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種不現實的逍遙感
見過沐家人,確切地說是見過沐明嫵后,不到三個月,賀之揚向清淼提出分手。
原因是:他以為愛的是清淼,可是見到明嫵后,才知道真正愛的人,其實是明嫵。
小說里才有的離奇情節,發生在她身上。
姐妹兩人面貌有六、七分相似,但明嫵比清淼多了份迷離、嫵媚的風情。
這種浪漫不羈的女人,最吸引循規蹈矩、生性單純的男孩,賀之揚徹底淪陷了。
清淼永遠忘不了那種被背叛的感覺,震驚、憤怒,心好似碎了一地,身體像突然墮入冰窟,從頭涼到腳底。
她瘋了似的跑出去,跳上車,一路將車子開得飛快,直奔海邊。
賀之揚怕她出事,開車追上去,找到她后,把她弄到他的車上,往回返。
一路上,清淼吵鬧著要下車,賀之揚分心去哄她,兩人爭執不下,結果,與逆行而來的汽車相撞。
危急時刻,他撲倒在她身上,牢牢護住了她……
對方司機酒駕逆行,連撞兩車后,當場咽氣。
賀之揚的命是救了回來,可大腦卻受到了嚴重損傷,變成了植物人,直到今天也沒醒過來。
清淼輕傷,完好地活到現在,心,卻早已滄桑。
如果時光能重新來過,她寧願洒脫地分手,而不是撕心裂肺,鬧得如此慘烈。
沐明嫵呢,一如既往的瀟瀟洒灑,一點兒內疚的心思也沒有,彷彿發生的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完全忘記了,當初是因為她,極盡所能地勾引賀之揚,才引發了一連串的慘劇。
……
麻嫂看看清淼,又瞧瞧躺在床上的賀之揚,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離開,將空間留給二人。
清淼擦凈眼淚,握住賀之揚的手,輕聲細語地說些以前甜蜜相處的點滴。
三年了,她一直用這種方法,試圖喚醒他。
賀之揚出事後,賀家人對她態度大變,痛斥、指責,拒絕她來探視。
這也是人之常情。
清淼就趁他們不在的時候,悄悄地來,贖罪。
那種難以言喻的愧疚、自責、後悔、痛苦,一點一點地磨蝕著她的心。
生不如死,大抵如此。
她恨肇事司機,更恨自己。
都怪自己當初太衝動、太任性。
作死,作死,不作不死,為什麼躺在這裡的不是她?
夜色透過窗戶,漸漸籠罩了整個病房。
陰氣沉沉。
清淼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站起身,緩緩走到門外,換麻嫂進屋。
來到醫院收費處,刷卡預繳了賀之揚下半年的療養費。
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離開醫院后,清淼驅車去了京郊輝煌騎馬場。
她需要發泄。
輝煌馬場是一家私人會所,由親媽黎晶為她繳費入的會,目的是讓她趁機結識京城上層社會的公子哥兒。
公子哥倒沒認識幾個,清淼卻實實在在地愛上了這項運動。
她先去更衣室,換上緊身小背心和馬褲,以及長馬靴,戴上黑色禮帽。
工作人員牽出她的馬,這是一匹純種馬,通體雪白,鬃毛鮮亮,肌肉健碩,體態勻稱,而且訓練有素,恭良溫和。
清淼摟著它的脖子,溫柔地拍拍它的額頭,俯下身,在它耳邊打招呼,「小白,想我了沒?」
小白溫馴地蹭了蹭她的手。
清淼牽著它走到馬道上,翻身上馬。
韁繩一松,小白撒開四蹄,在馬場上奔跑了起來。
清淼握住韁繩,身子向前傾,雙腳用力地蹬住馬蹬子,策馬揚鞭。
馬越跑越快,穿過草地和樹林,一路狂奔,四蹄騰空。
漸漸超越了其他馬匹,遙遙領先。
清淼半蹲半站在馬蹬上,隨著它的節奏一起一伏,像騰雲駕霧般。
涼風在耳邊呼呼地吹過,所有的煩惱、壓抑、不堪,一掃而空。
腦子裡緩緩升起一種不現實的逍遙感,輕飄飄的,一直往上浮。
此刻的她,心靈滌盪,仿若重生。
沒多久,一匹體型高大威猛的純種汗血馬,追了上來,很快,便越過了清淼的馬。
那匹馬,毛髮火紅,渾身不見一絲雜毛,像極了《三國演義》中的赤兔馬。
馬背上的男人,更是英姿颯爽。
一身帥氣的英倫馬服配著長統黑色馬靴,寬肩窄腰大長腿,身形端直筆挺,飛揚洒脫,意氣勃發。
驀地,男人回眸,沖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