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巨坑的項目
當丁蕊與許清蘭對話時，宋頌已經來到了金宵酒業三樓項目部的辦公區，並在一名員工的帶領下，來到了趙總的獨立辦公室。趙總年紀應該不小了，頭髮花白，但氣色紅潤，看面相應該經常鍛煉身體。
辦公室內的空調溫度打得很高，趙總只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衫，將他襯托得很精神。
趙總不知在忙什麼，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顯示器，不停滑動滑鼠的滾輪，偶爾敲擊一下滑鼠左鍵。
「你先坐一下，我這邊還有點事。」趙總頭也不抬地說道。
宋頌連忙笑道：「好的好的，您先忙。」
這間辦公室不大，裡面瀰漫著一股二手煙的氣味兒，料想趙總應該是一個老煙槍。
他的辦公桌雖然不算大，但再加上他身後的書櫃，和坐著的老闆椅，便已經佔據了辦公室一半以上的面積。
在靠近窗的位置，種了兩盆發財樹，並且都是朝陽的一面很茂盛，另一邊相對稀疏。由此可以看出，趙總平時應該不是很擅長打理這些花花草草。
宋頌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心裡擔憂著丁蕊，不知道自己剛剛的屬性點分配會給丁蕊帶來怎樣的改變，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獨立應對當前的麻煩。
忽然有茶杯落在桌面的聲音響起，宋頌敏銳地看向趙總，發現他的玻璃茶杯里只剩下泡得蓬軟的茶葉。
他環顧一圈，看到角落有一個水瓶，忙起身拎起水瓶要給趙總添水，但他剛提起來，就發現水壺很輕，裡面應該已經沒水了。
不需要詢問正面對電腦顯示器忙碌著的趙總，宋頌躡手躡腳退出辦公室，笑呵呵地向一名年輕的女員工詢問接開水的地方。
那女員工哪裡肯麻煩宋頌去接水，忙起身拿過水瓶，禮貌微笑著請宋頌回趙總辦公室。
不多時，辦公室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宋頌起身開門，從那位女員工手裡接過開水瓶，主動繞到辦公桌一側，為趙總的茶杯里添滿了熱水。
他剛放下水瓶，忽然看到桌上有一個插滿煙頭的煙灰缸，以及旁邊空著的利群煙盒。
看樣子，老煙槍這是沒煙了啊。
宋頌從包里取出一包蘇煙，他沒有說話，主動遞給趙總。
趙總斜著瞥了一眼宋頌手裡的煙，皺了皺眉：「這煙我抽著不太習慣，咳嗽。」
宋頌收起蘇煙，又掏出來一包軟包華子，再次彈出一根煙遞給趙總，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誠意十足。
趙總再次瞥向宋頌手中的煙，皺眉猶豫片刻，這才接過煙，並任由宋頌為他點上煙，然後便繼續對著電腦忙去了。
從這個角度，宋頌能夠看到趙總的電腦顯示器，發現那上面赫然是一套CAD圖紙。
該死的禿鱉，明知有項目，還介入這麼晚，咋想的？
宋頌意識到，自己可能不僅僅只是被動一點，甚至趙總這邊壓根就沒考慮給他們公司來做這個項目。
要不然，怎麼可能人家競爭對手都已經把方案做出來了，他這邊卻沒有任何相關信息呢？
這是第一次跟趙總見面，為了避嫌，宋頌沒有多看，他只小心翼翼將那包剛打開的軟包華子和打火機留在了趙總的辦公桌上，而後轉身小聲坐回到對面的沙發上，並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蘇煙。
這些好煙都是招待客戶用的，宋頌雖然身上常備幾包，並且用起來非常大方，但他自己其實很少捨得抽，畢竟這些東西偶爾報銷個幾包還好說，多了可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長時間不算富裕的生活，讓宋頌養成了一個不挑剔的習慣：抽煙，冒煙就行；喝酒，有度數就行；喝茶，能出湯就行；吃飯，咽的下就行。
這種狀態又持續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趙總終於從電腦顯示器上收回目光。他先靠著椅背伸了伸腰，然後轉了一下身子，斜著瞥了一眼桌上那包蘇煙，這才看向坐在對面的宋頌。
「不好意思，剛剛有點事在忙。」趙總面帶善意的微笑。
宋頌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
趙總又點上一支煙，一手掐著煙，一手用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交替輕敲桌面：「我之前都是跟你們那邊劉總聯繫的，他沒來嗎？」
宋頌解釋道：「劉總是我們正尚集團華東辦事處總經理，平時管理上的事情太多，擔心會對您這樣的優質大客戶響應不夠迅速，所以專門指派我來負責您這邊的具體業務。」
趙總點了點頭，對宋頌的這個答覆表示理解。
「好的，請你再稍等一下。」說著，趙總站起身，打開辦公室的大門，沖著外面招了招手：「老胡，你過來一下。」
沒一會兒，一個身材不高的小老頭走了進來，應該就是趙總剛剛召喚的老胡。
「老胡，這位是正尚的……」趙總在介紹雙方時才想起來，他一直忘記了問宋頌的名字。
宋頌很有眼力勁兒，忙取出名片遞了上去：「我是正尚機械華東辦事處的銷售經理，我叫宋頌，主要負責江儀市的業務。」
「哦哦哦，宋經理你好。」老胡很熱情地主動跟宋頌握手，並自我介紹道：「我姓胡，你叫我老胡就行了。」
趙總微笑著在旁邊補充道：「老胡是我們這邊在項目這一塊的專家了，是我的好大哥，也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們接下來要上的三期項目，就是由他總負責，你們可以多交流交流。」
「好的好的。」宋頌連連點頭。
趙總道：「我這邊還有點事，老胡，你來跟宋經理對接一下，讓他們那邊早點做一個方案出來。宋經理，現在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等下你別走了，我讓老胡招待一下。」
宋頌客套地擺手道：「不用那麼麻煩。」
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充滿了期待。
咱們國家的商務文化中，脫離不了餐桌文化。宋頌之前在生意場上獲得的有效信息，一大半都是在酒桌上獲得的。能有機會跟客戶吃頓飯，喝頓酒，多套套話，可以讓他少走很多彎路，為他大大提升簽單的幾率。
趙總說他還有事要忙，於是宋頌跟隨老胡出了辦公室，一前一後地來到了項目部的一個小會議室內。
老胡喊人倒了兩杯茶過來，笑呵呵地跟宋頌拉了幾句家常，算是減緩一下彼此間的陌生感。
待一杯茶水喝下，老胡終於開始直入主題：「宋經理，我先大概介紹一下。我們這邊即將上的三期項目，是綜合制曲項目，計劃時產二十噸，包括小麥的來料、筒倉、潤麥區、壓曲區……」
宋頌認真記著筆記，挑重點信息記錄。
待老胡將具體情況和要求介紹完，宋頌放下筆，笑呵呵地問道：「胡總，咱們這個項目預計什麼時候會上？」
老胡道：「預計年前吧。」
「時間很短了啊，還剩不到兩個月。」宋頌表面在笑，心裡卻很是不爽。如果他真奔著拿下這個項目為目標去努力，那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
他試探著問道：「可以適當延期嗎？」
老胡兩手一攤：「集團高層的要求就是這樣的，今年必須把項目簽訂，明年十月前正式投產。我也覺得時間比較緊張，但是真的沒轍。」
宋頌哪怕再能偽裝，臉色也還是有點不好看了。
還剩這麼點的時間，並且競爭對手早已介入，在如此被動的處境下想要實現搶單？
怎麼可能呢？
巨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