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又見路傑
隨著這一聲詢問,那軍官便是走出帳篷,亦是直直地往這邊行來。
及至那軍官行至近前,看清楚了模樣,杜若玖的眼眸卻是微微一閃。
眼前這個軍官,濃眉大眼,模樣周正,看著倒是不算十分陌生。
這個人正是路傑。
之前路家的人,因著路雪的事情,同杜若玖幾分糾纏,自然是不會認錯。
而路傑來到近前,板著臉,神情嚴肅地掃視了一圈,見到杜若玖的時候,他的視線,亦是微微一頓,顯然是認出她來了。
然則,便是如此愣了一下,他便是平靜地將視線轉移開來,彷彿杜若玖根本就是個陌生人一樣。
路傑當然沒有理會杜若玖的意思,他甚至面對顧行止的時候,都是一臉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這是有原因的,自從路少將因著路雪的事情隱退之後,路家,便是唯有路傑一人支撐著。
然則,路傑那之後,整個人則是變得更加沉穩,埋頭奮進,早就引起了軍部的注意。
這次,只要他能夠在這場演習之中表現出色,說不定能夠升為大校,到時候,便是同顧行止同級。
那才是真正的揚眉吐氣,一雪之前路家人在顧行止面前的憋屈。
這種時候,他自然是謹慎再謹慎,相比之下,杜若玖又算得了什麼。
是以,路傑根本就沒有將杜若玖放在心上。
然則,在聽完陸隊長的彙報,知曉了他們方才是因著什麼而吵鬧的時候,他便是挑了挑眉。
路傑掃了杜若玖一眼,隨後便是看向顧行止,開口道:
「顧大校,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那邊有多少人參加是有名額限制的,這場演習的重要性,應該不用我說了吧?」
面對路傑,顧行止亦是面無表情,兩人皆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從表面上看,皆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顧行止淡淡地看了路傑一眼,薄唇微啟道:
「我只挑選最適合的人,這一點,路上校不用擔心。」
杜若玖淡淡地掃過這兩人,只見這兩人彼此之間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有著隱隱敵對的氣息。
這敵意,多半還是來自於路傑。
聞言,路傑便是微微頷首,道:
「我自然是相信顧大校的決定,不過,您這次是配合我們行動,要是您那邊出了什麼岔子,恐怕會影響到戰局。」
路傑若有所指的話語,便是使得杜若玖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路傑的意思很明顯,是在暗指她就是那個岔子。
雖說並不是她主動要求前來參加演習,是被顧行止強行拐來的。
然則,這不代表她聽見路傑那令人不悅的口吻,會無動於衷。
「這一點,恐怕不用路上校費心。」
顧行止僅僅是淡淡地說道。
聽見顧行止如此說,路傑顯然是知曉再說下去沒有什麼用了,他便是唇角冷冷地勾了勾,說道:
「那麼,希望顧大校不要後悔。」
頓了頓,他便是掃了一眼杜若玖,唇角扯了扯,道:
「還有,希望您的決定,不會拖我們的後腿。」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卻是掃過杜若玖的,眼眸之中,亦是閃過一抹嘲諷。
說完,路傑便是轉過身,徑直向軍事帳篷之中行去。
杜若玖則是冷冷地看著路傑離去的身影。
「還有你,杜軍醫。」
便是於此時,一個低沉的聲音,便是忽然響了起來。
杜若玖轉眼望去,只見顧行止正神情莫測地看著她。
杜若玖靜靜地看著顧行止,等著他開口。
然則,顧行止靜靜地看著杜若玖,開口的卻是:
「軍中,見到首長要敬禮,杜軍醫。」
聞言,杜若玖愣了一下,她是沒有養成敬禮的習慣,倒是忘記了這件事情。
雖說她是臨時進入赤焱的,但是好像當初說過,要按照她的能力來授予軍銜。
但是那要看她的能力等級,時間倉促,這件事情她還沒有去落實。
眼下,便是唯有向顧行止敬禮。
杜若玖抿了抿唇,一抬手,迅速而標準地敬了一個禮。
顧行止定定地看著她,眼眸深邃,那其中蘊含的情緒,令人琢磨不透。
頓了頓,他便是轉過身,徑直向那三人行去。
待到顧行止那高大挺拔的身形轉過去,杜若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
她的手抬著,心中卻是湧起一股異樣的感受,彷彿有著一種情感,隨著她這個舉動,開始覺醒。
這種情感十分炙熱,便是連她那早已凝結成一片冰原的心,亦是有著融化的跡象。
杜若玖皺了皺眉,緩緩地將手放下來。
此時,顧行止卻是已經開始交代任務了。
「盡全力襲擾,以及偵查。」
顧行止沒有多說,僅僅是簡單地交代了這麼一句。
演習之中不僅僅是他們這幾個人,其他小隊,已經各自出發執行任務。
搞不好,他們是最後一批。
「解散!」
說完,他便是沉聲說道。
然則,那三人,卻並不是立即有反應,他們的神情有些猶豫,不時地掃過杜若玖。
顧行止亦是轉向杜若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雙如海洋一般深邃的眼眸之中,蘊含著什麼樣的情緒,實在亦是如同海洋一般難測。
杜若玖亦是冷淡地看向他。
頓了頓,顧行止便是回身,徑直向帳篷里行去,留下幾人面面相覷。
陸隊長看了看杜若玖,冷哼了一聲,嘀咕道:
「累贅。」
杜若玖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兀自轉過身,向一旁的小樹林行去。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亦是紛紛向小樹林行去,要前往敵營,穿過小樹林是最便捷的途徑。
大餅和饅頭率先追上了杜若玖。
饅頭撓了撓腦袋,看向杜若玖,說道:
「你別介意,陸隊那一隊人中了埋伏,全員陣亡,只留下了他一個人,心情不好。」
杜若玖瞥了他一眼,心下瞭然,難怪那個陸隊長總是針對她,顯然是遷怒。
這是演習,陣亡當然不是指真的出人命,而是退出演習。
然則,由於對演習的重視程度,還有演習的逼真性,「陣亡」對於這些軍人來說,還是難以接受的。
畢竟,若是真的在戰場上,那便是戰友真的犧牲。
難怪那陸隊長神情陰鬱。
然則,那又如何,她沒有興趣忍受那陸隊長的壞脾氣。
是以,杜若玖僅僅是微微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話說,不知道這次的戰況怎麼樣。」
饅頭眼見著無人說話,不免開口道。
大餅端著手裡的狙擊槍,憨聲說道:
「我們只管完成任務,多擊斃幾個敵人,嘿嘿。」
幾人還沒有到達警戒區,這個時候說說話,純屬是放鬆一下。
聽見大餅饅頭的話之後,一直跟在後面的陸隊,此時便是開口道:
「有路上校指揮,只要沒有人壞事,這場演習,準是我們勝利。」
這陸隊是路傑的下屬,軍隊之中一向護短,會這麼說,絲毫不意外。
聽見他這麼一說,饅頭便是很沒有誠意地說道:
「是啊,希望他的指揮不要出錯。」
作為赤焱的一員,自然是認為自己的首長最好,大餅饅頭顯然是不想聽陸隊吹噓路傑。
看著那兩人不是很感興趣的神情,陸隊頓時有些惱火,他微微提高了聲音,說道:
「怎麼,你們看樣子不太相信么,路上校可是最優秀的指揮官了,之前也是成功指揮了好幾場演習,前途無量。」
「這次,他也一定會成功的!」
聽見他這麼說,大餅便是掏了掏耳朵,渾不在意的模樣。
而饅頭的性格,要圓滑一點,頓時開口道:
「別激動,我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
頓了頓,他便是又開口道:
「不過,身邊有了更好的對比,一下子沒太大的感受而已。」
陸隊聽懂了饅頭的眼下之意,他冷哼了一聲,道:
「你是說顧大校?我們路上校,可不比顧大校差,只要這次演習勝利,路上校就晉陞為大校了。」
陸隊似乎是對路傑極為推崇,言語之間皆是讚賞。
大餅同饅頭,卻是不以為然。
陸隊看著這兩人的態度,頓時有些惱火,一眼瞥見前方獨行的那抹單薄的,不免譏笑道:
「最起碼,路上校絕對不會做出拖垮整支隊伍的舉動。」
說話的時候,還特意掃了掃行於前方的杜若玖。
「你!」
聽見陸隊的話,另外兩人頓時有些不爽了,臉色便是難看了下來。
然則,首先陸隊並沒有直接點名說得是說,再加上此時正在演習,內訌不是一件好事。
大餅饅頭唯有皺著眉,憋著氣。
兩人的視線,落到前方那抹單薄的,弱不禁風的身影的時候,亦是不免閃過一抹沮喪。
其實,兩人沒有立即同陸隊拚命的原因,便是因為這個。
哪怕沒有說,他們亦是認為顧大校的舉動,實在是有些不合理。
若是真的同敵方撞上,那女兵怎麼辦,還不得立馬被抓住了。
況且,他們帶著一個看上去什麼也不會的醫療兵,亦是什麼都做不了。
實在是太容易被敵方發現了。
然則,又不能直接丟下她。
大餅同饅頭,頓時苦惱地皺起了眉頭,紛紛感到顧大校找來了一個燙手山芋坑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