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跪了一地
雲輕瑤趴在地上，咒罵聲與污言穢語不停地，如蠕蟲般鑽入她的耳中，令人感到反胃。
入眼便是一片黑暗，連那抹昏黃亦是看不見了。
雲輕瑤一雙美眸漸漸黯淡，失了神采，被一片灰濛濛的絕望所籠罩，彷彿連最後的生命力都失去了。
她是要死了嗎？
而那片污穢的黑影，漸漸向她逼近，眼看便要將她吞噬。
「滾開，你們擋我路了。」
便在此時，清冷的聲音傳來，恍若頭頂那清冷的月光，衝破那灰濛濛的烏雲層，照亮了原本的黑暗。
五分鐘之前，杜若玖從那個處在梧柳巷最深處的偵探事務所緩緩行出，院門外已經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一陣陰風拂過杜若玖的耳側，嗚咽著吹過柳巷。
遠處竟然傳來類似夜梟的怪笑聲。
杜若玖面無表情，淡定自若地步入黑暗之中。
更加灰暗的時刻，杜若玖都經歷過了，區區黑夜，又怎能令她動容。
於是往前走，那種怪笑聲便越是清晰，漸漸地，前面出現了兩個黑影。
兩大片黑影堵塞了本就不寬敞的小巷子，細細陰風吹來，夾雜著污言穢語，同一股濃重的汗臭味。
杜若玖眉頭微鎖，眸中泛起一抹冷意。
靈敏的耳朵邊傳來女人的聲音，和一陣刺耳的怪笑。
杜若玖神情不變，無多管閑事之意。
她面無表情地往前行去。
「吁……」
哪知，其中一個黑影卻是見著了杜若玖，頓時吹起了口哨。
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過，同時伸手拍了拍另外一邊的黑影。
杜若玖神情不變，徑直往前走去。
她正走著，面前便擋著一片黑影。
杜若玖頓住了腳步。
「滾開。」
杜若玖語氣清冷地說道，聲音亦是不高。
「什麼？嘿，我聽見了什麼？這個女人叫我滾？啊，哈哈！」
面前的黑影子頓時大聲笑了起來，他上下看了杜若玖一眼，頓時猥瑣地笑了起來。
「這裡路可不通，想過去，得好好伺候大爺我。」
黑影子頓時站直，那閃爍著鼠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杜若玖，那油膩膩的手一伸，便探向她。
下一秒，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刺破了小巷中的寂靜。
「啊啊啊！痛死我了，啊啊啊！」
只見柳巷中那石板小道上，一個龐大的黑影正躺在上面，滿地打滾。
他臉上的汗珠在那昏黃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你咋了？」
另一個黑影頓時便是一愣，趕緊看了過來。
倒在地上的黑影一邊痛苦地喊叫著，一邊顫抖著用手指著杜若玖，大聲道：
「這，這娘們暗算我！」
另一個黑影一聽，立馬惡狠狠地沖著杜若玖瞪了過來。
「臭娘們，你幹了什麼！」
他手上捏著拳頭，氣勢洶洶地沖著杜若玖踏步而來。
這個黑影身形高大壯碩，踏步而來的時候，腳下的青石板亦跟著震動了起來，氣勢駭人。
「咔噠咔噠！」
黑影已經立在杜若玖面前，那碩大的拳頭髮出恐怖的聲響。
「乖乖跪下求饒，不然的話，老子揍扁你！」
聞言，杜若玖忍不住冷笑一聲，冰冷的話語從唇間輕輕吐出。
「如果你跪下，那我也可以考慮考慮放過你。」
見杜若玖這麼說，大漢頓時氣得臉皮子直顫。
「臭娘們！給臉不要臉！」
碩大的拳頭，如同大磨盤般地砸向杜若玖。
下一瞬間，嘹亮的哀嚎聲響徹了天際。
「哐當！」
黑夜中，只見那高大的身軀，重重地跪倒在青石板地上，跪在杜若玖面前。
杜若玖居高臨下地睨著跪在面前的壯漢，輕輕出聲，如同幽蘭吐芳。
「可惜，現在你再跪，也是無用了。」
隨後，大漢身體往旁邊一倒，再次發出轟然聲響，哀叫聲不停。
「怎麼回事！大壯！阿東！」
這邊鬧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死巷中，圍住雲輕瑤的幾個黑影紛紛扭過頭來，往巷子外面望去。
然而，除了哀叫聲，得不到任何回應。
幾個壯碩的黑影子皺了皺眉，對了個眼神，齊齊轉身，往外走去。
至了死巷外，見自家弟兄雙雙躺倒在地，狼狽地嚎叫著，而旁邊，唯獨那抹清瘦的身影好端端地站著。
「臭娘們，你把我們兄弟怎麼了！」
黑影指著杜若玖，大聲喝罵道。
囂張的話語飄進了杜若玖的耳朵里，她眼眸中冷光一閃，素手一揮，一抹銀光如流星般直直衝著出聲黑影而去。
「唔唔唔！」
剛剛還衝著杜若玖大聲喝罵的黑影子瞬間捂住了嘴巴，痛得臉上冷汗直冒，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哐當一聲，頹然倒地，與大壯、阿東滾做一團。
身後的黑影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去，彎腰檢查倒地黑影的情況。
這一看之下，頓時便是一驚，只見黑影子嘴巴閉合成一條縫，一根閃著寒光的銀針貫穿了他那厚厚的上下兩張嘴皮子，連話都說不出來。
剩下幾個黑影壯漢頓時大怒，紛紛扭頭瞪向杜若玖。
「你找死！」
幾個壯漢齊齊揮起磨盤大的拳頭，直直向杜若玖砸來。
杜若玖平淡地望了他們一眼，面對這幾個氣勢驚人的大拳頭，面色毫無變化，甚至於眼眸之中，閃過一抹興緻缺缺的神情來。
她動作緩慢而優雅，動作慵懶地隨手揮過。
只見數道銀光，如同利刃般，劃破了此刻的黑暗。
哀嚎聲瞬間響起，幾人雙雙跪倒在地。
不過片刻只見，青石板地上，唯餘一抹倩影，筆直地立於原地。
如同黑夜之中，一朵悄然綻放的幽蘭。
亦如那暗夜之中的冰雪女王，那幾個壯碩的黑影，在那雙清冷的眼眸之中，竟如螻蟻一般。
杜若玖蓮步輕移，行至其中一個壯碩黑影面前，輕輕抬腳，踩在那張痛苦地扭成一團的臉上。
杜若玖微微垂了眼帘，視線低垂。
腳尖一動，看似輕微地碾了碾。
然則，腳底下的那張臉，頓時變得更加痛苦了起來，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氣。
「再說一遍，是誰找死？」
杜若玖神情淡然，語氣淡淡地問道。
「我，我，是我找死，是我找死！」
腳底下的壯漢黑影忙不迭地回答道，唯恐慢了一步，便要沒命。
視線掃過腳底那涕泗橫流的臉，杜若玖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倏地將玉足收了回來。
隨後，她輕輕抬眸，淡淡望去。
死巷之中，仍舊有一個身形較為矮小的黑影子被留下來看著雲輕瑤。
望著那一個個躺倒在地的壯漢，矮小黑影震驚地瞪大了眼珠子。
他觀看了全程，親眼見平時橫掃天下無敵手的壯漢豪哥，瞬間被打倒在地，還被人踩在腳底連聲都不敢吭。
其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而對方，只不過是個區區弱女子罷了。
眼見著那雙清冷望過來，他雙腿一顫，瞬間跪倒在地。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矮小黑影忙不迭地求饒道。
連壯漢豪哥都被打倒在地，那他就更不用說了。
遇上這個可怕的女人，完全是白白送人頭啊！
思及此，矮小黑衣求饒得更歡了。
杜若玖清冷的視線，平平地掃過滿面驚恐的矮小黑影，及至他身後那倒在地上，同樣亦是一臉震驚，渾身是血，一身狼狽的女人。
杜若玖淡淡地將視線收回，轉身欲離開。
恰在她轉身剎那，眼角餘光瞥見那女人忽地從地上彈起，手中執著什麼東西，對準那矮小黑影的腦袋，便是用力地，狠狠一砸。
幽靜的的小巷之中，又是一聲哀嚎響起。
雲輕瑤嘴角猶帶著血痕，長長的頭髮披散，眼中帶著滔天的恨意。
她死死地按住躺在地上的黑影，手中那尖細如錐子般的鞋跟離他的喉嚨相隔僅一毫米。
她眼中閃過一抹狠意，冷聲問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矮小黑影哀叫著沒有說話。
雲輕瑤目光一冷，手中的高跟鞋，便是重重地用力往下一按！
高跟鞋那尖銳的後跟刺進了矮小黑影的喉間，頓時鮮血直冒。
他雙手緊緊握住鞋跟，眼神被驚恐浸透。
「林……清瑤……」
林清瑤。
這三個詞飄進了杜若玖的耳中，她那清冷的眼眸之中，頓時寒芒一閃。
聽見這三個字，雲輕瑤瞳孔一縮，眼角還帶著烏青的美眸瞬間被濃重的恨意所籠罩。
她狠狠地咬了咬那殘存著血漬的嘴唇，任由這更大的力道將嘴唇咬得血肉模糊，都無動於衷。
恰在此時，一個黑色的影子，將她籠罩住。
雲輕瑤一驚，兇狠地抬起頭，那眼神，宛如困獸。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抹淡雅出塵的身影，立於這陰暗骯髒的小巷子中，偏偏一塵不染，猶如神祇。
恰是這抹身影，讓所有的兇悍打手，倒地求饒。
怎會如此厲害，即便是一個普通男子，亦無可能同時對付這麼多高大壯漢，尤其還是接受過訓練的專業打手。
如此不符常理的事情。
可她偏偏做到了！
雲輕瑤兀自怔怔出神，冷不防一張名片輕輕地落到了她的眼前。
「去找這個人。」
清冷的嗓音如清泉流過，沁人心脾。
雲輕瑤視線落在面前的名片上面，頓時微微一愣。
她連忙抬眼，卻發現那抹淡雅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恍若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唯有眼前的名片，才是真實的。
雲輕瑤抬起滿是血痕的手，緊緊地攥住那張名片。
如同攥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