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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怕什麽來什麽

  敬舒折騰了一會兒,全然逃脫不了他的魔掌,所有的事情堆在心頭,她隻覺得分外屈辱難過,趴在他的肩頭捂著臉無聲哭泣。


  紀臨江背著她走了很久,感受著背上這個瘦骨如柴的女人散發的傷悲,她無聲顫動的肩膀,滾燙的淚落在他的肩背上,紀臨江又輕輕喚她,“閔敬舒。”


  敬舒折騰累了,沉默的趴在他的肩頭,腳很疼,心很累,一句話也不想說。


  紀臨江說,“你真的要跟我談戀愛麽?”


  敬舒不回答。


  紀臨江輕聲,“跟我在一起,不是一件好事。”


  敬舒靜靜聽著,耳朵貼著他的肩背,仿佛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他的身體散發的汗濕透了襯衣,他的溫度,他走路的律動,他說的話,都是她難過流淚的理由,她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個像雲霧捉摸不透的男人,這種愛,跟曾經迷戀宋司璞時全然不一樣。


  曾經她對宋司璞,更多的是傾慕,是渴望,是望而卻步,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敬仰,她以為那是愛情,以為追逐仰慕便是愛情原本的樣子。


  可是遇到了紀臨江,她恍恍然明白,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愛情是兩個人互動時心跳的頻率,是兩個人相視一笑的難言默契,是受傷時他的心疼,是難過時他的慰籍,是孤掌難鳴時的陪伴,是漫漫長夜裏溫熱的關懷。


  感情越是這般炙熱滾燙,她便越是敏感害怕,怕這又是一場鏡花水月。


  “你想好了?”紀臨江的聲音很低。


  “想好什麽?”


  “確定跟我談?”紀臨江微笑。


  敬舒疲憊的趴在他的肩頭,“這話,你問過我了。”


  “你會後悔的。”紀臨江微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敬舒抱著頭,“我隻想現在的事情,不想以後,以後太遠了,想多了頭疼。”


  紀臨江低低的笑,“你還真是戀愛腦啊。”


  敬舒踢著雙腿,想要跳下地,她仍然沒有原諒他,奈何紀臨江像是銅牆鐵壁,跳不出他牢靠的雙臂。


  “我不是不跟你聯係。”他開始低低的解釋,“我隻是給你時間考慮。”


  “給我時間考慮?”敬舒歪著頭,“難道不是你在猶豫嗎?”


  “是。”


  “所以,你也想好了?”敬舒反問,“確定要跟我談了?”


  “是。”


  她往上趴了趴,湊過去看他的側臉,“那你為什麽決定跟我在一起呢?是因為喜歡我嗎?”


  紀臨江笑了起來。


  敬舒不依不饒,扒拉著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紀臨江背著她,將她受傷的雙腳往上托了托,沒有回答。


  “喜不喜歡我啊?”敬舒搖晃他。


  紀臨江笑,“你比競技遊戲有趣。”


  這個回答她一點也不滿意,她悶頭趴在他的背上,不吭聲了。


  沉默了好久等不到她的聲音,紀臨江說,“喜歡。”


  他的回答隨著海風撲麵而來,有鹹鹹的香甜,天高海闊,道路悠長,心如無垠的田野,微風搖曳,風鈴清響。


  敬舒忽然探頭,抱著他的側臉,用力親了一口,在他的側臉上吸了一個草莓印,啪的一聲響。


  紀臨江笑歡樂了,“你這樣,我怎麽見人?”


  敬舒說,“讓那些鶯鶯燕燕都瞧瞧,你也是有主兒的人,還有那個許小姐,請你跟她保持距離,想跟她親近的時候,多想想我。”


  “是。”


  紀臨江背著她步行回到市區,天色已黑,他將她帶至他的住所,住所裏的小貓們都不見了蹤影,隻剩下掛在窗口的那隻鸚鵡,她坐在床邊。


  紀臨江蹲在她身前,幫她處理腳上的傷口。


  敬舒看著手機上宋司璞和吉雅的未接來電,微微一琢磨,她給老誠打了一通電話,讓他把家裏的書房悄悄燒了。


  紀臨江在她的腳腕處用紗布綁了一個蝴蝶結,也不看她,忽然說了一句,“不回去了吧。”


  敬舒微微一怔,“會不會發展太快了?”


  紀臨江微笑,“可以嗎?”


  敬舒拿起床上的抱枕丟他,“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


  紀臨江抓住她的手,說,“我的意思是,不回宋司璞身邊,我幫你報仇。”


  他再次提及這個話題,“我可以幫你把他送進監獄,在你們結婚之前。”


  敬舒執拗搖頭,“你看到過我爸爸跳樓時的慘烈嗎?看到過他踩著我的臉,縱容別人強曝我時的殘忍嗎?你沒有,你無法體會我的憎恨和憤怒,隻有親手毀了他,奪走他的一切,才能解我心頭隻恨。”


  紀臨江不再說話了,他將敬舒送至宋司璞的家樓下。


  敬舒臨下車前,忽然說了句,“宋司璞可能已經察覺到了端倪。”


  “問題不大。”


  敬舒堅持,“結婚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以免被他發現。”


  紀臨江坐在車裏目送她離開,當她的身影消失在朦朧的夜景中時,紀臨江緩緩後靠在皮椅上,整個人淹沒在霓虹照不見的陰影中,他沉默許久,說,“幫她一把。”


  前排的司機應了聲。


  敬舒回到家時,已過午夜十二點,吉雅已經睡下了,宋司璞坐在沙發上看書,家裏很安靜。


  往常他十一點就睡了,今日這個時候還等在客廳裏,這怕是要興師問罪了。


  她沒有很好的理由去解釋忽然消失的一整天,她索性不言不語,脫了高跟鞋,往二樓走去。


  “你去哪兒了?”宋司璞看著書,淡淡問了句。


  敬舒停了步子說,“有點急事,傭人給我打電話,說書房著火了,我急著趕回去處理。”她抬了抬腳,“撲火的時候,腳都受傷了。”


  宋司璞抬眼看她,“吉雅年紀還小,二叔和孝淩還沒找到,不能放她單獨外出。”


  “嗯,下次我注意。”敬舒緩步上了樓。


  宋司璞垂下眼簾,他沒有問她為什麽他的眼線會頻繁跟丟了她,沒有問她為什麽交通電子眼沒有捕捉到她的活動軌跡,亦沒有問她,為什麽紀臨江的車會出現在家附近。


  剛走進房間,手機鈴聲突兀傳來,她接聽,是小翁打的。


  小翁說,“紀小姐,找到了那名導致閔恩呈坐牢的小財務了。”


  敬舒心頭一跳。


  幾乎在同樣無風無浪的夜晚,一名不速之客找上了蔡綺玉,讓敬舒四麵楚歌的境況瞬間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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