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魚龍混雜
富山居宴會廳內,人聲鼎沸,十幾米長的桌子,幾乎被圍滿了人。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但都是滿臉興奮。
「葉公子,只要除掉許晴,王家與省城的那點關係,就會土崩瓦解,到時候葉家捏死他就跟捏死只螞蟻差不多。好一招釜底抽薪,妙啊。」肺肉瘤秦昌宗,左手摟著王艷,右手摟著一個千嬌百媚的俄國白娃,嘴裡叼著雪茄,那神情,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剛死了兒子跟兄弟。
在他對面,葉天俊面色平靜,嘴角掛著微笑,悠哉悠哉的抽著煙。心裡卻在冷笑,這煞筆真他娘的除了下半身就什麼都沒了,老子除掉許晴,是因為江寧已經懷疑到老子頭上了。王軍算什麼東西,只要王武璋完蛋,沒有斧頭幫的庇佑,王軍就是個屁。
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在他旁邊,穿著紅色皮衣,戴著紅色墨鏡的火爆女子,她用蹩腳的華夏文說道:「只要錢給的夠,我不只會為你們殺了那個女警,還會殺了江寧。現在橫在你們面前的最大麻煩,是江寧。」
葉天俊見她對江寧這麼看重,忍不住問道:「千羽惠子小姐,看樣子你對江寧很了解,不知道能否透露點消息?」
「只要你出的起錢,想知道什麼都沒問題。」千羽惠有兩個小虎牙,笑起來還有酒窩,看起來很甜美。可是沒有人敢小瞧她,因為那樣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坐在女子另一邊的光頭佬不幹了,他拍了下桌子道:「葉少爺,有我光頭福在,對付個過江龍,還不是手到擒來。哪用得著花大價錢調查他的背景,就算他是江家的嫡系,我也照殺不誤。」
光頭福身後也坐了幾個人,全都是光著頭,腰間鼓鼓的,就連宴會的時候,身上都帶著傢伙。
「光頭福,你們光頭黨在雷州西水混不下去了,想來通州分杯羹,可以啊,但他娘的應該先在我這裡拜山頭,插香火,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一個粗狂的漢子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來。
光頭福自然也噌的站了起來,罵道:「徐強,你少在老子面前擺譜,秦二爺被封豹砍了頭,你他娘的敢放個屁嗎?現在你手底下還有多少人,在通州還能站得住腳跟嗎?趁早認老子做爺爺,也好替你早報仇。」
「你他娘的說什麼!」徐強身後的人也頓時拍案而起,雙方噌的聲全拔出了槍。
徐強外號強子,是秦昌榮的忠實走狗,原本他想要投在封豹手底下,但是因為他名聲太臭,無惡不作,所以封豹把他趕了出去。他手底下原本是有人的,又有葉天俊的資金資助,購買了一些武器,他就帶了些敢打敢殺的,來富山居做了看家護院的。
葉天俊臉色一變,正要喝斥。忽然莫名的一聲槍響,徐強身後一個年輕人的腦門上頓時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連慘叫都沒有,他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徐強看了眼,頓時把眼睛瞪了起來。指著光頭福吼道:「給我殺了他,媽的,敢殺我親弟弟,我他娘的弄死你。」
剛開始只是劍拔弩張,可那一槍卻相當於點燃了炸藥桶。現場頓時亂了起來,就隔著那張桌子,雙方互射了起來,雖然隔著十幾米,但是當場也躺下了五六個持槍的黑衣人。
「鬧夠了沒有?」葉天俊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看向了千羽惠。
千羽惠嘴角掛著笑容,可那輕巧的手腕一翻,一把忍刀瞬間出現在眼前。而她那魅惑的眼神,卻邪邪的看向了徐強。徐強猛地打了個抖,千羽惠笑起來的時候,兩個虎牙露出來,顯得如同學生妹般的萌動。可嘴角閉起來的時候,那股狠辣的勁就徹底的爆發了。
徐強連連後退,因為壓力太大,手中的槍忍不住對著千羽惠就扣動了扳機。可是子彈過後,千羽惠卻如同一道紅色的煙霧般,在原地劃過一道影子,輕巧的避過那陣子彈。
下一刻,徐強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然後鮮血迸涌而出,而他的靈魂,也彷彿在逐漸的抽離軀殼。
眼看徐強死了,他剩下的幾個兄弟,頓時就想四散逃命。可那把黑黝黝的忍刀,卻如同追命的閻羅,帶著陣陣紅色的殘影,飛起一蓬蓬鮮血。
整個宴會廳內,徐強的人,突兀般的只剩下一個。葉天俊冷冷的對他說道:「出去告訴你們的人,徐強死了,讓他們以後都跟著光頭福,錢跟子彈,讓他們自己選。」
這話雖然簡單,但效果卻絕對是最好的。那人趕緊說道:「沒問題,兄弟們肯定願意跟著福哥干,不對,是願意跟著葉老闆干。」
葉天俊揮了揮手,那人跌跌撞撞的出去了。他這才問道:「剛才,到底是誰開的槍?」
而光頭福悄悄的看了眼正優雅的坐在桌邊,擦拭那把忍刀的千羽惠,他忽然噗通聲跪了下來,對葉天俊說道:「少爺,你相信我,剛才真的不是我,我沒有讓人開槍。看在我們都是袍哥的份上,您給我條生路……」
道上傳言葉天俊是巴蜀哥老會漢留王劉士群的乾兒子,看樣子確實沒錯,不過劉士群與葉家勢同水火,而葉天俊卻在拚命回到葉家,這其中的味道,確實讓人捉摸不透。
葉天俊看向了千羽惠,他不準備動手,但是光頭福剛才忽然開的那槍,卻差點壞了他的好事。
千羽惠卻笑盈盈的說道:「我相信他,剛才確實不是他開的槍。開槍的,就藏在這張桌子下面……」
說話間,千羽惠手中那把忍刀,狠狠的從桌子上插了下去。裡面傳出一聲悶哼,接著從對面的桌底滾出來一個黑影,黑色的皮衣皮褲,還戴著可以夜視的黑色墨鏡。
從桌底露頭的剎那,抬槍對著千羽惠射擊過去。同時身子閃身朝窗戶撞去,想要跳窗逃生。
隨著咔嚓聲,窗戶外面落下厚重的鐵板,玻璃碎了,可是人卻沒有跑的了。光頭福等人全都反應了過來,對著那窗戶口連續射擊。而那個黑衣人卻同樣滑溜,揚起厚重的帘布,整個人在瞬間就消逝在窗帘後面。
千羽惠拔出了那把忍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對著身後兩個擁有姣好身材與面貌的女子點了點頭,那兩個美女紛紛踩著桌子朝窗子的方向撲去。
千羽惠身後的是血奴,總共帶來了華夏五個,派了兩個去刺殺許晴。其中一個作為狙擊手的血奴被江寧殺了,另一個偽裝成警察的血奴也被江寧殺了。現在她身後還有兩個,在秦昌宗懷裡也有一個。
他們用的是短槍,但並不是亂射一通。而是撲在窗帘上后,一隻手抓著窗帘,一隻手隔著帘布,對角落裡射擊起來。這樣外面的射擊死角就被她們補齊了。那動作流暢無比,一氣呵成。
可窗帘頂部一抖,一道黑影撲了下來。她連開兩槍,原本想要直取這兩個血奴,可是誰知道她們兩人對著對方同時踢了腳,借著這股力,紛紛盪開。那黑影失去了目標,但沒有放棄殺人,抬手就把光頭福前面的幾個人打死在地上。
這些人可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差那些血奴不知道差了十萬八千里。站在那裡除了知道亂射,連躲掩體都沒有技術,大多都是顧頭不顧腚的傢伙。
那黑影又想去殺房間里的其他人,但趁著這個機會,其他人都藏在了死角里。
她落在地上后又是就勢一滾,避開上面的血奴一連串子彈,躲進了角落裡的射擊死角。
千羽惠緩緩的站了起來,他手裡提著那把忍刀。對角落裡的方向說道:「想必是四姑娘吧,真沒想到,雷神竟然會派你來殺我,可真是痴人說夢。你沒有繼承到他的高明,卻繼承到了他的狂妄自大。」
角落裡傳出一聲冷哼,接著就從裡面滾出一塊大拇指粗細的金屬棒,看上去像是塊電池。「我來殺你,足夠了。」
千羽惠看到那塊電池般的金屬棒,臉色突變,整個人猛地向後飛起,眨眼間就落在十幾米外。剛好有個死角,她縮身躲了進去。
其他血奴也紛紛向後飛退,可後退的時候自然就略有慌亂。從角落裡探出一把手槍,一槍當初跑的最慢的那個血奴腳踝。那血奴發出一聲悲哀的尖叫,重重的摔在了桌下。
光頭福眼看情況不對,情急之下,拉過兩個手下擋在自己面前,其他人則紛紛朝著相反的方向躲去。
轟……
一聲巨響,這威力沒有讓人失望。
十幾米長的桌子,從中間被炸裂,躺在那塊金屬棒不遠地方的那個血奴,在最後一刻還發了瘋的往遠處爬。可根本跑不掉,被那強烈的爆炸波炸的血肉模糊。
光頭福擋在前面的幾個兄弟,自然也避免不了。臉上跟身上插滿了木屑跟石塊,強烈的爆炸波把光頭福都炸飛在了牆上。
其餘人也都受了不小的波及,秦昌宗腿被炸斷了,嗷嗷的叫著。旁邊的王艷也嚇了個夠嗆,就那麼小小的一塊金屬棒,威力竟然如此厲害。
「這是雷神獨有的炸藥,叫轟天雷,實際上是用金屬氫做成的,葉老闆,你可以走了,這裡交給我吧。」千羽惠已經跟葉天俊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她知道獨孤新月是沖著她來的,所以她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不用她說,葉天俊也不準備繼續待下去。他護著王艷落荒而逃,根本沒有去管斷了腿的秦昌宗。
送走了葉天俊,千羽惠再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對驚慌失措的光頭福說道:「讓外面的人,把這棟樓圍起來,不管是誰出去,都要格殺勿論。」
光頭福原本還想矜持下,畢竟兩人都是來幫葉天俊的,可稍微遲疑了下,臉上就挨了巴掌。
「好,我現在就去。」沒辦法,根本沒法子跟這個魔女做對,只能乖乖的聽話。因為隨時有可能,打在他臉上的,不是巴掌,而是那把詭異的唐刀。
他心裡甚至有點竊喜,如果剛才那個殺手殺的不是徐強的人,而是自己的人,那他現在就不可能還活著了。而千羽惠控制局面的方式,實在是簡單粗暴。
等安排好了這一切之後,千羽惠閃身回到了門口。迎接她的,果然是一連串的子彈。不過她跟那幾個血奴也都非等閑之輩,幾個躲閃就避開了這些奪命子彈。
獨孤新月沒有趁機從進來的通風管道離開,因為進了管道,兩頭一堵,那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只有菜鳥才會走那樣的路。
她進入華夏調查血玫瑰,最近血玫瑰的動作非常頻繁,而且還跟巴蜀哥老會有合作。沒想到驚動了千羽惠這個女魔頭,這是個擁有天使面孔,卻深藏著魔鬼心性的女人,她跟這個女人還是首次交鋒。
身子貼在一側的門扉上,聽到陣陣腳步聲靠近。握緊手中的那把槍,她隨時準備動手,而肩膀上,一道極深的傷口正往外滲血,她的潛行偽裝已經非常優秀,沒想到還是沒有瞞得過千羽惠,託大了。
忽然一陣刺耳的聲響,忍刀的刀刃貼著她的臉從門扉上鑽出。刀風幾乎劃破了她的臉,閃身推開,隔著門扉,連開了數槍。這種具有非常強的穿透力子彈,能夠穿破普通的保險鐵門。
兩個血奴幾乎同時出現在她的身側,她已經被呈扇形包圍了起來。
不過獨孤新月沒有慌亂,她是被五叔從小打造大的。雖然因為年紀的緣故,還不能與頂尖高手決戰,但過過招還是沒問題的。
猛地向上飄起,中間留下的空檔,讓兩個血奴沒敢開槍,因為同時開槍的話,傷的就是自己人。於是就舉槍朝上面射去,可這個時候獨孤新月又重重的落了回來,一起一落的同時,右手開槍,左手變戲法般的出現了一張精緻的諸葛連弩,同時扣下了扳機。
兩個衝上來的血奴只能再次滾地避開,但面前一聲脆響,那門扉已經被忍刀劃破,千羽惠的面孔都露在了她的前面。
獨孤新月剛把槍對準千羽惠,那忍刀就以詭異的角度襲來,在她的指尖輕挑,讓她打出去的子彈偏開的同時,手槍也飛了出去。獨孤新月不敢在原地久待,順勢從旁邊閃身出去,憑感覺回身射了一弩,避開了後面的血奴,想要從后逃脫。
可那忍刀卻如同跗骨之蛆,緊隨而至。獨孤新月又抬起弩箭要射千羽惠,可胳膊受了傷。動作只慢了半拍,手中的諸葛連弩就被忍刀挑飛了出去。接著那忍刀直朝著獨孤新月的心窩襲來。
獨孤新月如果往旁邊閃身,正好進入了兩個血奴的射擊範圍。而如果不動彈,那就只能硬生生的受這刀了。她探手捏住了一個轟天雷,實在不行,就同歸於盡,她是絕對不會落在千羽惠的手底下的。
血玫瑰的血色領主之下,之所以有血奴,那都是西方跟倭國非常流行的xing奴。血玫瑰都是女子,而且大多容貌姣好,這與她們行動喜歡利用美人計有關,也跟血玫瑰上層這種幾乎從不避諱的特殊癖好有關係。
以獨孤新月這樣的條件,被抓后迎接她的,恐怕是這輩子最大的噩夢。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通風口一根白皙的手臂伸了下來,那手裡還握著一柄小巧的袖珍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