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窩小崽子
傅斯年不回答,季半夏就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夏夜的風這麼溫柔,空氣中的花香如此芬芳,本該是甜蜜的問題,卻被她問出了兵戎相見的味道。
傅斯年猶豫著,權衡著,掙扎著,矛盾著。
季半夏的耐心一點點消失。她失望極了,傅斯年竟然連這個勇氣都沒有了嗎?他的擔當哪裡去了?他的果決哪裡去了?
季半夏嘆了口氣。如果只能這樣,那就這樣吧。她努力過,沒什麼好後悔的了。
她轉過身,準備離開。
「還愛。」
身後忽然傳來傅斯年的聲音,凝重遲緩,彷彿被人押上絞刑架,在眾目睽睽下低頭認罪。
季半夏沒有轉身,沒有回頭。只是停住了腳步。
承認還愛著她,是這麼困難的事嗎?還愛著她,為什麼又不要她了?
季半夏冷冷一笑,揚聲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說話的同時,她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傅斯年。
她的目光如此明亮,如此鋒利,傅斯年閉上眼,嘆息般開口:「我說,我還愛著你。」
他認命般閉上眼睛。柔和的燈光描摹出他英挺的五官,季半夏怦然心動。
她凝視著他,心跳快得無法自控。
「是的,半夏,我愛你。」傅斯年緩緩睜開眼。眸子中有深情,更有濃得化不開的痛苦。
傅斯年眼中的痛楚刺痛了她,季半夏苦笑一下:「愛我是這麼痛苦的事嗎?我睡覺打呼?還是夢遊磨牙?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傅斯年根本沒聽出她的故意調侃,他的臉色還是那麼凝重:「半夏,別問了,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他甚至往旁邊微微側身,讓棕櫚樹的陰影更好地遮住他的臉。
季半夏被他這個動作弄得火冒三丈,她走到傅斯年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口:「為什麼無法回答?你到底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把柄?酒後失身,被人拍了艷照?還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子?還是大腦被外星人控制了?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傅斯年也不反擊,就那麼讓她揪著,他的聲音反而還很溫柔:「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季半夏發飆的樣子真可愛,比她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可愛一百倍。
「你這個混蛋!」季半夏用力推了他一把,被他氣得眼淚汪汪。
她愛著他,他也還愛著她,為什麼還是不能在一起?
「別哭了。」傅斯年低聲道:「我以朋友的身份永遠陪著你,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這樣不好嗎?」
「不好!」季半夏恨恨道。
「我可以看著,看著你的孩子長大,她也會叫我叔叔。如果你真的和劉郴結婚,我不會打擾你的家庭……」
「傅斯年,你可真大度!」季半夏諷刺道:「我和劉郴洞房花燭,你是不是還要送點情趣用品?」
傅斯年臉色僵了僵。季半夏和劉郴洞房花燭,這是他根本沒想到的問題。在內心深處,他直覺季半夏不會和劉郴結婚。所以才會一再追問婚期。
兩人正僵持著,趙媛等人過來了,鄭思彤搓著雙臂哆嗦道:「你們聊完了嗎?傅斯年,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她已經冷得不行了。
劉郴看看傅斯年,又看看季半夏,知道他們沒和好,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他走到季半夏身邊:「半夏,還需要我送你嗎?」
她大概已經不需要他了吧。
季半夏挑釁般看傅斯年一眼:「當然需要。走,我們走。」她伸手挽住劉郴的手臂,親熱得很。
傅斯年的眼神掠過她的手臂,面無表情。
季半夏氣得咬牙,乾脆拉過劉郴,直接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走吧,親愛的!」
劉郴表情尷尬,朝大家揮揮手,和季半夏離場。
剛走出門口,季半夏就把手臂抽了回來,鬱悶地跺了跺腳:「氣死我了!」
劉郴怒道:「你還生氣,你生什麼氣?季半夏,我可跟你說了,以後再利用我當道具,我就跟你翻臉。別仗著我喜歡你,就為所欲為!」
季半夏一臉的無辜:「我仗著你喜歡我了嗎?我們倆不是姐妹般的情誼嗎?好閨蜜互相幫忙,難道不是應該的?」
劉郴被她氣得無話可說,用力敲了一下她的頭:「我和傅斯年都瞎了眼,喜歡上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倔驢子!」
季半夏耷拉著頭不說話,劉郴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又不忍心了:「怎麼回事?你那個問題,傅斯年怎麼回答的?」
「他承認還愛我。」
「那你們怎麼還沒和好?還折騰什麼呢?你們快點和好,生一窩小崽子,讓我徹底死心吧!季半夏,算我求你了!」
季半夏被逗笑了,瞪劉郴一眼:「遣詞造句能不能文雅一點,什麼一窩小崽子,難聽死了!」
劉郴正色道:「別轉移話題,快說,你們為什麼還不和好!」
季半夏鬱悶道:「傅斯年不肯。」
「為什麼?」劉郴奇道。
「不知道。我問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他不回答。」季半夏無語望天:「可能再過100天,他就要離開地球,回到屬於他的星球上去了吧。他不想耽誤我的青春,他希望我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切!」劉郴表示鄙視:「丫有病!」
「可是我沒有葯……」季半夏一臉的失落。
「算了,我也不指望還跟你發展什麼了,給你支個招吧。」劉郴道:「你和我假結婚,然後我把結婚證發給傅斯年看看。他在這種刺激下,一定會幡然悔悟,放棄自己的星球,老老實實呆在地球為你生兒育女。」
「是嗎?」季半夏笑眯眯地看著他。
「真的!我絕對不會拖著不離婚,只要傅斯年反悔,我第一時間和你離婚!」劉郴信誓旦旦。
「呸!」季半夏一巴掌甩過去:「你挖坑的技術還要再錘鍊一下!」
劉郴哈哈一笑:「說真的,我覺得你可以去se誘一下他。這招最奏效。今天你在游泳池邊不小心走光了一下,傅斯年那眼神,嘖嘖,野獸一般呀!」
季半夏臉一紅:「我走光了你不提醒我?」
「幹嘛提醒,我還希望多走光幾次呢!」劉郴美滋滋的:「反正傅斯年只看到一次,我看到了兩次,我還是贏他了!」
「你簡直無聊透頂!」季半夏對劉郴表示鄙視,但他那個提議,卻讓她有點蠢蠢欲動了。
se誘也許真的會有效呢,當年情熱之時,她在床第間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是百依百順的。
撬出他的秘密,這是個偉大的挑戰。
她恰好是個好奇心很重,又從來不害怕任何挑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