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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我的外孫可受了苦

  鄭姥姥本即是一張圓盤臉,在鴻慈仙館伺等著景老夫人當然愈加地心寬體胖了,彼時瞧著倒是更親近了幾分。


  「姑姑可還好?」獨孤容姿親切地問候,雖然自己在景家有明瑟居,可從小到大基本上即是在外祖母的鴻慈仙館長大的,對著鄭姥姥更為心中親近。


  鄭姥姥攥住了獨孤容姿的掌,激動地連連講了好幾個「好」,「容姿小姐可回來了,可算是回來了,這半年沒見又瘦了,奴才瞧著就心痛,老夫人見著了亦是要心痛的。」


  獨孤容姿一笑,「哪有,容姿僅是前些時日黏了風寒,這幾日還未痊癒呢,恰是把養時,又可以吃著姑姑親身做得蓮子粥了。」


  「誒……奴才今晚就熬上一盅,再放些個阿膠就更好啦,這幾日老夫人那兒備下了不少的雪線阿膠,皆是商行里送來的上好貨色,老夫人已然命令了誰也不給,就留著給容姿小姐補身子呢。」


  鄭姥姥彼時瞧見了獨孤容若更為激動地開不了口來了,「表少爺也來了,更好啦,更好啦,老夫人可是盼久了……」她同獨孤容若僅是見過幾面,彼時也不敢親近,僅是盯著流淚。


  獨孤容姿望了眼容若,「這位是鄭姥姥,外祖母邊上的,當初你來拜會外祖母時即是姑姑抱著哄你入睡的。」


  獨孤容若也在獨孤容姿的教導下恭順了非常多,忙向前拱手福了一福,「見過姑姑,照顧外祖母是姑姑辛苦了。」


  「哪兒哪兒,表少爺千萬別這麼說……」鄭姥姥盯著都已然比自己高了的獨孤容若更為不曉得說啥了。


  她激動地搓著手,還不到獨孤容姿講話,又急忙對邊上守著轎子的老媽子丫頭說:「還不快侍奉表小姐去鴻慈仙館?」


  獨孤容姿方才上了轎子,一盞茶時也就到了鴻慈仙館,還未下了轎子就聽見了熟稔的聲響。


  「容姿,是不是我的容姿回來了?」雖然有些蒼老,可景老夫人還是拄著拐杖在丫頭的攙撫下到了院中,她一頭的銀髮亦是顯眼非常,讓獨孤容姿霎時就決了淚堤。


  太長時間了,外祖母死時她為姬無贏當然未去哭過一回的,想到這兒她更為哭得不成模樣了,「外祖母,容姿回來了……」


  撲到了她懷中,獨孤容姿方才仿若心中的重石落到了地面,再沒有每日提心弔膽的熬熬,外祖母是這世間除卻母親跟嫡姐以外對自個最親最喜歡的人。


  獨孤容若也有些怔愣,失去母親是自個極小時,唯有來這青州時有個真正視自己如寶的外祖母,想著,獨孤容若的眼圈也紅了,景老夫人也攬過了他,「容哥可算是來了,外祖母*都念著你們呢……」


  邊上的僕婦都急壞了,老夫人的身子雖然還硬朗著,可畢竟是禁不住這大喜大悲的折騰。


  正在眾人急作一團時,大房夫人康氏跟二房夫人馮氏也一前一後趕到了。


  康氏見到好一會子未歸的大兒子景琦又是心痛又是憂慮,又不好過問,只可以是先向前相勸,「母親……這容姿跟容若今日回來可是大喜事,又是逢上您老人家的壽辰,這應該是好生慶賀才是,怎麼都哭上了?來來來,讓兒媳也可以生瞧瞧,半年沒見這容若可是更高了一些,容姿亦是,快別哭了,來舅母這兒。」


  獨孤容姿抹去了眸尾的淚意,正色地走至了康氏的臉前屈膝福了一福,卻被康氏一把攬住了,「以前可是在舅母這兒吃喝,眼下反而是生分了?」


  邊上的景琦一一笑,「表妹不要拘禮,往常就非常好。」


  此話讓康氏心中一緊,在家中都甚少表露情緒的大兒子今日此是咋了?竟會幫這個獨孤容姿講話?莫非在長安發生了何事?


  馮氏對景老夫人福了一福后也笑著向前撫了把獨孤容姿,「容姿倒是愈發俏麗了。」


  獨孤容姿垂首對馮氏福了一福,「容姿見過二舅母。」


  馮氏拉著獨孤容姿就到了景老夫人的身板,對景老夫人笑道:「容姿真是愈發令人心中歡喜,我瞧著今日府中人人都高興非常,那過年唱大戲可都沒這麼熱鬧。」


  康氏見她如此說立馬就去看獨孤容姿的面色了,倘若放在往常,這小祖宗必定是要揪住這句話鬧起來的,唱大戲的?此是把獨孤容姿比作府中登台獻藝的戲子。


  沒料到獨孤容姿倒沒什麼變化,仍是笑著被馮氏拉著手,神情間瞧不出一點半分的慍怒之意,僅是眸中更為冷淡了。


  獨孤容姿輕輕道:「容姿能回來給外祖母過壽亦是心中高興的。」


  而邊上的景老夫人聽了馮氏的話,面色便有些冷下,她睹了眼馮氏,不輕不重地說:「老二媳婦兒,今日的午膳擺在秋月齋了?」


  馮氏見狀便有些訕然地,放開了獨孤容姿的掌,她也斂起了笑紋,「母親,都備好啦,您忘了,這事是大嫂安排的。」


  景老夫人點點頭,「那便好。」


  這神態讓馮氏面上的紅暈愈發的濃烈了。


  馮氏心中當然明白的,老夫人此是黯著里打著比方說自己多管閑事。


  邊上的康氏見氣氛尷尬,向前點點頭道:「母親可就別為難二弟妹了,都備好啦,知道容姿跟容倘若您心中的心間肉,若不是容煙出了門子,這可就齊全嘍。」


  獨孤容姿笑道:「嫡姐眼下在府中忙非常,不過兩日後的壽宴鐵定會來的。」


  康氏捂口一笑,「那便更好啦。」


  邊上的馮氏則是斜睹了樣景老夫人。


  景老夫人安穩地立在眾人中間,她別有用意地望了眼紅了臉的馮氏,「都先去罷,我同容姿跟容若說會子話。」


  馮氏張了張嘴,畢竟還是沒說出話來,「是,兒媳道辭。」


  走至了鴻慈仙館的門邊,馮氏方才放下了臉,「什麼東西!」


  邊上的文珠忙勸道:「夫人別生氣,老夫人不是存心的。」


  「怎麼不是?那可是當著所有人,乃至還有獨孤家的外人打我的臉呢,她康氏是景家的兒媳,我便不是了?最可惡的即是那個獨孤容姿,在景家誰也不放眸中、橫著走也就罷了,好不容易送回了長安,這下可好啦,又回來了,晦氣!」


  馮氏把掌中的絲帕攪得極亂,又問道:「二少爺人呢?」


  文珠垂首不敢講話。


  「說啊,人呢?」想到了自個的兒子,又想到景祿僅是比景琦小了兩歲,眼下還是每日里在混日子,馮氏愈發不耐起來。


  「二少爺說是今日要出去見客……」


  「見客?又是去哪兒鬼混了!還不快命人找回來去!片刻老太太瞧不著人又該訓話了。」


  馮氏甩袖便往秋月齋而去了。


  鴻慈仙館中,康氏見馮氏走了,忙笑;「媳婦也走了,秋月齋那兒得再去看一眼,那些許丫頭老媽子指不準見少了我又偷懶去了。」


  景老夫人點點頭,「老大媳婦,今日難為你了。」


  「不敢當,媳婦皆是應該的。」說完康氏對不遠處的景琦道:「琦兒,你父親在書廳等著你呢。」


  景琦點點頭,對景老夫人蔘了禮方才道辭,走之前又到獨孤容姿的臉前道:「明瑟居門前的鵝卵板道已然封了,表妹記得從邊上的大道走,倘若我命令丫頭在門邊等著了。」


  景老夫人倒是多看了景琦這神情兩眸,見他關懷獨孤容姿,面上的笑紋也從新浮起了,「去罷,你表妹這兒還有我在呢,哪能便被怠慢了?」


  康氏蹙了蹙眉,有些不悅地望了眼立在臉前仿若花瓶般的獨孤容姿,這獨孤容姿的姻約已然退了。


  不管是不是獨孤家提的,這姻約解除的事傳到了青州后,可是令她不安了好一會子。


  景老夫人對獨孤容姿的喜愛是眾所周知的,獨孤容姿的脾性一直不好,眼下雖然是看起來斂起了一些,可往常那道子狠勁是令自個極不喜愛的,倘若景老夫人打了讓景琦娶獨孤容姿這主意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兒她更為心中七上八下的,恨不能立刻就把她這出色的親生兒子藏起來。


  獨孤容姿可不是啥好拿捏的兒媳,再加之景老夫人的寵愛,真倘若進了景家的大門,那可是要反了天了!

  待到康氏跟景琦也走了,這鴻慈仙館的內院也就餘下了景老夫人、獨孤容姿跟獨孤容若了。


  獨孤容若扁了扁嘴,「外祖母,二舅母方才……」


  獨孤容姿扯了扯他的袖子,「容若,你不是要去拜會二舅父?」


  景老夫人見狀也禁不住笑了,「容若可是長大了,知道要護著姐姐了。」


  獨孤容姿嗔道:「外祖母,您還偏痛他?再這麼下去可是要管不住他了。」


  獨孤容若站到了景老夫人的邊上撫住了她,「外祖母,我二姐即是刀子嘴豆腐心,竟會被人欺壓了去。」


  景老夫人撫著他的後背嘆口氣,「你二姐的心啊,可是笨非常。」


  獨孤容若不知覺間便感覺到了眸子的濕潤,「外祖母……」


  「都進來罷,立在外邊吹著了風可不好。」


  獨孤容若馬上就坐不住了,喝了一盅茶后便要去拜會景家二相爺了,景老夫人又派了五六個侍從跟了去。


  此時房中只剩了景老夫人跟獨孤容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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