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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私生子

  喧談間,原來這趙昊之父乃是禦史中丞,憲台一把手。


  憲台就是禦史台,相當於廉政公署,掌糾察百官,對三公九卿有彈劾之權,天啟一朝,開“聞風奏事”先河,一直延續到今朝。


  在朝堂之上,這群禦史可謂是想噴誰就噴誰,很是肆無忌憚,不要說滿堂諸公,連皇帝自己都有點怵這群專業噴子。


  趙昊的口才,十有是繼承了其父。


  當得知沈浪不過一屆普通商人子弟,趙昊難掩驚訝。


  “趙兄,什麽意思?”沈浪臉色有點難看,我沒嫌棄你個話癆,你倒嫌棄我的身份了?


  這年代,人人都覺得商人逐利,不是好人,更何況趙昊是清流之後,他有此想法在所難免。


  “沈兄誤會,誤會了,”趙昊連忙擺手,“待我於你認認這些同窗,你就知道我為何失態了。”


  接下來,他開始給沈浪介紹“瞧門口第一個,那是衛國公家的,獨孤奉。第二個,內閣王首輔家的,王正華。第三個,皇帝家的,武德公主……”


  一圈下來,竟全是王公貴族,朝堂諸公之後,趙昊老子四品禦史中丞,放裏麵也隻能排在老末。


  沈浪嘴張的老大,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班級了。


  趙昊解釋道“內舍學子都是開竅境,二階是修行的起點,為了防止學生像外舍那樣日日熱衷於結交權貴,而荒廢學業,學院才如此分班。”


  沈浪點點頭,有點懂了。


  比如像高文昌那樣跟在洹王身邊的幾個,他們出身普通,在學院以外不可能搭上洹王那等身份的人物,但在學院裏,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窗,趁此機會結交,也是情理之中。


  沈浪聽大儒說過,第一階新晉境雖然在儒家修行體係之中,但開竅境才是真正修行的開端。


  外舍學子本質上來說都隻是普通讀書人,晉升開竅境後,才會被學院真正重視起來。


  現今儒家修士數量稀缺,能跨入開竅境門檻的,學院都會大力培養,對內舍學子來說,好好修行才是最主要的。


  像現在這樣按身份階層分班,不是階級歧視,而是最大程度讓每個學子都專心修煉,不要亂想有的沒的。


  “但為啥讓我來這裏?”沈浪百思不得其解,大儒們不怕我攀龍附鳳?

  沈浪忽然想起昨日提到讓自己來內舍壹班,三位大儒臉上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


  沈浪這會才頓覺,有貓膩。


  “沈兄,你真的隻是商人子弟?”趙昊湊過頭來,神秘兮兮的問。


  他懷疑沈浪撒謊,要麽就是另有背景。


  “其實,”沈浪也壓低了聲音,警惕的看看四周,小聲道“我是咱學院某大儒的私生子。”


  “嘶~”趙昊倒吸一口涼氣,吃驚道“哪位大儒?”


  “不可說,不可說。”沈浪撥浪鼓似的搖頭。


  趙昊心癢難耐,還待再問,上課的老師來了。


  不是別人,正是大儒王宗羲。


  大儒親自授課,由此亦可見學院對內舍學子的重視。


  王宗羲悠哉悠哉進來,漫不經心的向沈浪所在位置瞥了一眼。


  沈浪麵無表情,趙昊若有所思。


  在眾人的注視中,王宗羲不慌不忙道“春闈將近,我發現你們興致很高啊,今天這堂課就以勸學為題吧。你們自己寫一篇,文章也可,詩詞也可,兩個時辰上限,作完呈上來吾觀。”


  說完,悠哉悠哉坐在大椅上,閉目養神起來。


  興致很高,為什麽還要勸學?沈浪吐槽了一句,問旁邊的趙昊“我們也參加春闈嘛?”


  這是常識性東西,趙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解釋了一番。


  仙留學院學子,無論外舍,內舍,還是上舍的,都可以直接參加春闈,也就是會試。


  一般來說,外舍參加春闈的學子最多。因為外舍很多學子原本就是奔著科舉來的,此外還有一些多年無望晉升開竅境的學子,索性便不再走修行路子,改去科舉當官,畢竟時間經不起蹉跎。


  上舍學子則基本上都會參加春闈。這是因為,上舍學子為儒家第三階立命境,達到這一境界,需要確立誌向,類似於佛門的發宏願,這個誌向完成不了,便無法晉升下一境界。


  讀書人確立誌向,無外乎精忠報國,為民造福。要完成這個誌向,為政一方是最正常的途徑。要當官,當然得參加考試。


  相比之下,內舍學子參加春闈的就少多了,畢竟到開竅境就算入了修士的門檻,有了盼頭,而且學院也在不斷引導內舍學子們好好修行,沒事少參加考試。


  難怪這堂課主題叫“勸學”,而不是“自勉”,原來是要勸別人學習。


  薑還是老的辣~

  沈浪感歎一句,看了看眾人,有些人還在凝眉沉思,有些人則已經動筆。


  瞅了瞅那位武德公主,緊身的儒衫更呈身材曼妙,正銀牙輕咬,身體前傾,胸脯擱在桌上,用硯台研墨。


  此女深不可測……沈浪也沉思下來,翻取腦海中的記憶,開始思考抄……寫哪篇文章的好。


  …………


  皇宮,勤政殿。


  “父皇萬安,”姬文飛恭恭敬敬向正統帝行了禮,坐在偏凳上。


  “嗯,”正統帝淡淡回應一聲,繼續看書,不說話。


  老子不說話,兒子也隻能幹巴巴坐著,姬文飛坐著坐著,開始魂遊天外。


  就這樣,過去了老半晌,正統帝忽然心裏明悟過來,不由錘了錘額頭,我跟這廝比什麽養氣功夫,不是存心給自己找氣嘛。


  姬文飛不是沉得住氣,他是單純覺得父皇不說話,他就不能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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