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輕視

  「小玖,你來啦。」


  貴賓房的專屬管家前來通知杜若玖,何老爺子正在等她,她便隨同管家前來。


  沒想到的是,何老爺子竟然候在前廳之中,見著杜若玖前來,面上便是浮現出笑容來。


  何老爺子見杜若玖到來,便是開口道:「你跟我來。」


  說著便是轉身,拄著拐杖,往另一邊的長廊行去。


  杜若玖只是蓮步微移,跟在何老爺子的身後。


  這條走廊過去,便是專供貴賓開會,或者是喝茶休閑的地方,亦是別墅,有點類似於會所,唯有這裡的貴賓才能使用。


  兩人便是來到一處圓形的木製建筑前,這邊的建築較矮,統統使用木材搭制。


  何老爺子徑直來到那建筑前,一伸手,便是推開了門。


  沉香那特有的清香之氣,便是撲面而來,繚繞於鼻尖。


  何老爺子毫不停留,便是徑直邁步行了進去。


  屋中原是有人,見何老爺子進來,便是紛紛側首望了過來,

  「喲,笑面虎,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此時,屋中便是有人率先開口道,語氣之中,竟是暗含嘲諷之意。


  何老爺子面上卻是笑容不變,開口道:「有寶貝,我怎麼可能不來。」


  杜若玖隨著何老爺子邁步進去,一眼便是望見案幾之上,便是擺著一隻寶蟾香爐,那大張的蟾口,正在緩緩吐著青煙,其中便是燃著價格不菲的頂級沉香。


  以這案幾為邊界,兩邊便是分別擺著兩排紅木椅,其上早便坐著人,見著何老爺子,俱是神情各異。


  「何老爺子。」


  何老爺子徑直帶著杜若玖進去,其餘之人便是紛紛向何老爺子打招呼。


  何老爺子面上帶笑,卻是帶著杜若玖入座。


  「哼,笑面虎,你這麼晚來,我還以為你去找鑒定師了呢,誒,我怎麼沒見著?」


  只見其中一個穿著寬鬆綢衫,體型略胖的老人,看著何老爺子,便是冷笑著說道。


  須知,這何老爺子雖說在東南亞,有著「笑面猛虎」的外號,然則,誰敢真當著面來這麼稱呼他。


  可這個胖乎乎的老人,偏偏就敢這麼稱呼。


  這個老人,名叫章松陽,同是東南亞這片的巨頭,早年何老爺子拼事業的時候,兩人曾經有過摩擦。


  是以,這兩人便是不對盤,爭鬥了一輩子,見面總要嗆上一嗆。


  聽見章松陽毫不避諱地稱呼自己為「笑面虎」,何老爺子面上笑容不變,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寒光。


  他哼了一聲,道:「大家都到齊了,我不跟你廢話,東西呢?快點拿出來。」


  然則,這章松陽,卻是不打算放過何老爺子,他眯起了眼睛,往何老爺子身旁的杜若玖看了看,便是大笑出聲,說道:


  「笑面虎,這個小丫頭,莫不就是你帶過來的鑒定師吧?」


  何老爺子冷聲哼道:「是又怎麼樣?」


  聽見何老爺子如此一說,那章松陽,頓時笑得更大聲了,一邊大笑,一邊拍著大腿,笑嘆道:

  「笑面虎啊笑面虎,你不光是自己笑,你還想要笑死我,哈哈哈!」


  說著,他那肥肥的手,便是直直地指向了杜若玖,大笑不止,眼神中,滿是輕蔑。


  見到他如此,何老爺子面上的笑容,便是消失了,冷冷地盯著那章松陽。


  被人如此指著,杜若玖面上,亦是凝了一層寒霜。


  「好了,好了,兩位老前輩,我們不如先來看看貨物如何?」


  此時,便是有個慵懶的聲音,淡淡響起。


  杜若玖眼眸輕轉,便是見到那出聲之人。


  只見章松陽的對面,卻是坐著一個白面青年,他斜斜地倚在那椅子上,狹長的眼眸微眯,身上穿著一件青色的絲綢長衫。


  「什麼時候,這裡輪到年輕人說話了?」


  何老爺子面上帶笑,便是看向那白面青年。


  雖是笑著,他眼中,卻是閃著寒光。


  那章松陽,亦是不滿地看著這個白面青年,冷聲說道:


  「竇凝生,我們在說話,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插嘴。」


  竇凝生,是東南亞這邊出現的新貴,崛起速度極快,硬生生地搶下了東南亞三分之一的生意,十分讓人忌憚。


  聽見章松陽的話,那竇凝生眼底閃過一抹隱晦的寒意,便是微微坐直了身體,眼眸更是微微眯起。


  現場的氣氛一時之間冷凝了起來。


  頓了片刻之後,那白面青年竇凝生倏然神情一松,重新倚回了椅子上,依舊是懶洋洋地開口道:

  「我想,這裡可不止是我一個年輕人吧。」


  說著,他視線一轉,卻是瞥了杜若玖一眼。


  聽見竇凝生如此說,那章松陽頓時便冷哼了一聲說道: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乳臭未乾,還妄想著關公面前耍大刀,笑死人了。」


  他話鋒一轉,便是重新落回到那何老爺子身上,道:

  「笑面虎,你還真讓個小丫頭來幫你掌眼,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吧。」


  說著,他便是轉向杜若玖,毫不客氣地開口道:


  「喂,小丫頭,你是什麼級別的鑒定師,過了東南亞這邊的哪條路子啊?」


  東南亞這邊奇珍異寶眾多,是以,漸漸地,便是有著一種鑒定師的行業興盛了起來,專門替這些大人物掌眼。


  由於這一行的需求量大,便是形成了許多派系,亦是有專人評定級別。


  然則,杜若玖怎麼可能是東南亞這邊的鑒定師,她所持有的,亦只是那中草藥材的鑒定級別,正是於那「嘗百草」大賽中獲得的特級鑒定師的稱號。


  然則,那僅僅是中草藥材,顯然並不是此處所指的鑒定師。


  杜若玖微微一笑,卻是開口道:「並無等級。」


  聽見她如此一說,那章松陽頓時便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

  「笑面虎啊笑面虎,你手頭上竟然沒人了不成,竟然能夠找來這麼一個沒有等級的小丫頭來,你真是不怕丟人啊。」


  聽見章松陽這麼一說,何老爺子便是皺了皺眉,說道:「章松陽,你懂什麼。」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


  章松陽笑著擺擺手,愣了半天,便是說道:


  「笑面虎,早知道你手下無人,何不早說,我就讓定石先生找來他的徒弟,也能給你撐撐場面嘛。」


  說著,他指了指旁邊那個一臉高深的長須老者。


  「定石?可是謝定石謝大師?」


  聽見章松陽的話,在位之人中,忽然便是有人開口問道,語氣十分驚訝。


  在座的其他人,多是活躍於東南亞這片的大老闆。


  例如開口的這個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珠寶商,家財萬貫。


  「沒錯,就是謝大師。」


  章松陽面上浮現出得意的神情來,便是自豪地說道。


  此言一出,不僅僅是其餘眾人,便是何老爺子聽了,亦是眼眸一閃,望向那謝定石謝大師。


  謝定石,謝大師,是東南亞這邊出了名的鑒定大師,開創了「定石」派系,手下門徒無數。


  但凡是有什麼稀奇珍寶的買賣,若是無法鑒定出價值,只要能夠請出謝定石謝大師,便是一定能給出個答案。


  謝定石,謝大師,從來都沒有出錯過。


  然則,這謝定石謝大師,將一切事務都交給徒弟,倒是不再管事,偶有出手,亦是極難請得動他。


  沒成想,如今卻是被章松陽請出來來。


  是以,眾人皆是驚訝。


  驚訝之餘,又是一陣安心,有謝定石謝大師出手掌眼,便是有了保障,絕不會出錯的。


  聽見眾人恭維,那長須老者謝大師,不禁拱了拱手,嘴裡說道:「不敢當,不敢當。」


  然則,他那神情之中,卻是帶著一抹自得之情。


  看著章松陽同長須老者,何老爺子氣得面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亦是在思忖,到底找來杜若玖,是否太過於草率了。


  他亦是來到這裡之後,才聽說有這場聚會,倉促之下,哪裡找得到人。


  本想著自己來看看,然則,那章松陽卻是一臉得意,說他找到了大師級別的人物。


  是以,何老爺子便是不甘心輸給章松陽,哪想到此時恰好遇見杜若玖。


  思及周鶴亭的能耐,依舊當時杜若玖的表現,他便是將杜若玖帶了來。


  然則,此時被章松陽一陣嘲諷,他便是想起來,周鶴亭是厲害,可不代表杜若玖厲害。


  此時,章松陽竟然能夠請來謝定石,那他便是輸了一籌了。


  思及此,何老爺子心中愈發地氣惱。


  眼見著眾人恭維那謝大師的模樣,竇凝生唇角卻是微微勾起,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他眼珠一轉,便是往旁邊看了一眼。


  原來這白面青年竇凝生旁邊,亦是坐著一位閉目養神的中年人,只見他臉龐黝黑,整個人精瘦精瘦的。


  此時微微睜開眼睛,瞥了謝定石一眼,眼中便是閃過一抹不屑,旋即又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


  杜若玖對於東南亞這邊的情況不熟悉,倒是神情淡然。


  那謝大師視線一轉,便是看見了杜若玖面上那淡然的神情。


  此時在場眾人,哪個不是面上帶著恭敬的神情,哪有如同杜若玖這般,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樣。


  那謝大師便是微微皺眉,看著杜若玖,不滿地開口道:

  「女娃娃,看你那神情,似乎是對我不以為然?」


  杜若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此時,那章松陽便是笑著開口道:「小丫頭,你不會連謝大師的名號都沒聽過吧?」


  杜若玖微微頷首,道:「是沒聽過。」


  聞言,那章松陽頓時便是一噎。


  那謝大師謝定石便是面色不豫。


  一般人,便是沒有聽見過,此種時候,亦是應當回答個「久仰久仰」之類的話語,迎合一番。


  況且,又不是沒有聽見其他人的稱讚。


  卻偏偏說出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來,這不是下面子,是什麼?

  「好狂妄的小丫頭!」


  謝大師頓時冷哼道。


  聽見這什麼勞什子謝大師的話,杜若玖倒是將視線一轉,掃過謝大師,唇角微勾,紅唇微啟,嘲諷道:

  「沒聽過就是狂妄?您的自我感覺也太好了。」


  「你,你!」


  這謝大師於東南亞一向是被人尊敬慣了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頓時便是嘴唇顫抖。


  「連謝大師的名號都沒聽說過,小丫頭,難不成,你是某個人請來逗我們笑的么,啊?」


  那章松陽一臉蔑視地說道。


  杜若玖微微眯了眯眼睛,正欲開口之時,卻是有人先開口了。


  「這個,各位老闆,你們究竟還看不看我的貨了?」


  此時,只見其中一個人,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顯然貨物是他帶來的,面對著在場眾多大人物,他流了滿腦袋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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