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顧嬈還猜不到她身上的那套裙子是郁商承準備的,她就是一頭豬!
在車裡看到他的時候,顧嬈就有這個疑惑了!
不然謝南潯怎麼可能會在門診室門口等?
萬萬沒想到今天晚上郁商承會讓她這麼被動!
報復嗎?
郁商承已經打開了車門,一條腿邁下了車。
顧嬈看著他的側影,咬牙切齒,最終伸手推開了旁側的車門。
「郁少!」
一下車,顧嬈的耳朵就清楚地聽到車那邊不少人紛紛跟郁商承打招呼。
尤以陸張揚身後的陸家親戚最甚。
個個眼睛里都只看到了郁商承這尊大佛,將旁人忽視了個徹底。
也就秦璐璐那個眼尖的在顧嬈一下車時認出來了忍不住低叫一聲。
「陸嬈?」
秦璐璐一聲低呼,她旁邊站著的陸少淺視線也迅速地轉了過來。
眾人的視線轉投過來,落到顧嬈身上時,無人不驚訝。
陸少淺眼底疑惑一閃。
他把顧嬈送去醫院後接到了陸張揚的電話,不得不提前趕回來。
陸家的壽宴馬上就要開始,他今天晚上不能缺席。
走的時候詢問了顧嬈的意見,顧嬈說身體不舒服不過來了。
他也替她想好的措辭,沒想到她卻來了。
陸少淺在見到顧嬈時心裡湧出一股子愉悅來。
甚至在想,是不是顧嬈不想讓他訂婚,如果是,那他……
然而他的目光才剛觸碰到顧嬈身上的那套裙子視線就僵了一下。
迅速轉開,看向了被一群人簇擁著進陸家大門的男人。
一種不安的緊迫感就這麼躥了出來。
「陸嬈?喲,你還真的來了啊?」秦璐璐陰陽怪氣。
陸少淺不是說她不來了嗎?
當時陸少淺說那話的時候還好一陣失落情緒來著。
看得她心裡鬼火直冒!
顧嬈不搭理。
郁商承那邊圍了太多人,秦璐璐摻和不進去。
加上昨天她讓人把警局的視頻發布到了網上,雖是沒有被記者深挖出來,可到底是心虛,也不敢在郁商承面前去多晃悠。
秦璐璐忌憚郁商承。
陸太太秦雅茹那雙陰霾的眸光看過來,見到顧嬈那張臉時眯了眯眼。
三年不見,這個小賤蹄子倒是長得越發妖嬈撩人。
連她一個女人見了都這麼認為,更何況是在場的其他男人?
顧嬈受冷遇是意料之中。
陸少淺走過來,低喚了一聲,「小饒,進去吧!」
顧嬈點了一下頭,她既然來了還怕陸家的人不成?
進了陸家別墅大廳,大廳里賓客雲集。
顧嬈是跟著郁商承一輛車來的消息很快便在人群里散播開了。
進大廳后,顧嬈就清楚地感覺到不少名媛小姐朝她投遞過來的異樣目光。
個個不懷好意。
尤其是幾個跟秦璐璐關係要好的豪門千金。
陸張揚知道顧嬈來了,接待了郁商承后便讓傭人過來叫顧嬈去了二樓書房。
書房內,陸張揚冷著一張臉看著站在門口的顧嬈。
「去房間里把你身上的裙子換掉!」
陸張揚一開口就是命令式的,語氣不容置喙地強硬。
呵,他也看出來了。
她身上的裙子跟郁商承的可是很多地方都顏色相搭啊,走到一起那簡直就是情侶款的搭配啊。
難怪他在顧嬈一進門時就冷上了一張臉。
想必樓下那些來參加壽宴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
顧嬈的臉色帶著幾分蒼白,倚靠在門背口。
距離陸張揚坐著的大班椅有兩三米遠,懶洋洋地拖長了音調。
「你求我?」
陸張揚一巴掌啪在了書桌上,「陸嬈,我可是你父親!」
姑且不說她今天是怎麼上了郁商承的車,又是怎麼穿上了這麼一條裙子來陸家。
壽宴上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跟自己的姐夫一塊兒來,還穿著這樣,讓那些人怎麼想?
顧嬈臉色不變,睨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陸張揚,「你姓陸,我姓顧!」
陸張揚整個腮幫子都在抽搐。
「我不管你心裡想什麼,可郁商承是你姐姐的男人,別這麼恬不知恥地想攀附!」
撕破了這張臉,陸張揚用上了恬不知恥來形容他的女兒。
顧嬈一點也不驚訝,勾唇。
「姐夫啊?陸先生,你那個女兒這輩子要是醒不過來,你的算盤落空,哪來的便宜女婿呢?」
「我要是你,可不會把一籃子雞蛋就放在一個籮筐里!」
陸張揚一張臉都要皸裂開了,他被顧嬈的一句話就激怒了。
但不得不說,顧嬈的話提醒了他一個現實問題。
書房門卻在此刻被人推開,在門外聽了許久的陸太太秦雅茹怒氣沖沖。
一推開門就推了顧嬈一把,「你這個賤人,不要臉!」
顧嬈被門外進來的人狠狠推了一把。
她腳下鞋跟高,身體一個趔趄撞向了書房門後面的花架子。
「嘩啦……」
「砰……」
花架子被撞倒,最上層的花盆落地,砰的一聲炸裂開。
顧嬈摔下去時,手臂摁在了炸裂開的花盆瓷片上,手臂上鮮血淋漓。
見血了。
顧嬈的目光一冷,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去管手臂上的傷口。
「我還有更不要臉的,你要不要知道?」
書房門口,陸太太情緒失控,推倒顧嬈之後就要衝過來。
「夠了!」
陸張揚寒了臉,「還嫌不夠丟人?」
陸太太醍醐灌頂,樓下還有那麼多的客人在,今天若是真的撕破了臉,對陸家沒好處。
陸太太哆嗦著的手握成了拳頭,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顧嬈,磨牙切齒,轉身憤然離開。
門外秦璐璐也被書房裡傳來的爭吵聲驚得忘記了迴避,跟陸太太撞了個正著。
陸張揚等妻子離開后眯著眼看了一眼顧嬈,冷聲,「出去!」
顧嬈出了書房就見到了幸災樂禍的秦璐璐。
「陸嬈,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心這麼大,這麼野!」
居然想取而代之!
她在書房裡跟姨父陸張揚的那些話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看陸穎昏迷不醒居然想趁機上位。
難怪雅姨會發瘋。
顧嬈目光薄涼地看他一眼,「彼此彼此!」
秦璐璐被她那雙通透的眸看得心裡一顫,莫名心虛。
可看到走在前面的顧嬈娉婷身姿骨子裡又騰起濃郁的嫉妒來,那股子火突然冒出來激得她加快了步伐。
「陸嬈,你簡直是做夢!」
身後傳來秦璐璐的聲音時顧嬈只感覺到肩膀上突然一股大力襲來。
顧嬈正要下樓,高跟鞋腳跟還要沒有落在台階上,後背襲來的力道就將她狠狠推向了樓下。
……
陸家別墅底樓大廳,陸家主事者不在,陪同客人的便是陸少淺以及陸家的其他親戚。
陸張揚叫了顧嬈上樓,其他人表面上當做沒看到,卻私下裡低聲議論紛紛。
「那個啊,是陸家的私生女!」
「三年前開車把陸太太的親生女兒撞成了植物人,你們看剛才陸太太看她的眼神,簡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一樣。」
「記者們拍到她還跟陸家的這個養子走得近,保不準還有什麼更加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看今天本來是要宣布陸家的養子跟秦家的大小姐訂婚消息的,她卻跑過來了,還打扮得那麼妖艷……」
「私生女果然是擺不上檯面的,這搶男人的手段也陰損至極……」
「……」
謝南潯在大廳里轉了一圈,聽了太多太多類似於這樣的這些話了。
越聽越是覺得三人成虎,瞧這傳成什麼樣子了。
一個女人的名聲給傳得這麼難聽,這些女人嘴巴也太缺德了。
謝南潯想了想,拍了拍他家狗子的腦門頂。
謝湯圓十分聰明,已經精到了他家主子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動作就知道了他家主子要它幹什麼。
不到兩分鐘,那群討論得最是如火如荼的豪門千金堆里傳來了女子尖叫的聲音。
一股尿騷味兒在大廳里蔓延開來,惹得人們紛紛伸手捂鼻子。
找到了罪魁禍首,罪魁禍首的主人謝公子一臉歉意地笑笑。
「哦,狗子猖狂,我回去收拾它。」
謝湯圓:「……」婊子猖狂!
最後好幾個女人拖著裙角欲哭無淚地跑開,沾了一身的尿騷味兒。
謝湯圓一泡尿,終結了壽宴上那堆長舌婦肆意妄為。
謝南潯伸手捂鼻,踹了一腳幹了壞事就躲到了他身後的湯圓,低聲。
「吃什麼了尿這麼臭?」
謝湯圓:「……」怪我咯!
謝南潯換了一杯香檳走向了郁商承坐的位置。
那邊,陸少淺正陪著。
陸少淺是個談話的好對象,看起來格格不入的氛圍硬是讓他扭轉了乾坤。
連謝南潯都在腹誹,這陸家養子確實有一套。
哪怕是面對著一副不願意談話的郁商承,也不見有任何尷尬,應對自如。
「郁少!」陸少淺將目光投向了郁商承那邊。
「醫院那邊有了新消息,說陸穎……」已經有了要清醒過來的跡象了。
陸少淺話還沒有說完,樓上便傳來一陣瓷器落地炸裂開的聲音。
聲音動靜不小,樓下客廳參加壽宴的人都聽到了。
陸少淺當即起身,邁開步伐快步上樓,謝南潯看著陸少淺上樓的背影,又看看郁商承。
出事了?
郁商承那沒有波瀾的眸里有了一絲波動。
沒多久樓梯間上就響起了一陣尖叫聲,緊跟著伴隨著有人的震驚,唏噓聲也連成了一片。
顧嬈跌下了樓梯,左臂上血污一片,染了裙子,深墨綠色的裙子上有一團,顏色更深一些。
陸少淺聽到樓上花瓶炸裂的聲音正要上樓看情況,哪裡會猜到顧嬈會摔下來?
慌亂之際伸手去接,跌下來的顧嬈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撞擊力震得陸少淺抱住顧嬈接連退後了兩步。
「秦璐璐你幹什麼?」
陸少淺抱住顧嬈,心有餘悸之餘臉色震怒,抬臉就盯著樓梯上的秦璐璐。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推顧嬈下樓,心思歹毒!
秦璐璐也被這一幕給驚住,被樓下這麼多人看著臉色一慌,語無倫次。
「我……」
顧嬈崴了腳,雙腿胳膊上都有碰撞。
尤其是被瓷片劃破了的左臂上鮮血淋漓。
她被陸少淺抱在懷裡,蒼白的臉上抬起來看了一眼樓上的秦璐璐。
「你就算再不喜歡我,也不用這麼急著下手吧?」
她輕描淡寫地一句話讓周邊的人變了臉,而站在樓梯上的秦璐璐則表情扭曲起來。
「我根本就沒有……」
「你給我閉嘴!」陸少淺怒了,低頭,「小饒,我送你去醫院!」
「陸少淺,今天可是你和璐璐訂婚的日子!」
秦家人看不下去了,從陸嬈這個妖女一出現在陸家他們就感覺到怕是要出事。
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且不說到底秦璐璐有沒有推陸嬈下樓,陸少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護著顧嬈,還呵斥了秦璐璐。
他秦家人臉都要掛不住了。
二樓上陸張揚站了出來,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少淺!」
「爸,我先送小饒去醫院!」陸少淺說完也不顧秦家人的臉色扶著顧嬈就要離開。
「陸少淺,你給我站住!」
秦璐璐氣得臉色發白。
謝南潯看得表情一怔,擦,這是鬧的哪一出?
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傷人!
還上演了一場三角?
謝南潯腦海里剛劃過這個念頭,視線朝身邊的人一轉。
哦,四角呢!
轉臉就見身邊的郁商承已經起身,神色微涼,唇角卻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哥,我自己去!」
顧嬈無法忽視掉人群外郁商承投遞過來的那道意味深長的冷笑,心裡一咯噔,手便不自覺地推開了扶著她的陸少淺。
搖搖晃晃地朝別墅門口走去。
謝南潯趕緊跟上,留下別墅內一眾人面面相覷。
別墅外,顧嬈走了出來,追出來的陸少淺伸手要拉她,手剛要觸碰到就被身後一道低沉的嗓音打住。
「你擋路了!」
陸少淺:「……」
郁商承直接越過陸少淺,距離前面走著的顧嬈距離三兩步就縮短,伸手一把扣住她的右手手腕,不由分說。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