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徹底垮了

  杜若玖一路暢通無阻地行至門外。


  此時一場爭端已然結束，港口之中，到處都是持槍戒備的特種兵。


  奇怪的是，這些一臉警惕的人，見到杜若玖之時，卻是彷彿沒有看見這個人一樣。


  杜若玖淡淡地掃過一眼，便是不以為意地行至門口。


  「嫂子！」


  便是於此時，一個高大壯的身影匆匆地跑了過來。


  杜若玖腳步微微頓住，面無表情地抬眼看去。


  黑子一手撓著腦袋，嘴角咧開，亮出兩排大白牙，那黝黑的面容，活似一隻大黑熊。


  見杜若玖望過來，黑子一味只顧著笑，卻是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杜若玖淡淡地將視線移開，復又重新移動步伐。


  黑子一看，連忙出聲喊道：「嫂子，你不等首長了嗎？」


  黑子的聲音極其洪亮，充斥著整個港口，所有人，皆是將視線轉了過來。


  唯有杜若玖充耳不聞，徑直前行，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黑子撓了撓腦袋，眼看著杜若玖便要離開，他連忙邁開腳步大步追了上去。


  「嫂子，你聽我說，首長他是有苦衷的！」


  跟在杜若玖身後，黑子無奈之下，唯有大聲說道。


  黑子那震天響的聲音，便是要將人的耳膜也給震碎，杜若玖的腳步，卻又是一頓。


  眼見著杜若玖停了下來，黑子還以為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面上浮現出喜色來，連忙來到杜若玖的身邊。


  「嫂子，首長他之前那樣，是有原因的，他……」


  話還未說完，卻是被杜若玖打斷。


  「那又如何？」


  杜若玖微微側過臉，視線不知是落於何方。


  她那清冷的聲音，較之這海面上冰冷的霧氣，還要冷上三分。


  黑子顯然是沒有料到杜若玖開口便是如此一句話，原本想出來的解釋，全都卡在了喉嚨口。


  他唯有瞪大了眼睛，盯著杜若玖看，那雙眼睛中，滿是疑惑不解。


  杜若玖神情淡然，開口道：「就算有原因，我也不需要了。」


  杜若玖的聲音，便是淡淡響起。


  黑子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杜若玖的剪影。


  說完之後，杜若玖便是蓮步微移，復又前行。


  黑子看著杜若玖眨眼間便是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完了完了，首長這是徹底被嫂子給甩了。」


  說著，他便是無奈地轉過身來，接著一抬頭。


  這一看之下，他不免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首……首……首長！」


  只見顧行止那高大的身軀，便是立於身後不遠處，唇角緊抿，神情莫測，眼睛盯著杜若玖消失的方向，不知是在想什麼。


  亦是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首長，嫂子她……」


  黑子繼續結結巴巴地想要將場面圓回來。


  可千萬不能讓顧上校知道自己被老婆甩了。


  然則，他方才想要開口，顧行止已然抬起一隻手，阻止了黑子接下來說的話。


  他那幽深的眼眸，卻是一直盯著杜若玖消失的方向。


  ……


  「小姐，我們並沒有發現林清瑤的遺體。」


  手機中，傳來手下的聲音。


  杜若玖執著手機，淡然地望著窗外。


  此時正是深夜，窗外一片寂靜無比的黑。


  「不僅如此，我們又在東南亞這一片，都展開了調查，無論是哪個方面，都沒有發現她的遺體。」


  「是么。」


  杜若玖望著窗外的夜色，抿了抿唇，眼眸倒映出那迷人的月色。


  「不過，現在海面上能見度實在太低，還要等明天才能確定，如果找不到，那存活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了。」


  手下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好，我知道了。」


  杜若玖便是掛斷了電話。


  她復又望向窗外。


  沒有發現遺體。


  越是往後，發現遺體的可能性，只有更低，不會更高。


  這種情況之下，想要存活，亦是一件極度困難的事情。


  此時，夜已深，然則，有一處地方，仍舊是燈火通明。


  一輛騎士十五於深夜之中潛行，一路碾壓著路面，於夜色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半晌之後，騎士十五於一座別墅前挺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隨之踏了出來，直起身的動作，彷彿讓人看到一座巍峨的山嶽拔地而起。


  顧行止直起身，望著面前燈火通明的別墅，眼眸之中，便是一派不可捉摸的深沉。


  沉默片刻，他便是身形一動，徑直往別墅前去。


  未待到他伸手敲門，門已經從里打開。


  「先生，老爺子在二樓。」


  是林家的傭人，她面上帶著惶恐不安的神情，惴惴不安地看著顧行止。


  顧行止微微頷首，便是大步踏進了別墅。


  大廳之中，便是顯得同以往有些不同。


  雖是整理過，然則，顧行止還是一眼看出，這個大廳之中，曾經發生過爭執。


  似乎動靜還不小。


  顧行止眼眸便是閃了閃，身形頓了頓之後，便是抬腳往樓梯的方向行去。


  來到二樓卻是一片黑暗，走廊上的燈光，全都暗著，唯有走廊盡頭的書房之中有著光亮。


  顧行止的腳步頓了頓，隨後便是書房行去。


  「行止，你來了。」


  待到行至門口，顧行止還未說話，便先是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林老。」


  顧行止停在書房門口，便是望著裡面的人沉默。


  書房之中，唯有一位老人，正立於窗前。


  聽見顧行止的動靜之後，便是迴轉過身來。


  若是杜若玖此時在這裡的話，會認出，這位老人，正是三個月前，被抓入警局之中的林老爺子。


  亦是林清瑤同林楠生的爺爺。


  然則，顧行止眼前的這個老人，看上去卻是較之三個月之前，要憔悴不少。


  與杜若玖之前看見的相比，彷彿老了二十歲。


  眼前的這個老人，滿面皺紋，原本眼中的神采奕奕，亦是暗淡了下去。


  如今，這位老人，彷彿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老人，再也沒有之前那不輸少年人的氣勢。


  饒是顧行止，此時見到這位老人，亦是唯有沉默。


  「傻站著做什麼，有什麼事情，進來再說。」


  林老爺子卻是一個轉身，行向茶几，那上面，早已經備好了一壺熱茶，茶杯兩隻。


  顯是早已經知曉有客要來。


  林老爺子端起茶壺，欲往那茶杯中倒茶。


  然則，他方才端起茶壺，手便是抖得不成樣子，茶水灑得到處都是，他亦是險些連茶壺都拿不住。


  顧行止大步上前，便是將林老爺子手中的茶壺拿了過來，穩穩地將兩隻茶杯倒滿。


  「我老了。」


  一聲嘆息，於顧行止的耳邊響起。


  顧行止的手微微一頓，便是將茶壺輕輕放於一旁。


  抬眼望去，他抿了抿唇，道：「林老。」


  「今天人已經來過了，要把楠生那個畜生帶走。」


  「那畜生讓我救他。」


  顧行止看著林老，沉默地聽著。


  林老爺子的面色很平靜，彷彿這件事情並不是發生在他身上，那被警察帶走的，也不是他的親孫子。


  「我沒有阻止。」


  這句話實在太沉重了，他那曾經扛起過整個國家安危的肩膀，便是塌了下來。


  「我們辛辛苦苦保護的東西，沒有理由毀在他們這些畜生手裡。」


  林老爺子揮了揮手，說道：


  「你去跟他們說，沒有必要看我的面子，禍害了那麼多人，他們死不足惜，你們不動手，我也要親自打死他們的。」


  說完，他便是嘆息一聲。


  隨著這一聲沉重的嘆息，林老爺子面上的皺紋，便是愈發深了。


  ……


  不知是不是為了顧及林老爺子的面子，林楠生判刑的消息十分低調。


  林楠生，因涉嫌走私販賣毒品，判處死刑。


  可惜，判處死刑的，唯有林楠生一人。


  事實上，林楠生所知道的並不是很多，林家真正的掌權人，其實是林清瑤。


  是以，審問他的時候，林楠生是一片茫然。


  知曉林楠生判處死刑的消息之後，杜嫣然頓時暈了過去。


  她當時正在一間普通的居民樓中。


  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她跟著林楠生的時候，早就已經在林楠生的誘導下，染上了毒品。


  而她同杜老太太，成天被人圍堵著唾罵，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她又開始碰毒品。


  結果這下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杜嫣然將錢用光之後，一開始是借了高利貸，結果沒想到，這個雪球，便是越滾越大，她最後瞞著杜老太太，將杜宅抵押了出去。


  待到杜老太太發現之時，她們已然被趕了出去。


  當時，雖說是林楠生拋棄了她。


  然則，杜嫣然仍舊是抱有希望。


  哪知道，此時卻是見到新聞上，林楠生被判處死刑的消息。


  雖說是顧及林老爺子的面子，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大，然則，新聞通報，還是不能免除的。


  然而，杜嫣然視線往下一看，便是看到，在林楠生的名字下方，還有一個刺眼的名字。


  杜青河。


  林楠生可不會守口如瓶，他在得知自己將要被判死刑之後，就將所有人都咬了出來。


  其中，就有杜青河。


  涉嫌毒品走私，死刑肯定的。


  這下子，杜青河一系，便是牆倒眾人推，徹底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