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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關於她的真相(二)

  “臨江,不要動怒,控製情緒,你的身體還未康複!”許小姐慌張道:“深呼吸!深呼吸!”


  敬舒掉下去的瞬間,東哥縱身撲去,一把拽住了敬舒的腳踝,被敬舒強大的衝力拉扯的向斷崖下撲去,老三又撲上前抱住了東哥的腰,將他撲倒在地,防止了他的摔落。


  東哥大吼,“司璞,你瘋了嗎!她是你老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搞什麽!”


  宋司璞見東哥抓住了敬舒,寒聲,“放開她。”


  “你當著紀臨江的麵搞事情!是打算回去吃牢飯嗎!你要搞事,也等紀臨江走了再搞啊!”東哥快沒了力氣,大吼道:“來個人幫我!我他娘的撐不住了!”老三緊緊拖著東哥的腰。


  宋司璞緩緩皺起眉頭。


  敬舒搖搖晃晃倒掛在半空,大口大口喘息,看著下方驚濤拍岸的景象,還有裸露出海麵的暗礁,這麽掉下去,砸在暗礁上,必死無疑,如果她死了,小嫻對紀臨江沒什麽用處,依紀臨江的性格,對他沒有威脅的人物,他不會費心思,寧願培養一個朋友,也不願多一個敵人,他會放了小嫻的,他定會放了小嫻,害怕有什麽意外,敬舒喊了句,“紀臨江!”忍了忍絕望的情緒,她又喊話,“你會善待我妹妹的對不對!你會放過她的對不對!”


  “臨江,挺住,不會有事的……”許小姐慌張的從紀臨江的身上找到了一小瓶藥,想要喂給他吃,紀臨江忽然推開了她的手,大步向敬舒的方向走去,“閔敬舒!”


  兩名囚徒甩著電棍擋在他身前。


  宋司璞位於兩名囚徒後方,察覺了紀臨江的動靜,他收回了看向東哥的視線,轉臉盯著紀臨江,“紀總改主意了?”


  “讓開!”很顯然,聽見敬舒的聲音,紀臨江突如其來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他的情況依然不太好,薄唇發紫,麵無血色。


  宋司璞手中的電棍拍打掌心,在巨石的邊沿緩緩走動,他頎長的身影隔開了紀臨江和東哥等人,“把屬於宋氏的東西吐出來。”


  一名囚徒從懷裏掏出一遝文件遞給紀臨江。


  “簽字,從宋氏全麵退出,我就把閔敬舒還給你。”宋司璞說。


  紀臨江冷冷看著宋司璞,不為所動,他從容抬手,示意保鏢動手,似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用既得利益交換敬舒,哪怕是不顧她的生死硬搶。


  眾保鏢猶豫不定,“老板,他們說許小姐身上有微型炸彈……”


  “假的。”紀臨江鎮定自若,他抬起的手還未放下,便聽見敬舒叫了聲,於是那揚在半空中的手忽然握成了拳,變成了收手的手勢。


  保鏢們看著他的指令,搖擺不定,不知該上前,還是停下來。


  紀臨江麵色泛青。


  “司璞!你他娘的還有心情做交易!給老子過來幫忙!老子快撐不住了!”東哥吼了聲,“這到底是誰他娘的媳婦兒!”他大半個身子都被敬舒拖了下去,老三也快抱不住他了。


  小翁見狀,試探性的衝上前,趴在斷崖前,抓住了東哥的手,幫他將敬舒往上拉,然而他的力道遠遠不夠,敬舒和東哥滑出太遠了。


  深淵之下仿佛有巨大的吸附力將敬舒往下吸去,她又和東哥往下滑了一大截,敬舒本能低呼一聲,隱隱感覺東哥的手已經沒有力道了,他撐不了幾分鍾,僵持間,忽然一股大力將她順利往上拉去,保鏢們都湧了過來。


  敬舒不清楚為什麽紀臨江的保鏢會和宋司璞的人攪合在一起把她拉了上去,她搖搖欲墜地回到原地,癱坐在巨石邊,下意識看向紀臨江。


  紀臨江的臉色很難看,他深邃冰冷的視線落在敬舒身上,下巴繃得很緊,薄唇染上了深紫色。


  他這輩子,第一次受製於人,這滋味兒既屈辱又讓人恨惱。


  “紀總比我想象中更在乎她。”宋司璞手中拿著一遝簽了字的文件,似是抓到了紀臨江的軟肋,宋司璞的神情有些冷冷的嘲諷。


  小翁攜著敬舒回到紀臨江身邊。


  紀臨江似乎沒打算放過宋司璞,敬舒回到他身邊那一刻,他便露出了趕盡殺絕的臉,保鏢們將宋司璞等人圍住了,宋司璞冷靜地看了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


  警車的警報聲響徹在沿海公路上,不知是誰掐準了時間報了警,警察趕來的時間剛剛好。


  宋司璞看了敬舒一眼,“瑾喬忌日那天,我來找你。”他堂而皇之的離開,警方從公路上奔來幾個人,現場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警員跨上巨石,來到紀臨江麵前,說,“紀總,深更半夜的,您和宋總在這裏做什麽?有人報警說這裏聚眾鬥毆,這周圍隻有這裏有人活動了。”


  紀臨江默了一瞬,陰沉的麵孔瞬間變臉,微微一笑,“看星星。”


  “謔,帶這麽多人看星星,紀總真是好雅興啊。”幾名警員象征性的問了幾句話便走了。


  敬舒驚魂未定地站在紀臨江身邊,她對巨石之上宋司璞和紀臨江究竟發生了什麽,並不清楚,當時她的耳邊隻有呼嘯的風聲和喧囂的海浪聲,這兩人為什麽會和解,宋司璞為什麽會暫時放了她?

  跟隨紀臨江回到紀氏豪宅,紀臨江全程沒有跟她說過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他莫名帶著怒氣,生人勿近。


  車行至城區時,紀臨江讓小翁送許小姐回去,臨走時,紀臨江對許小姐說,“小許,下不為例。”


  許小姐看著他不鬱的臉色,言外之意是若有下次,他就不會救她了?她微微撅了撅嘴,知道他這次損失慘重,她不想多說什麽,隻說,“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再給你找麻煩,如果我再被人綁架了,你就給我爺爺打電話,讓他想辦法救我。”


  她是許家的人,跟紀家確實關係不大,若不是她跟紀臨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怕是八竿子打不著,不過她能成為用來威脅臨江的籌碼,她還是蠻開心的。


  “你的身體怎麽樣啊?”許小姐關心他。


  紀臨江說沒事。


  許小姐說,“臨江,你的身體受不得刺激,好好在家養身體,我明天就回加拿大,不給你找事了。”她看了眼敬舒,欲言又止,傾身上前,給了紀臨江一個踏踏實實的擁抱,“臨江,謝謝你能來救我,我好開心,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這輩子很值。”


  說完,她便下了車,轉程另一輛車徑直離開。


  敬舒屏息,回到紀氏豪宅以後,她便被丟回了平日裏待的地方,禁止出現在紀臨江的眼前,管家領著她離開,紀臨江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他的怒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一晚,宋司璞不僅從他這裏拿回了宋氏的東西,還利用宋二爺從宋孝淩那裏拿走了所有的股權,隨後,便讓人舉報了宋二爺的罪行,將宋二爺丟進了監獄裏,宋二爺為了保宋孝淩,招供了部分罪行。


  由於沒有確鑿證據控告宋孝淩,或者念及手足之情,宋司璞沒有立時動他,隻是不讓他染指宋氏的任何東西。


  自從那一晚之後,紀臨江的身體便不大好了,被人威脅,又被人挖了牆角,搶走了到嘴的肉,他這贏了半生的棋局何時遭受過這等挫敗的屈辱,終究是意難平!宋司璞沉寂了那麽久,一朝行動,便吃掉了他手中三四張牌!還被人找到了軟肋!


  軟肋?


  他不承認閔敬舒會是他的軟肋!

  絕不承認自己會有軟肋!


  哪怕他老爹老媽被人綁架,他也能做到不出麵,讓紀氏和母族的人出麵救人,何時需要他被人裹挾忍辱妥協,瓜分了屬於他的蛋糕。


  昏暗的房間裏,紀臨江靠坐在沙發上,家庭醫生正在幫他檢查身體,房間一側全是最先進的醫療儀器。


  “恢複的還可以,隻是……”醫生臉色凝重,取下聽診器,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說,“最近有什麽不良反應嗎?”


  “嗯。”


  “持續性的,還是突發的”


  “突發。”


  “具體什麽症狀。”


  “窒息、咳嗽、胸腔疼痛。”


  醫生說,“紀總,你是不是受到了較大的驚嚇或刺激?”


  紀臨江說沒有。


  “你的情緒對病情影響較大,若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和驚嚇,會導致心髒不適,可能因此引起一些並發症。”


  紀臨江皺了皺眉,他不承認自己被閔敬舒掉下懸崖的瞬間嚇到了,他怎麽可能因此受到刺激?從小的大,他從沒有被什麽事物影響過判斷,閔敬舒掉下懸崖那一刻,他確實有一陣強烈的心悸,引發心髒絞裂的痛楚,從而導致窒息,他清楚的知道,這種疼痛是病理性的,不是情感上的。


  他不愛閔敬舒,他很清楚。


  他對這個女人從未動過心,也沒有過感情,他亦很清楚。


  他隻是覺得她有趣,與她玩戀愛遊戲挺刺激,有那麽一些貪戀她的身體,僅此而已。


  可是,閔敬舒掉下去的瞬間,一種鋪天蓋地的失重感籠罩了他是怎麽回事,仿佛半邊人生跟隨她塌陷下去,無法估量的慘重代價和恐懼襲上心頭,有那麽一刻,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換她回來,哪怕用整個紀氏做抵押。


  這種可怕的想法轉瞬即逝,甚至不曾在腦海裏停留過,便杳無蹤跡。


  隻是那種驚懼記憶猶新。


  在她掉下去之前,紀臨江覺得這個女人可有可無,留著無非是用來除掉宋司璞的誘餌,但卻養虎為患。哪怕宋司璞與他做交易,他也能冷靜的將那個女人推上斷頭台,覺得她毫無利用價值,不值得做這場交換,他殘忍的覺得隻要將心底殘存的欲念剝離,他便能無所顧慮的傷害她,踐踏她,將她壓榨殆盡,便可毫不猶豫的踢走她。


  可是當她真的要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時,他堅不可摧的冷靜被打碎了,這仿佛是一場試探,敬舒的生死讓他探出了自己的底線和一種可怕的情緒,他被這種可怕的情緒牽製了。


  他不承認自己對她產生了感情。


  不承認她成為了他的軟肋。


  他怎麽可能對這個女人動心。


  他隻是對這個女人還殘存了一絲欲念罷了,他將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歸咎於占有欲。


  在這絲欲念影響他的判斷之前,他需要快刀斬亂麻,將這殘存的欲念完完全全剝離,他必須將腦海中曾經一閃而過的可怕想法扼殺在搖籃裏,沒有什麽是他不能舍棄的,他決不能讓這個女人成為他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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