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意外之喜
不過吳小葉不是只會插科打諢的，能在許氏這樣的大公司、年紀輕輕就做到總裁秘書的女生，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將許沉涼手裡的文件掃了一遍，吳小葉就知道許沉涼最揪心的點是哪裡了，說道：「公司一直周轉正常，突然出現這麼大的資金漏洞，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許沉涼喝下一口豆漿，說：「不知道。現在有疑點的地方很多，也是我之前疏於管理了，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許總，你已經很負責了！不要太逼自己。」吳小葉指著某一處道，「這一塊之前都是凡少在負責的，要不，問問凡少？」
許沉涼立刻搖頭，意識到自己反應得太激烈，有些尷尬，說道：「現在，太晚了吧。明天再說。」
吳小葉只好住嘴，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許總和凡少同時出現了，作為許沉涼的貼身秘書，她也沒有看到過許總和凡少有過什麼聯繫。雖然她確實對許薄凡這個人沒有什麼好感，不過，許總以往遇到困難時，身邊總有許薄凡在，一切問題都很輕鬆地解決了，而這一次……不得不說，凡少對於許總來說，確實很重要。
收拾好東西，吳小葉把喝完的杯子端出去，想了想，還是坐到電腦桌前，給某個人發了封郵件。
「資金漏洞？」許薄凡從酒店的床上猛地彈坐起，將那封言簡意賅的郵件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許薄凡皺起眉，從吳小葉的描述中他察覺到，這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故。出了這麼大的問題，許沉涼都不找他？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陣心煩和失落侵襲了許薄凡，他撈起大衣，頎長的身影旋風一般出了門。
許薄凡徑直往許氏總部而去，卻在半路上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電話中，莫笑嬌柔的哭訴聲不斷，那由心而發的急迫，不斷地哭求著，讓許薄凡去她那兒一趟，語氣可憐至極，許薄凡幾乎懷疑她是不是接下來就準備跳樓自殺。
許薄凡只想快點去許沉涼那裡，根本懶得聽她廢話，可是，在莫笑的一再哭求下，許薄凡的眼神逐漸冷凝，聽完莫笑的整段話之後，說道：「你別動，在那裡等著，我現在過來。」
掛斷電話，布加迪的車身在黑夜中一個轉向，駛向了A城的另一邊。
許氏企業頂樓，那間辦公室的窗口還在亮著，它不知道自己在等一個已經不會來的人。
「許總，去休息吧。」吳小葉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這樣勸她了，許沉涼卻無動於衷。
吳小葉轉了轉眼睛，終於拿出殺手鐧：「其實我剛剛，已經偷偷地把這件事告訴凡少了，許總你就別熬夜了，明天等凡少來解決吧！」
許沉涼怔怔地抬起頭，她剛剛，好像聽到了誰的名字？
「你說什麼？」
吳小葉扭了扭手指：「許總，你別生氣啊……我看您實在是太累了，就自作主張了。算了，你要生氣就生氣吧！反正你不捨得罰我的。」
許沉涼無奈了：「小葉……算了算了。嗯？已經凌晨三點了，小葉你怎麼陪我熬到這麼晚，快回去休息吧。」
吳小葉不動，盯著許沉涼看。
許沉涼只好投降道：「好好，我也回去。」
回到許宅洗漱停當，已經是凌晨五點了。許沉涼擦著頭髮，濕漉漉的發梢垂在耳邊，勾勒出脖頸纖白的線條。
明天，她就能見到許薄凡了嗎？許沉涼抿緊唇，期待卻像一朵朵小花，在心底漫山遍野地開著。會的吧，一旦面對公事，那人就比誰都認真，一絲不苟的，就像是許家的守護神。
小時候，爸爸媽媽常看著他們玩鬧的背影，對她說，沉涼，你和許薄凡是要相依一輩子的。
一輩子……爸爸媽媽走了，她還有許薄凡，她還要和許薄凡，繼續相依著過完接下來的日子。
許沉涼挨著枕頭，漸漸地睡著了。夢中有一滴淚水滑落，滲入枕頭裡，不見蹤影。
第二天起來，已然是天光大亮。許沉涼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抓過來，查看是否有新的消息。
沒有簡訊，沒有電話，許沉涼不甘心地把所有通知全部劃下來看了一遍，什麼亂七八糟的推送都有，就是沒有許薄凡的消息。
許沉涼有點小小地沮喪，她無意識地玩弄著手機，好半晌，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那個好幾天未曾聯繫過的號碼。
她和許薄凡，一直都是這樣的。山不就她，她去就山就好了嘛，讓步的一直都是她，她習慣了。
「嘟——嘟——」
許沉涼緊張，眼睛亂轉，不停地背誦著待會兒要說的話。
「喂，你好。」
許沉涼清咳一聲，正要說話，卻愣住了。
這不是許薄凡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仔細聽過之後，還是一個很熟悉的女人。
許沉涼眼神一凜，不由挺直了脊背，說：「莫笑？許薄凡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裡。」
莫笑在那邊輕輕地笑了起來：「原來是許小姐啊。我看來電顯示上沒有名字，就接了。我也不是故意拿許薄凡的手機的，可是他現在還睡著呢，要是錯過了客戶的電話，那可不好。」
許沉涼皺眉，聲音有些顫抖起來：「你什麼意思？」
「許小姐真是越來越喜歡說廢話了。」莫笑掩唇一笑，「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吧，許薄凡昨晚……有些累了。你有什麼事，等許薄凡醒來，我直接代為轉達就好了。」
許沉涼聲音不穩了一會兒，卻又很快鎮定下來。如果她能被莫笑這三言兩語給打敗的話，她就不是許家精心培養的若若了。
許沉涼冷靜道：「你不必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的，我和許薄凡之間的事，更用不著你來轉達！」
莫笑眼神一暗，無聲地磨了磨牙。這許沉涼還真是不好搞，就憑她要騙到許沉涼，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湊到莫笑耳邊問：「怎麼了？」
許沉涼當即腦子一懵，立刻死死地扣掉了電話，彷彿被燙了手一般，將手機甩得遠遠的。
剛剛她聽到的，確確實實是許薄凡的聲音。莫笑說的，都是真的。
她和他的許氏出了事，她向他求救的時候，他卻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這樣的他們，還可以被稱作是夫妻么？
許沉涼跪倒在柔軟的床上，整個人深陷進被子的黑暗裡。許沉涼呼吸急促，胸口痛得撕心裂肺，許薄凡和莫笑親熱的一幕幕從她眼前不停地晃過，她彷彿看到他們調情，說笑，親密地滾在一起……
許沉涼蜷縮成一團，不停地顫抖。
公寓內。
初醒的迷濛退去，許薄凡的眼神重新恢復清明，他直接從莫笑手中拿過手機，屏幕上顯示已經掛斷了。
是許沉涼的號碼。
她終於聯繫他了？許薄凡心中有幾分得意，從沙發上站起來。
但這得意還沒能維持一秒鐘，就忽然被某種心悸給替代。
他轉頭倏地盯向莫笑，問：「你沒跟她亂說什麼吧？」
莫笑臉色蒼白，勉強笑著：「沒說什麼……」
許薄凡的眼神卻還是狐疑地在她身上打轉。
不知從何而起的一種悲涼，讓莫笑一瞬間失去了理智，她故意揚起頭，說出了實話：「我確實沒說什麼，只是告訴她，你在我身邊睡著了……本來就是如此，不是嗎？」
許薄凡眼睛內的紅血絲瞬間暴漲，但是同時，他的表情更加的冰冷陰寒。
他甚至懶得再多說一句話，急匆匆地拎起大衣，轉身就離開了公寓。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莫笑第一次嘗到，被許薄凡拋下的滋味。
她忽然恍惚地在想，以前，她設計讓許薄凡厭棄許沉涼的時候，許沉涼是不是也是像她現在這樣的傷心？
風水輪流轉，果然是如此。
她方才確實是衝動了，她只是在慌亂之下，下意識地想要再最後試一次，像以前那樣驕縱一次，她想要許薄凡還繼續寵著她。
可許薄凡走了。
莫笑垂著頭，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悲傷極了，像是馬上就能滴出雨水的雲，可，短短的兩秒之後，她的悲傷就全都消失不見，彷彿變臉一般，轉而顯露的是一派得意和燦爛。
她翻弄著桌上的文件，那是許薄凡連夜趕出來的方案，每一張紙上，都是他的筆跡。
莫笑伸長手，彷彿撫摸一隻寵物一般，漫不經心地輕輕撫弄，將那些凌亂的紙張疊到一起，接著，她的手忽然頓住了。
桌上，有一個精緻小巧的U盤，那是許薄凡落下的。
莫笑微愕，接著控制不住地狠狠揚起了嘴角。這可真是意外之喜……看來，天註定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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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明亮的辦公室里。
許沉涼頭疼欲裂，卻還是聚精會神地，伏在那一堆數據表格中。
她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直到覺得喉嚨乾渴得不行，才啞著嗓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文件說：「小葉，給我倒杯水。」
她伸出手去，碰到溫溫的杯壁，於是趕緊接過來一飲而盡，緩解了快要燒起來的喉嚨，轉頭感激道：「謝謝……」
話音頓住，手上一滑，玻璃杯差點砸碎在地上。
「是你。」
許沉涼的瞳孔里，映出許薄凡英俊而沉默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