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一切事的中心點
獨孤容煙上下端詳了一番獨孤世琴,涼涼道:「琴妹妹也太過留神了,這僅是個服侍你的傭人罷了,怎麼琴妹妹如同選夫家一樣謹慎?莫非你二姐會害你不成?」
獨孤世琴真是想要咬碎了口貝齒,獨孤容姿倘若是不動聲色便可以要自己好看的角色話,這獨孤容煙即是個明臉上便可以令自個無處翻身的主!
最令她鬱悶的即是獨孤容煙嫁去了長沙王府,不僅成為獨孤家一切事的中心點,眼下還有了身孕,倘若生下了男孩兒,只怕獨孤家即是傾其所有也要助她登上后位罷?
想到這兒獨孤世琴就愈加不甘了,倘若長沙王登基,那她委身於廬陵王又有何意義?!
看獨孤世琴的面色愈來愈差,獨孤容煙蹙起了眉,「放肆!琴妹妹,嫡姐如母,你在我臉前亦是這個態度?」
獨孤世琴方才回過神,可抬起的明眸里還有著恨意。
「姑姑就暫且留在這兒教一教琴妹妹禮儀罷,她也快要既笄了,這個模樣嫁出了獨孤家亦是我獨孤家的笑柄。」獨孤容煙不屑再瞧她一眼,揚長而去。
獨孤世琴還是屈膝立在原處,低下的明眸里滿是怨毒,她無法遏制地在想,長沙王倘若出完事回不了長安,那該多好,沒有了這個最大的競爭者,三王爺必定是要登基為帝的!
到時自己不管怎樣也可以做得佳人乃至更高,而彼時風光一時的獨孤容煙卻僅是個落魄的寡婦罷了!
想著想著,獨孤世琴的眸中也映出了光彩,她太急切了,太想要擺脫眼下的身份了。
揆姑姑也未如何,僅是留了人正經地教著獨孤世琴規矩,只須獨孤世琴不惹事兒,揆姑姑完全沒有一絲興緻去管她規矩如何,她只想要大小姐跟容姿小姐平平安安即可。
彼時的史家別院內,獨孤容姿的房間門邊已然站了一圈人,淳于清立在史若蕪的邊上,有意無意地擋住了邊上的洛聞舟,洛采兮乖巧地立在洛聞舟的身後,阿短跟夜隼也在邊上立著。
裡邊非常安靜,只可以聽見夏真軒時而那瓶瓶壺壺的聲響,還有淳于朗詢問的聲響。
「容姿小姐,疼就喊出來罷,這針裡邊摻著的葯有些烈性……」
夏真軒的話音未落淳于朗就攥緊了獨孤容姿的掌,「痛不痛?」
獨孤容姿的頸子上恰是三根銀針,都微微顫著,透露了她的忍耐,額上又密密地出了一層汗,她咬緊了牙關不願吱聲,本來還可以搖一搖頭讓淳于朗不必擔憂,可現在她已然神志非常模糊了,大部分的力氣都用來抵抗那一陣陣傳來又席捲周身的疼意。
盯著她這個樣子夏真軒也急了,但這針無法省去,不單單是為她的傷,還有她的體寒,真要讓一女人一生無子,他又如何忍心,更況且此人還是他心中極感佩跟感激的獨孤容姿。
僅是這針的作用他只跟淳于朗講了是治傷一用,他想再瞧一瞧這位目空四海的鎮遠侯究竟能待容姿小姐如何。
獨孤容姿已然疼得開始動起來,無意念地想要蜷縮起來。
夏真軒也急,他盯著淳于朗,「侯爺,不可以讓容姿小姐動,針倘若移了位置會極不妙當!」
淳于朗立刻摁住了獨孤容姿的肩,可又心痛她咬緊的牙,瞧見她要張開口去咬唇,淳于朗乾脆把手掌送到了她唇邊,「容姿,咬著我的掌……」
獨孤容姿的意念已然非常模糊了,她張口就咬上,乃至都能感到唇齒間的腥膻味,方才不動了。
淳于朗連眉心都沒有蹙一下,僅是眸中儘是憂慮,他問道:「她如何了?怎的不動了?」
夏真軒略微安下心,「熬過了那一陣子便好,這葯真非常烈,連久經戰場的把士亦是難熬的,容姿小姐非常不容易。」
淳于朗無奈一笑,極盡寵溺般開口,「她向來如此。」
倘若不懂她的人,只會憎惡她的孤傲跟寡情,實際上她僅是把自己用一層層的硬殼偽裝了起,她會疼會難過,會開心會笑,也會委曲會軟弱,淳于朗嘆息痛惜卻也慶幸,慶幸自己樂意去懂她,可以有機會懂她。
盯著鎮遠侯如此的神情,夏真軒再多的疑慮也煙消雲散了,他知道心中珍視一人時面上的細微變化,連眸神跟眉梢皆是暖意。
就如同姬無凌臨走前回眸那一瞬,不必話語,他明白,世間偌大,各自安好,只須對方能好生地,只須自己可以為對方做些啥,心中都會滿足。
夏真軒見藥效散得差不多了,方才拔出了銀針,又用事先治好的藥膏貼在穴位上,「讓容姿小姐睡一覺便好,下一回下針要到五日後。」
淳于朗點點頭,目光卻不離獨孤容姿的額頭,他瞧不再出汗了才算是放了心。
夏真軒微微地一笑,背上草藥盒便退出了房間。
「容姿怎樣了?夏醫傅!」史若蕪最是心急。
洛采兮也向前一步,本是下意念地要去接過草藥盒,可她發覺了夏真軒的一避,方才滯住了動作,而她身後的洛聞舟卻把這一切都盡收眸底,他仿似懂了容姿小姐要把采兮帶去長沙王府的用意。
實際上夏真軒此人洛聞舟也略有聽聞,他一直高風亮節溫文爾雅,一掌醫術更為精美,可他為何會在獨孤府這一點洛聞舟就查探不出來,可他又明白,容姿小姐鐵定是有她的理由,她向來是心有溝壑。
想不出這兒頭的貓膩,洛聞舟只可以是拉住了洛采兮,「采兮,你也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子了,長沙王妃那兒興許還在尋你。」
失望溢於言表,洛采兮低首,「舟郎,我還想……」
「你也瞧見了,這兒這多人守著,別擔憂了,夏醫傅不是講了么,容姿小姐的病用不了幾日便好啦。」
洛聞舟不待她再開口便拉著她往外而去,他心中也下定了決心要自己親身去問一問獨孤容姿,他視采兮如親妹,又怎會忍心瞧她獨自難過。
史若蕪問到了獨孤容姿的情況,方才略微放了心,「好在容姿無事,否則叫我豈能咽下這口氣,簡直欺人太甚,還不可以聲張……」
未來的鎮遠侯夫人倘若跟廬陵王有如此一段事兒,不管內里是如何都會被傳得不堪,這一點,人人都心中有數。
淳于清點頭,「嫂子本就吃些虧,但明臉上不可以報的仇,誰說黯地里不可以做手腳了?我可忍不了這口氣。」
史若蕪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英雄所見略同,我瞧就該僱人砸了他那間明春茶樓,他不是非常在乎那兒?」
淳于清戳了戳她的肩,「頭髮長之人……」
「如何?」史若蕪一怔,也不曉得他要講什麼。
「見識必短。」淳于清說完就跳開了,他可是心中早有了打算,明春茶樓是姬無贏最不忍放棄的位置,可要好生把握這一點才行。
史若蕪跟淳于清鬧了起,阿短跟夜隼也總算是放鬆了,阿短嘆道:「也不曉得杏貞那丫頭哭沒哭鼻子?」
夜隼不可思議地盯著他,「蠢,知道這事的人都在這兒了。」
阿短瞠了他一眼,「那丫頭即是無端被自家小姐拋下也指定抹淚水,你信不信?不信我們賭一回!」
「無趣。」夜隼簡直不想理他,扭身就走了。
阿短一把拉住他,「你什麼意思?你還瞧不起我怎麼地?」
夜隼回首笑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一樣的興緻。」說完揚長而去。
阿短怔了大半晌,「興緻?杏貞?」他倏地醒悟過來,揚著拳頭罵道:「夜隼你這個小的,你何時也學會這套了!」
房中,淳于朗攥著獨孤容姿的掌,盯著她的睡容便覺得心安。
「爺,府中送了帖子來。」
淳于朗壓低了聲響,「等著。」他不願放開手擾了容姿的睡夢。
那人只好是靜靜地立在門外的游廊下。
待到獨孤容姿悠悠醒轉,已是快要申時了,淳于朗一察覺到她的響動就張開了正在小憩的明眸,「可是渴了?」
獨孤容姿有氣無力地點頭,淳于朗立刻撫起了她,令她倚在自個的心口,又用小小的杯子喂著她一直再用熱水溫著的蓮子熬得汁水。
「怎麼一直在這兒,鎮遠侯也告了病假?」瞧見他緊攥著自個的掌,獨孤容姿微微紅了臉。
淳于朗拿回了小杯,笑著替她拭了唇角,「並非病假,告假是為處理人生大事。」
「啊?」獨孤容姿霎時又懂了,她臉低得更下了。
淳于朗低吟道:「明日該是去送聘禮的日子了,我攜你去瞧瞧。」
「去哪裡瞧?」獨孤容姿一愣。
「聘禮是要繞著長安城巡上一圈的。」淳于朗摸了摸她的鼻尖,「明兒攜你去涵月軒,那兒瞧的到平章大道。」
「哪有人去大街上看自個的聘禮!」獨孤容姿幾近要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了。
就如同難得溫順的貓兒,淳于朗撫著她的頭髮,撫著她的背,笑吟吟道:「倘若不滿意,為夫也來得及再去置辦。」
「淳于朗!」
帖子恰是獨孤居正送去的,淳于朗隨即一笑,著實,講好的日子都快到了,自己還未登門說定翌日送聘禮的事。
「哪兒來的帖子?你回來的消息已然傳出去了?」獨孤容姿疑惑地盯著笑而不語的淳于朗。
淳于朗放下了掌中的帖子,「左相府送來的。」
「嗯?」獨孤容姿不解道:「我父親清晰你回來了?」
淳于朗點點頭,「他必定是見了四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