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中毒
「黃口小兒,你居然大言不慚!」
聽見杜若玖的話語,那蘭先生猛然回身,怒髮衝冠,死死地瞪著杜若玖,厲聲喝道:
「你今天必須向我道歉,不然,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蘭先生此時已然是完全失去了風度,看起來,倒沒有那如蘭的風度了。
然則,眾人見之卻是絲毫不感到奇怪,倒是覺得蘭先生髮怒,實在是情有可原,倒是杜若玖實在是太過分。
「你倒是快道歉啊。」
不免有人出聲道。
那葛雲天亦是怒道:「朱老頭,看看你帶來的是什麼人!」
他說著便是看向杜若玖,沉著臉說道:「小丫頭,你要是不向蘭先生道歉,就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葛雲天出聲,旁邊立馬就有保安過來。
實際上,這葛雲天身份不一般,他是市長的父親,說話十分有權威。
眼見著保安過來,杜若玖絲毫不以為意,她便是看著蘭先生,說道:
「你還要意思說自己愛蘭,要是按照你的說法,將這盆蘭花送到西南,只怕在路上,她就已經枯萎了。」
「只要好好照料,它就不會有事,怎麼會枯萎,你不道歉就算了,怎麼還儘是胡說。」
那蘭先生冷笑著說道。
杜若玖唇角亦是掛著冷笑,她定定地看著葛雲天,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這盆『素冠荷鼎』,若是送到西南,要交給什麼人照料?」
聽見杜若玖這麼一說,那蘭先生目光閃爍了幾下,卻是說道:
「若是這盆蘭花的主人信得過我,我親自照料也沒什麼。」
「蘭先生肯出手,那實在是太好了。」
這盆「素冠荷鼎」的主人,即葛雲天聽見蘭先生如此說,立馬便是高興地說道。
開玩笑,這「素冠荷鼎」出了什麼問題,便是那農科院的郎教授也搞不定,這葛雲天有辦法,願意救治便是再好不過了。
杜若玖微微冷笑,直直地看著蘭先生,說道:
「親自照料?那不知何年何月了,恐怕要一直放在你哪裡了吧。」
聞言,蘭先生面色一變,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是不要我照料,我不出手就是了。」
聽見蘭先生這麼一說,那葛雲天頓時著急了,連忙說道:「蘭先生不要生氣,都是愛蘭之人,我是相信先生的。」
說著,他便是轉過頭來,看著杜若玖,厲聲說道:「小丫頭,還不快向蘭先生道歉!」
聞言,杜若玖不免冷笑了一聲,冷然說道:「要我道歉,他還不配。」
那蘭先生氣得嘴唇直哆嗦,抬起手,直直地指著杜若玖,說道:
「好,好,那你說說,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杜若玖看都不看那蘭先生一眼,卻是蓮步微移,徑直行向「素冠荷鼎」前。
她素手伸出,那玉質一般的手,便是於半空中,微微張開,眾人彷彿看見了一朵幽蘭,正緩緩綻放。
杜若玖注視著眼前無甚精神的「素冠荷鼎」,便是撫上了那耷拉著的一朵花冠。
那如同蓮瓣一般的蘭花,便是微微晃動著一下。
眾人看過去,甚至有種那蘭花在跟杜若玖打招呼的錯覺。
杜若玖注視著手中的蘭花,輕輕出聲道:「這盆蘭花,是中毒了。」
這話一出口,那蘭先生便是臉色一變。
「哼,你以為是演武俠電視啊,還中毒,說話也不過過腦子。」
卻是魯偉率先嗤笑道。
旁邊頭髮花白的郎教授,卻是微微皺了眉頭,亦是往那株蘭花看去,神情若有所思。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蘭花還能中毒,真是可笑。」
眾人聽見杜若玖的話,皆是滿面嘲諷。
「就算是不想道歉,也不要扯出這種理由,當我們都是傻子么?」
那魯偉再次不屑地出聲道。
杜若玖卻是絲毫不理會周圍人的反應,她卻是輕輕撫著手中的蘭花。
此時,那蘭先生卻是瞪著杜若玖,忽然大聲呵斥道:「這蘭花已經如此,你再碰,不是要讓它傷上加傷。」
那葛雲天一聽,頓時也急了,連忙說道:「來人啊,把她給我趕出去,趕出去。」
朱老嘴唇動了動,卻是說不出話來,想他一世英名,沒想到卻是折在了這裡。
杜若玖冷冷掃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保安一眼,淡淡說道:「你們若是真想失去這盆蘭花,我也無話可說,就是你們求我,我也不會出手。」
這一眼,卻是讓他們望而卻步。
聽見杜若玖這麼一說,那葛雲天不免冷笑了一聲,說道:「好大的口氣,難不成你還真有辦法治?」
杜若玖淡淡看了那葛雲天一眼,手上撫著那虛弱的蘭花,說道:
「就是你求我,我也不會出手,但是這蘭花卻是可憐。」
杜若玖轉過身來,手一伸,便是將放置於花盆便的一個鏤空蓮花紋樣的澆水壺執了起來。
由於這次國際蘭花展比較隆重,加之來參加的,皆是些品位高雅的蘭友,還有外媒。
是以,僅僅是澆水壺,亦是品質不凡。
只見這狀如蓮花的澆水壺,便是陶瓷質地,瑩潤清透,價格亦是不菲。
「大家,既然這小姑娘號稱會解決這『素冠荷鼎』的問題,那讓她試試又能怎麼樣?」
那蘭先生看著杜若玖的動作,亦是不知為何,面色倒是緩和了下來,出聲道。
「蘭先生真是好氣量啊,不愧是君子如蘭。」
「果然大家風範。」
見蘭先生不但不計較,還出聲替杜若玖說話,眾人便又是一陣稱讚。
杜若玖冷笑了一聲,說道:「若是要滿滿解毒,就是花上三天三夜怕是也不夠。」
那蘭先生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眾人聽見杜若玖的話,便更是冷笑。
那蘭先生幫她解圍,這女人還不知好歹。
而且之前大言不慚,眾人還以為她有辦法,結果卻說要花三天三夜,前言不搭后語。
魯偉更是嗤笑了一聲,說道:「難道要我們這些人白白等在這,看你三天?」
那蘭先生看著杜若玖,眼中亦是閃過一抹嘲諷。
杜若玖唇角微微勾起,並沒有理睬眾人,而是將那垂於鎖骨間的玉珠子取下,輕輕地往那澆水壺中一掠而過。
「搞什麼名堂。」
那魯偉見著杜若玖這副神神叨叨的樣子,不免又是一陣嗤笑。
杜若玖將那玉珠子收回,手中卻是執著那蓮花紋樣的澆水壺,手上微動,便是沖著那盆蘭花潑灑而去。
那澆水壺中的水並沒有剩下多少,那清澈的水,便是盡數灑到了「素冠荷鼎」之上。
水珠子順著蘭花的枝葉,滾入了泥土之中。
那六朵耷拉著腦袋的蘭花,本來便是垂頭喪氣,這下腦袋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水珠,彷彿不堪重力,那枝頭更是微微往下垂。
看上去,那蘭花簡直就是如同落水之人一般地狼狽,更顯得楚楚可憐。
在場之人皆是愛好蘭花之人,見此情景,皆是氣憤,說道:「那蘭花之前已經澆過水了,你再這樣搞,它恐怕是救不活了。」
「保安呢,你們把她趕出去,趕出去!」
這盆珍貴的「素冠荷鼎」是屬於葛雲天的,他見杜若玖如此對待蘭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蘭先生看著那盆無甚變化,卻是更顯狼狽的蘭花,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一時之間,杜若玖成為了眾矢之的。
「等等,你們看,蘭花好像有起色了。」
便是在眾人皆是討伐杜若玖之時,便是有人忽然出聲道。
卻是那一直在觀察蘭花的郎教授。
聽見他這麼一說,眾人便是齊齊一愣,皆是側首望了過去。
只見那之前還耷拉著腦袋,半死不活的蘭花,便是如同一個剛睡醒的孩童般,緩緩抬起了腦袋。
那蘭花還晃了晃,似乎是在向立於面前的杜若玖點頭示意,顯得十分可愛。
不一會兒,那六朵蘭花,便是齊齊抬了起來,朝氣勃勃,再也不是之前那副無精打採的模樣了。
此時,那六朵蘭花,亦是不知是受了風力,或是其他,垂掛於枝頭,搖頭晃腦,齊齊朝著面前一人點頭。
杜若玖立於「素冠荷鼎」前,便是如同一朵空谷幽蘭,其出塵之姿,竟是將面前這盆姿態優美而聞名的蘭花也比了下去。
眾人望著那抹出塵身影,禁不住地目瞪口呆。
「這,這是怎麼回事?」
杜若玖將手中那蓮花紋樣的澆水壺輕輕放回至几上,聞言不免冷笑,道:
「怎麼回事?當然是有人設局下毒了。」
眾人眼見著那盆蘭花於杜若玖手中恢復了生機,可是聽見她這話,卻還是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若玖不理會那呆蠢如木雞的眾人,卻是眼眸一轉,掃向了那面色忽然之間變得難看的蘭先生,冷笑了一聲,道:
「蘭先生,如何,見到這盆『素冠荷鼎』恢復了生機,你不高興么?」
那蘭先生臉色鐵青,卻是一言不發。
杜若玖微微眯了眯眼睛,冷聲說道:「想必蘭先生家裡那幾盆蘭花,價格不菲吧,蘭花的主人,卻是上趕著送你,不是沒有緣由的。」
那蘭先生哼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著,一個轉身,便是要離開。
然則,在杜若玖出手之時,其餘眾人皆是圍了過來旁觀,圍了個嚴嚴實實,這一時之間,蘭先生還擠不出去。
望著面前擠得密密實實的人群,蘭先生的臉色,瞬間便是一黑。
此時,杜若玖清冷如冰雪的聲音,便是幽幽響起。
「你做得隱晦,可是,那毒對植物有著致命的傷害,中了這毒,蘭花的壽命會大大減少,你家裡的那幾盆,恐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枯萎。」
聞言,那蘭先生的面色,更是黑得跟鍋蓋有得一拼了。
眾人的面色,亦是黑得跟鍋蓋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