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決裂。
言臻開著車很快就到了言家老宅,車沒開進車庫她就停下了,匆匆下了車。
客廳的門敞開著,言擎武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老管家在一邊收拾著茶几上的報紙雜物。
看著風塵僕僕走進來的言臻,言擎武有些意外,他一挑眉,翹著二郎腿呵呵一笑。
「你怎麼回來了,收到風聲了?」
言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轉頭有些焦急的問管家。
「言叔,爺爺呢?」
一身西裝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的老管家聽到言臻的問話,微微彎腰恭敬的回道。
「董事長在書房,和小姐姑爺談事情。」
「謝謝言叔。」
言臻點點頭,微微一停頓就往樓梯走去。
等言臻走上了樓梯,言擎武才冷冷的哼了一聲,跟老管家抱怨。
「言叔,看到沒,都這麼大了一點禮貌都不懂,看到二叔招呼都不打一聲。」
老管家笑了笑沒說話,只是繼續收拾著茶几上的東西。
言臻快步走上樓梯,言笠的書房緊緊閉著,冰冷厚重的紅木門彷彿隔絕了兩個世界。
爺爺的書房只有談重要的事情時,才會讓人進去,在言臻的記憶中,除了小時候爺爺教她書法時會帶她進書房,長大后大概只有選專業的時候,爺爺讓她進去過一次。
那個擺滿了書架的大書房,在言臻的記憶中,冰冷的有些可怕。
小姑這次和小姑夫一起進了書房。
面對那個一直壓迫著自己的父親,還有那個相敬如賓如今撕破了臉的丈夫,剛剛才在白徽那受了傷的小姑,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言臻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半點聲響,也沒有人來開門。
她靜靜的站在門外,眉頭緊皺著,心中焦急。
等了好一會,門裡才終於傳來了聲音。
只是卻是言笠暴怒的嘶吼聲。
「你滾,你滾出這個門,就永遠別回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門猛的被一把拉開了。
言清溯面色蒼白堅毅的走了出來,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卻倔強的不肯回頭,直直的走出了房門。
言臻上前一步,抓住了言清溯的手。
「小姑。」
言清溯的手冰冷的可怕,沒有半點溫度,在言臻的手中微微顫抖著。
言笠壓抑著怒氣,繞過面色慘白呆愣在書桌前的李世鏡,走到了門邊。
「你等會。」
言清溯身子一僵,背對著言笠,冷靜的問道。
「還有事嗎?」
言笠杵著一根漆木拐杖站在門邊,如鷹眼般銳利明亮的雙眸滿是怒氣,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
「既然你下定決心,要跟世鏡離婚凈身出戶。那我的意思你也明白,你要離婚從此以後也就不是我言家的人了,我給你的地產房產也就通通不是你的東西了,除了你這個人,只要是我言家的東西,你一樣都別想帶走。」
言清溯沒有回頭,她咬著唇,雙眸一片朦朧的霧氣。
儘管身子已經顫抖的像是站不穩,她卻還是倔強的挺直背脊不肯退讓,堅定決絕。
「好,你放心。你給我的東西除了這條命,我通通都還給你。」
言臻並沒有開口說話,她明白,此時所有的安慰和勸解都沒有半點作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攙扶著言清溯,不至於讓她站不穩。
言笠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兒,他沒想到有一天這個他從小就滿意寵愛的女兒,會以這種決絕的方式,跟他決裂。
他怒極反笑,高聲道了三個好。
「好,好,好。」
字字撞進言清溯的心底。
言笠揮揮手,再沒有看言清溯一眼,轉身就將房門狠狠的關上了。
「你走吧,以後別回來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言清溯緊緊的抓著言臻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那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像打開了閥門,在眼眶中徘徊已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她顫抖虛弱的靠著言臻,輕聲央求。
「小臻,帶我離開這。」
言擎武站在樓梯口探頭探腦,看到言臻扶著言清溯下來,才若無其事的走了回去,坐回到沙發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是幸災樂禍的笑。
他故作惋惜的幽幽嘆了口氣,此時說出口的話,卻格外的諷刺。
「哎呀,小溯啊,世鏡人也挺好的,你幹嘛就非要跟他離婚呢。還不惜跟老爺子斷絕關係,你應該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他這麼一趕,以後你怕是回不來了。」
言臻眉頭緊緊一皺,看著坐在沙發上放馬後炮的二叔。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要冷言冷語的刺激小姑。
言清溯停住腳步,她冷冷的看著言擎武,諷刺一笑冷聲道。
「二哥,我走了,你不是該高興嗎。」
言擎武翹著二郎腿,一手扶著沙發,扭頭看著言清溯,故作傷心的模樣。
「唉,我高興什麼,你怎麼說都是我親妹妹 ,雖然平常你跟大哥關係好一點。但我也是你二哥啊,你走了,我以後就見不到你了,我高興什麼,我難過還來不及呢。」
言清溯蒼白的臉上只是淡淡一笑,壓了壓言臻的手,低聲道。
「小臻我們走。」
沒有再理會言擎武,言臻扶著言清溯離開了言家老宅。
上了車,言臻一路往自己的公寓開去。
言清溯坐在副駕駛靠著座位閉著眼一言不發。
言臻她沒有問言清溯什麼,也沒有安慰,只是認真的開著車。
過了一會,車緩緩的停在了紅燈前,言清溯才終於睜開了眼,
「小臻,你能幫我買張明天飛倫敦的機票嗎。」
言臻一愣,轉頭看著言清溯,詫異道。
「明天?」
言清溯點了點頭。
「嗯,明天。」
言臻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那,什麼時候回來。」
言清溯沒有回答,等車子啟動了,差不到快要開到公寓樓下了,她才開口,有些疲憊的深吸一口氣,苦笑道。
「大概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