個同樣俊美，霸氣的男子對面而坐。在亭子的四周，有不少侍衛宮女，可是他們都沒有接近這個亭子的意思。
十四坐在桌旁，看著皇上親自為他倒酒，然後舉杯說道：「十四，朕敬你一杯。這些年你受苦了。在邊疆守著我大清領土，讓大清能免於戰亂。」
十四端起酒杯，示意一下，舉杯飲盡。
皇上把玩著手中那白玉酒杯，道：「你沒有什麼像問我的嗎？」
相信以十四的情報網，一定知道，今天就是那案子的期限，哈大人已經將奏摺送了過來。只是十四現在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讓他有些失望了。
十四微微一笑：「皇上想告訴我什麼？」
「哈哈，不愧是十四。還是和曾經一樣。我想告訴你，趙月溪的身份已經查清了。她就是當年寧貴妃生下的小格格，我們的妹妹呢。」
皇上頓了一下，看著十四沒有一點反應的臉，一笑，說道：「你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吧。甚至就連對策都已經想好了。不然你那幾萬的軍隊也不會聚集在郊外了。」
十四冷冷一笑：「皇上今天來就是外了告訴我這個？」
「朕知道，幾年前那在內務府里拿走卷宗的人就是你，這件事你自然早就已經知道了。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們妹妹，你還……哼！好噁心！十四，你不覺得嗎？」
十四看著皇上臉上那輕蔑的笑，拿起酒杯，看著那上面精緻的雕刻，輕聲道：「皇上，還記得當初你不是也想過擁有趙月溪嗎？現在想來你應該噁心吧。」
「對，趙月溪是很漂亮。十四，你說應該怎麼懲罰這樣的不倫呢？哦，男的閹割，女的坐木馬遊街吧。我大清雖然沒幾起這樣的事，但是還是有先例可以參照的。哦，不，你還有幾萬的軍隊在郊外呢？我要慎重一些才是。」
他突然嚴肅了起來，壓低著聲音問道：「十四，為了趙月溪那個女人值得嗎？你以為，在公布這件事之後，你的軍隊還會一心一意向著你？他們一樣會覺得你很噁心，一樣會巴不得看到趙月溪坐木馬的。」
十四看著他那張臉，緩緩閉上眼睛：「值得，從來都值得。」
「那好。」皇上快速抽出了一旁的長劍，抵在了十四的脖子上，「那麼朕就要考慮在這裡殺了你，來控制你的軍隊了。我是皇上，我不能讓我的子民陷入戰爭。而且還是為了這樣令人不恥的事情。」
十四睜開眼睛，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亭子外傳來了太后的聲音道：「住手！」
兩人都看了過去。就看到太后快步走了進來，冷冷看了眼他們兩個，然後目光就落在那長劍上。「皇上，你暗地裡加害那些皇子就算了，現在難不成還要在這裡直接殺了直接的兄弟嗎？你就不怕後人恥笑？」
皇上沒有放下長劍，毫不畏懼地迎上太后的目光道：「皇額娘，十四那些齷齪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軍隊可就在四十裡外駐紮了。我這個皇上總不能拿我的子民的生命開玩笑吧。」
太后微微一愣，她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個地步，沒有想到十四已經調動了軍隊。以皇上的性格，他對十四下殺手也是有可能的。太后急下，上前就擋在了十四的面前，厲聲道：「你要殺，就連哀家這個皇額娘也殺了！他們成親之前哀家就知道趙月溪的身份。是哀家讓他們成親的。」
十四微微一驚，想要推開太后，可是太后卻是定著步子一步不離。
皇上雙眼微微眯了起來，露出了危險的意味。「皇額娘，別逼兒臣。兒臣還想好好侍奉你幾年呢。」
太后還是沒有離開，十四低聲道：「皇額娘，這事你別管。」
太后狠狠瞪著皇上：「哀家是太后，可也是額娘！兩個都是我兒子，我怎麼能看著你們這樣！」
皇上緩緩放下了劍。就算現在外面早就在傳他篡改聖旨，迫害兄弟，但是在人前，他總不能對自己的額娘下手吧。他收了劍，道：「那件事情，朕會交給內務府處理的。十四，朕勸你，別把軍隊押進來。因為他們有可能倒戈的。」
這點十四也明白，但是總是要賭這麼一次的吧。至少他努力了，就算跟著趙月溪一起死，他也願意。
皇上收了劍，大步離開了亭子。遠處候著的公公連忙跟了上去。
走在那迂迴的御花園中的走廊上，皇上突然停下了腳步，揮手讓那公公靠近一些。之後他說道：「傳朕旨意，太后涉嫌包庇不倫，有辱後宮，賜三尺白綾。」
「啊！？」公公驚得一聲驚呼，但是在對上皇上那陰沉的眼睛的時候，連忙道：「是。」只是他的聲音都是在打顫著的。這歷史上，哪裡有皇上逼死自己母親的事情，雍正就是第一例。
「還有，」皇上說道，「找個人到把消息帶到四十裡外的軍隊去。我要十四失去這個後盾。」
亭子中，太后眼中含著淚光看著眼前的十四，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如果當初她在發現趙月溪和寧貴妃有著相似的時候，就狠心殺了她，那麼現在的十四又怎麼會是這樣呢。被逼到了這一步，難道真要用軍隊來解決？
讓這京城染上軍隊的血，列祖列宗該怎麼責問她呢？
「皇額娘，」十四說道，「別去求他，他的心早已經黑了。那麼多兄弟，被他一個個處理掉，我就知道有一天會輪到我的。兒臣告退。」
看著十四就這麼離開了，太后心中更是痛苦。其他的皇子，一個個被處理掉的時候，她還以為，皇上會因為同胞而放過十四。但是現在看來是她把雍正想得太好了。
她沒有想到，在她回到自己寢宮的時候，那拿著聖旨的太監，和一個托著托盤的宮女早已經等在那裡了。
托盤上的東西，她很眼熟。那東西，她也曾經送到別的妃子那裡過，只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都會面對。
皇太后薨，沒有國喪，只是隆重下葬罷了。宮裡多少流傳了這件事出來，但是沒有人敢公開說。也因為這個，那件案子擱置了三天。三天之後，聖旨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王嫡福晉，本名趙月溪，冒充蒙古格格烏雲，下嫁我皇家。現已查明，趙月溪系先皇寵妃寧貴妃所出。趙月溪和大將軍王即成不倫，有辱皇族。現將剝去十四親王一職，降為諸侯，調到長陵，為皇族守陵。趙月溪賜木馬死刑，遊街示眾。以正倫理。欽此。
在哈大人到驛站宣讀聖旨的時候，十四已經在夜裡，逃離守衛他們的侍衛的目光，溜出城外，和軍隊匯合。
趙月溪一個人跪在地上聽著那聖旨的宣讀，苦苦一笑。哈大人假意笑道：「福晉啊，這……本來我奏請皇上說，賜個白凌子什麼就行了。可是皇上這……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呃……那個……福晉……嗯……」
趙月溪知道她想說什麼，坐木馬，是對不倫的懲罰。那木馬上有著恐怖的木柱，將女子脫光，壓坐上面，遊街的時候，四人抬著木馬，上下顛簸，讓那木柱在女人那密處進出，木柱上的倒刺，帶出身體中的血肉，一路遊街下來，直到女人失血過多而死。
趙月溪苦苦一笑，目光看向了門外。十四昨晚偷偷避開了侍衛，出去了。她知道他不會看著她被那麼羞辱的。就算是死，她也是死在他的手中。
可是時間已近過去了，十四還是沒有回來。為什麼？他不會拋棄她的，一定是出事了。
「福晉！請跟微臣走吧。」哈大人再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