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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那隻簪子還戴著

  可自己卻總覺得不是如此簡單……


  彼時百寶廳的院落外邊,一個玄青色的身形停滯了步伐。


  「爺……您此是要幹嘛?!」


  阿短撫額不敢直視了,自己家爺躲過了長沙王的酒宴即是為來這空空蕩蕩的百寶廳散心?

  淳于朗神情不變,低吟道:「百寶廳里未必沒有線索,倒不妨今日去瞧一瞧。」


  阿短恍然,「爺!您要夜探……」


  不等他這句話說完,淳于朗彼時已然輕飄飄地躍上了屋頂……


  而在百寶廳內,倏然院中傳來了輕微的撞擊聲!

  仔細聽倒如同刀劍碰到瓦當的聲響!


  婉貞眉心一蹙,壓低了聲響道:「小姐……仿似不對勁!」


  獨孤容姿的反應馬上,婉貞的話音剛落,她已然起身吹滅了房中的燭火!

  她低吟對婉貞道:「展參將在院落外邊,不要輕舉妄動,先到窗邊去。」


  婉貞緊緊咬唇移開了步伐,自從從新回到小姐邊上又經歷甘露寺一事後,她也沉定了非常多。


  主僕倆人移到窗邊,接著亮堂的月華清晰地瞧見屋檐上的黑影一閃而過……


  「小姐!要不要喊展參將?」


  獨孤容姿微微搖搖頭,「先不要喊叫,倘若打草驚蛇了,只怕展參將來不及趕到這兒……」


  婉貞有些惶了,「小姐,你站到我身後罷!」


  獨孤容姿心中一暖,摁了摁她的掌,「別擔憂。」


  隨即獨孤容姿拔下了那枚細長的桃花簪,掌心死死攥住了這支銀釵,握得掌心被硌得生痛!

  隨即幾個黑影跳進了游廊里被廊柱擋住月華的幽黯里……


  獨孤容姿算了算距離,對婉貞使了個眼色,令她從後邊的窗子翻出去。


  婉貞拉著獨孤容姿不願走,獨孤容姿蹙了蹙眉,低吟道:「他們必定不是一樣的劫匪,倘若他們的目的是我……那我現在離開這賬房反而是失了時機,你快走……通知展參將。」


  婉貞想了想,趕忙輕聲輕腳地挪去了窗邊。


  小姐講的對!倘若不想法子通知展參將,自己跟小姐一塊死在這兒又有何法子?

  她重重地咬著牙,翻過了那扇窗。


  這聲響剎那間便引來了那幾個蒙著面的蒙面人!


  看那幾個蒙面人要去追婉貞的方向,獨孤容姿見狀眉心一蹙乾脆一把推翻了案桌!


  一桌子的筆硯四寶跟賬本都翻在地……


  「就在這兒!」


  「老大!這回是劫財還是劫色啊?!」


  「別廢話!這回是送人上路!」


  「可是……聽聞是個大家毓秀,哥幾個今晚還愁無人陪呢!要不劫了色再送上路?我們也算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嘛!」


  說著幾個人對望了一眼,一把踹開了賬房的門!


  獨孤容姿彼時已然閃身躲在門身後,她屏住了呼吸,掌中的銀釵捏的生痛!

  那幾個蒙面人黯道晦氣,「人呢?方才響動即是發出來的啊!」


  「大哥,那桌子都翻了!肯定有人!那小妮子肯定在!」


  幾個蒙面人見到了燭台,趕忙取出了火摺子。


  獨孤容姿見狀心中一緊,把掌中的銀釵對準了最終一個蒙面人的太陽穴。


  她趁著那火摺子還未引燃燭台,出手極狠剎那間便要了那蒙面人的命!


  「不好!抓住她!」


  餘下的幾個蒙面人忙攆上去。


  獨孤容姿驚惶之際便往前廳跑去,可一把長劍已然離她唯有寸余的距離了!

  那道飲過血的利器攜著一道寒氣……


  獨孤容姿身子一斜躲過了那一劍,隨即往邊上的側院跑去。


  「老子今日不令你哭父親喊母親就對不起大哥!」


  為首的蒙面人盯著一縷素白色的身形,想到倒下的同夥更為氣忿,掌中的劍徑直逼上!


  就在彼時,一個玄青色的身形飄然而至,把獨孤容姿護在懷中,那把劍被淳于朗二指夾住竟然再也動不了分毫!

  啪得一聲,那劍竟然就如此斷了!

  那蒙面人懵了一下,卻不想淳于朗掌中的那一小截劍鋒已然穿透了他的琵琶骨,霎時血流如注!

  那蒙面人見狀狠狠咬緊牙,剎那間便七竅流出了黑血……


  不遠處的幾個蒙面人忙閃身隱在夜色里……


  獨孤容姿方才從淳于朗的懷中掙開,站穩在他臉前。


  「是你?!」


  彼時見到淳于朗,令她連敬詞也忘卻了。


  月華的照耀下給臉前這個俊逸無兩的男人添了曾冷清,卻也顯得更為清俊。


  淳于朗盯著她,微蹙起了眉心。


  本來是不想在此時令她認出自個的,可方才那情形竟然令自個心中一緊,乃至忘了自個的顧慮……


  片刻的緘默后,獨孤容姿倒退了半步,「雖然容姿要多謝您,可……可您怎會在此?」


  淳于朗微微珉起了略薄的唇,「既然獨孤二小姐無事,我便先行道辭了,這些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只怕報官是查不出什麼的,我讓手下處理乾淨這兒……這事不妨便交與我。」


  獨孤容姿心中的疑惑愈來愈大,乃至已然超過了這些要殺自個的蒙面人了!


  淳于朗怎會顯現在百寶廳?!

  他……他莫非也盯上了這兒?!

  可前一生一世的記憶里,自己只知道淳于朗是個手攥軍權的侯爺,莫非他還做其它的事?!

  他乃至懷疑自己……黯查自己?

  獨孤容姿擋住了淳于朗,「您究竟怎會在此?」


  淳于朗踹開了足邊死相慘不忍睹的死屍,可望見了獨孤容姿盯住自個的眸神后才發覺自己真是多此一舉,這丫頭壓根不怕!

  他剎那間的失笑讓獨孤容姿眉心蹙得更深了,「侯爺莫非是喜好大晚上來這涇河商坊散心?」


  此種仿似瞧見了混沌中的一絲線索卻又如同摸不著,獨孤容姿的心中一揪!

  淳于朗見她的額發有些繚亂,一時晃神就伸手替她理了理,「獨孤二小姐多慮了。」


  獨孤容姿還要再問卻因他這動作頓在原處,前一生六年夫妻,可他倆人從未有過如此的動作……


  想著,心中即是一酸。


  可他眼下即是有事瞞著自己……這事還跟自個有關!

  方要開口,卻看展旌跟婉貞已然趕來了。


  「小姐!你有無事?!」


  婉貞哭喊著跑來了獨孤容姿邊上,看了一圈見她沒有受傷才安下心。


  展旌見到一身青衣常服的鎮遠侯亦是一愣,忙屈身參禮,「小的見過鎮遠侯,莫非是鎮遠侯救了我們容姿小姐?」


  淳于朗恣意點頭,「這些皆是死屍,不過我會儘力查明。」


  隨即他對獨孤容姿道:「這兒還不可以確認安全了,我送你回府。」


  此時地一陣巨響,如同什麼東西從牆頭掉下。


  展旌忙要擋在獨孤容姿邊上,可淳于朗的動作更快,已然一把攬過了獨孤容姿,另一隻手已然順勢折過了一枚桂枝。


  此時地的阿短撫著頸子爬了起,「爺!別出手!是我!」


  淳于朗見是阿短面色一黯,「去找馬來。」


  阿短「啊」了一聲后一臉的疼苦之色,心有后怕地望了望那堵牆,「爺,小的不擅長翻牆……」


  展旌清咳了兩聲,對他說:「門在後邊。」


  獨孤容姿彼時卻是盯著淳于朗道:「那容姿便道辭了……」


  彼時她的心極亂惶忙移開了目光,不敢再去看淳于朗那雙濃墨般的明眸。


  「容姿。」淳于朗輕喚了一聲。


  獨孤容姿身子一滯頓在原處。


  他會給自個一個解釋么?


  「我送你回去。」


  說完,淳于朗對屋檐上的幽黯點頭,直至細微的瓦當聲響傳進了耳中才移開了目光。


  獨孤容姿心中隱隱覺得酸澀,卻又推辭不得,展旌也覺得有鎮遠侯相送更為周全,更況且,容姿小姐跟這鎮遠侯可是自小便有姻約的,也算不得愈了規矩……


  到了門邊,阿短氣喘吁吁地牽來一匹馬,「爺……爺,此是……小的從周大人家借來的……」


  淳于朗點點頭,「同夜隼處理好這兒便回府去。」


  阿短撇了撇嘴。


  不必問了,自家爺那是去送佳人去了!

  到了門邊,獨孤容姿下了車馬跟淳于朗告別,淳于朗凝視了她片刻,最終扭身而去。


  獨孤容姿咬緊唇,「走罷。」


  淳于朗不想講的事,只怕是問不出來的,他如此的人一切皆是靠著自己打拚而來,又怎會輕易相信旁人?


  更況且,在彼時,她這個未過門的鎮遠侯夫人還算不得什麼……


  「表妹?」


  獨孤容姿方要進門便聽見了一聲有些熟稔的輕喚……


  遠遠踱來的景琦青絲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雲白色的錦緞寬袖長袍。


  他腰際束一條白綢長絲絛,上邊的青玉暖潤如他的眉目,外穿一件蘇州絲薄紗。


  見到景琦,獨孤容姿停滯了步伐,笑顏得體,「表哥這麼晚了怎會在這兒?」


  景琦對邊上的隨從低語了一聲后便步向前來,「聽聞洛公子在府上做客,我有事要請教他。」


  獨孤容姿不敢相信地挑了挑眉。


  景琦跟洛家寶可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物,不過彼時也容不得多謝,獨孤容姿笑道:「那表格便隨我來罷。」


  進了門,景琦便以一步之遙的距離隨著獨孤容姿,他倏然開口說:「容姿,你這支簪子還戴著?」


  獨孤容姿下意念地回過了頭,半明的燈光映照在她的明眸里,一片清亮一縷絢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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