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人情世故
一年前，蕭煜就覺得手中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勢力，所以他讓薑岩去往東西兩市，然後花重金整編那些整齊無所事事的閑漢。
這些閑漢平日裏懶散，不守本分，可以說是大壞事不敢做，小壞事卻是家常便飯。
但是這些閑漢卻仿佛是天生會打交道的主，他們有一些略通文墨並懂得雙陸、下棋、說噱調笑的，專在富家子弟間鑽營，靠幫嫖貼食、陪賭伴酒、插科打諢、奉承助興的手段吃白食。
有的閑漢整天廝混在青樓裏，幫老鴇誘引富家子嫖娼花錢，替粉頭寫柬，幫孤老傳書，弄口風流茶飯。
仗著自己熟悉人情世故，能說會道，又有些社會關係能夠利用，他們“替貧人代筆，靠富漢求食，半分借了便抽一，滿家兒歡喜。
蛇蟲鼠蟻有時候確實上不得台麵，但是天地萬物，存在即為合理。
他們雖見不得人，但在關鍵時刻，卻能發揮出不一般的力量。
這股力量很陰暗，而且就像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可以出奇製勝，用的不好則會傷己，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動用這股力量。
不過這次，人家都騎到了頭上，若是蕭煜再沒有動作，那他這個縣侯做的未免也太失敗了。
不管值不值得，也不必去權衡利弊，動用便動用了，既然難得一用，那就濺起一朵朵水花！
每天都有無數情報被秘密送往侯爵府，在蕭煜的指揮下，這台尋常人不得而知的情報機器，終於緩緩運轉了起來。
…
不過很可惜，打探而來的消息並沒有什麽用，最起碼對蕭煜來講，沒有什麽大用。
這些都是長安城中權貴的小道消息，這些消息或許能成為把柄，但是對於他被刺殺一事，可以說毫無關聯，這根本不是他想要調查的東西。
而大理寺和刑部那邊，也有官員找上門，畢竟是一個新晉權貴被刺殺，這事可不小，大唐開國以來，敢在天子腳下刺殺朝廷權貴，這還是頭一遭。
不過，就算這兩個國家部門同時運轉起來，對於整個案情也沒什麽幫助，行刺之人已經成了屍體，他們身上也沒留下任何線索，刑部和大理寺此刻查起來，完全就如大海撈針。
查了幾天後，刑部和大理寺實在是查不到，隻能向蕭煜保證一定會追查到底，絕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
這話半真半假，不過蕭煜也很清楚，這群家夥查案太過體製化，根本就不可能查出什麽東西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不是傻子，一群訓練有素的家夥無緣無故襲殺當朝侯爵，這一看便是早有預謀。
而他們事敗後又果斷自盡，這分明就是權貴門閥豢養的死士，說實話，如果不是李二下達旨意讓他們調查，大理寺和刑部絕不敢碰這樁案子，因為誰知道再深挖下去，到底會惹來多大的禍端，所以隨便查查，敷衍一下李二和蕭煜便成了。
…
東西兩市的閑漢調查了五日，整件事依舊毫無進展，蕭煜手中的情報幾乎囊括了長安城中的權貴，可這些信息和他被刺殺一案根本毫無關聯。
而且現在不能再繼續用閑漢們追查了了，再查下去，那些權貴怕是有所警覺，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有把柄在蕭煜手中，還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呢。
畢竟自己的把柄被別人握在手中，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有時候可是會要命的。
自己的力量沒辦法再動用了，苦思冥想之下，蕭煜就將罪惡的目光放在了某位姓程的大魔王身上…
程府。
程咬金穿著一件黑色長袍，這長袍似乎有些大，以程咬金那魁梧的身軀，都顯得有些寬鬆，穿在他身上很不倫不類，就像…一塊行走的黑巧克力？
在程府，不需要任何客套的話，一切言語都在酒碗中，程咬金十分熱情好客，先自灌了三大碗，又連哄帶騙的讓蕭煜喝了一碗。
酒足飯飽，家仆撤去碗碟後，程咬金才斜靠在榻上，用茶水漱了漱口後，才咧嘴笑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是不是有事？”
“那啥，小子就是覺得有些日子沒見程伯伯，甚是想念…”
“你少說屁話！”程咬金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虛偽客套，冷冷一笑道：“吃飽喝足，老夫乏了，你若是再不說，老夫可就要去睡覺了。”
“這…小子確實有件事想拜托程伯伯…”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臭小子還敢在老夫麵前耍心眼，你說的這件事，恐怕和前幾日遭遇的襲殺有關吧？”
“確實…”蕭煜歎了口氣，“這次的襲殺太過突然，而且對方動用的還是死士，顯然不是尋常的權貴，小子這些日子動用了全部手段，可依舊毫無結果，就連大理寺和刑部也束手無措，長此下去，怕是會成為一樁懸案，不了了之…”
“小子倒不是咽不下這口氣，隻是這次的行動不成，必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小子自然不怕這種襲擊，但也不喜歡處於被動，所以便想將幕後之人揪出來，最起碼也要清楚這件事和誰有關…”
“懂了，你是想借程家之勢，把背後的人查出來，對吧？”
蕭煜歎了口氣，程咬金果然是個聰明人，三言兩語便講明了他的意圖，不過這樣也好，也省得自己主動開口了。
“程伯伯，小子也是被逼無奈，蕭家勢單力薄，若想查出幕後之人，隻能借勢，放眼長安城，不怕事的人也就隻有程伯伯了，所以小子鬥膽上門，想請程伯伯幫幫忙…”
程咬金捋了捋亂糟糟的胡須，“你這小子，既然叫我一聲伯伯，老夫也當你是侄子，那便是一家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用不著插科打諢，盡管開口便是，老夫豈有不幫之理？”
“如此，小子便先謝過程伯伯了…”
“行了，這事老夫會管的，你小子就別操心了！”程咬金擺擺手，有些不耐煩，“快給老夫滾，你小子一來就給老夫找事做，看到你就煩！”
“嘿嘿…”目的已經達到，蕭煜心情也好了許多，嬉笑一聲後，便拱手道：“那程伯伯，小子便先回去了。”
“滾吧！”
等蕭煜離開後，程咬金這才搖了搖頭，“這臭小子…”
說著，他臉色凝重了許多，“老夫倒要看看，長安城哪位魑魅魍魎如此大膽，居然使用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