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天下為魔
男子緩緩得轉過頭，當他們看清他的容貌時，連呼吸都停止了。 他不是別人，就是慕容允黎！
他的臉頰凹陷，瘦骨如柴，原本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變得沒有任何聚光點，甚至還帶著黑紅色血污。他的右臂無力得垂著身側，一把尖厲的刀子正直直得插在上面，不斷流淌著鮮血。
「斷了嗎？斷了嗎？」慕容允黎抬手撫摸著刀柄，唇角勾起一抹凄涼的笑容，呢喃道：「我刺了很多下，可它依舊要我殺人，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允黎！」楚眉靈捂唇驚呼，雙膝砸向地面，下一刻已泣不成聲。都怪她！若不是她，允黎怎麼會變成這樣？
南宮梅兒也早已淚流滿面，她知道他早就瞎了，手臂斷了！可以前他有她的照顧，而現在，他哪裡還有以前的半點的風采？他就像個死人，沒有一點活著的氣息。
慕容驚瀾的腳步微晃，在穩了心神后，淡淡開口：「你們都先出去。」
「陛下，求您不要傷害他！他實在太可憐了！」南宮梅兒對著他下跪，不斷得磕頭：「他寧可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百姓！」
慕容驚瀾清楚得回答：「他是我的親弟弟！」他的神色平靜，但聲音卻夾雜著沙啞和不可掩飾的心疼。
楚眉靈帶著南宮梅兒離開了，花嬸也識趣得退出了房門。房間里只剩下兩人，彼此的呼吸一起一伏，清晰可聽。
「慕容驚瀾？」慕容允黎笑了一聲，唇角帶著諷刺的弧度。「刷」得一聲，他將右臂上的匕首拔了出來，濺起了腥紅的鮮血。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他抬步走向慕容驚瀾，那雙帶著血污的眼睛雖然沒有聚光點，卻依舊能看出它是帶著濃烈的恨意。
「允黎！」慕容驚瀾輕喚，哽咽了一下，啞聲道：「和我回去，我會治好你的眼睛。」
「和你回去？治好我的眼睛？」慕容允黎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可笑的笑話，仰面狂笑：「慕容驚瀾！你毀了我一輩子，如今卻在她面前做起了好人！不覺得自己虛偽嗎？」
「我如何做，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怨恨？」慕容驚瀾問他。
「如何做？」慕容允黎挑眉，將手中的刀子扔在了他的面前，冷聲道：「當年剔骨挖肉，若你也能做得到，證明你和我一樣愛她，我心甘情願得主動退出！輸得心服口服！」
慕容驚瀾低頭看著腳下的刀，只是沉默。
「怎麼？不敢？」慕容允黎再次大笑，笑聲充滿了譏誚：「你還說愛她！連剔骨挖肉都不敢。可為何她要選擇你！為什麼！」
「允黎……」慕容驚瀾深吸一口氣，平靜得回答：「我不按照你說的做，並非是不敢。而是我要留住這條命去守護她，守護六界百姓！」 「嘖嘖嘖！說得真好聽！」 慕容允黎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那夾雜著白霜的長發散亂，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把揪住慕容驚瀾的衣領，繼續道：「她為什麼會選擇你！不過是因為你比我有權，比我更強大！
能給她任何想要的東西！如果我比你更強大。她就會選擇我！」
「你的這番話是在侮辱她。」慕容驚瀾的臉色已有些暗沉，但依舊沒有還手。「侮辱？」慕容允黎覺得可笑，那揪住領子的手緊握成拳，手背的青筋突突直跳：「是你們侮辱了我！你們一個是我親哥哥，一個是我最愛的女人！結果呢？我的親哥哥卻在我的婚禮上搶了我的女人！到頭來
，我卻成了第三者，我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你們一個個仇視我，將我當成怪物！讓我在成魔這條路上找不到退路！沒有退路，沒有退路了……」
慕容允黎突然鬆開了手，雙臂捂著腦袋緩緩蹲下了身子，神色由恨意轉變成了迷茫，拚命得搖著頭：「我不要殺人，不要殺人……」
「允黎……」慕容驚瀾蹲下身子，抬手勾住他的肩膀。
這麼一碰，慕容允黎像是觸了電，用力將他推開，厲聲咒罵：「滾！滾！慕容驚瀾！收起你的虛情假意！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想辦法徹底毀了你！」
「不好了！阿瀾！我們被魔兵包圍了！」楚眉靈突然推開門，臉色煞白，雙唇都在顫抖。
慕容驚瀾蹙眉，靈兒算的上是強者，也見過大風大浪，她能急成如此，恐怕情況比較嚴重。
「多少人？」他問。
「目測幾萬，而且數量還在增加，他們不斷從泥土裡鑽出來！」楚眉靈有些惱怒，鳳眸看向慕容允黎，語氣微涼：「是你將他們引來的？」
慕容允黎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卻能感覺到她的敵意，那骨節分明卻有著嚴重創傷的手指微動，渾身散發出絕望和痛楚的氣息。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住。
他緩緩站起身子，一雙暗淡無光的雙眸空洞得看向前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道：「是，是我將他們引來的！想要這些魔兵退下，你們就殺了我！」
「你明明知道我們不會殺你！也捨不得殺你！可你為何這麼做？」楚眉靈的鳳眸含淚，一時間不知如何指責眼前人。
她欠他的太多了！奉上一條命也是應該的！於是提高了音量問他：「你要我如何做才能解恨？」
「我要……」慕容允黎的笑容越來越盛，漆黑的魔氣已在他周身蔓延，雙唇緩緩吐出四個字：「天下為魔！」
言畢，他雙臂撐開，在一聲刺耳的咆哮中，他的掌心已握住了一把漆黑的魔刀！他的長發瘋狂得飛揚，一雙瞎了的眼睛染上了一層腥紅，如紅寶石般閃耀著光澤。
他屈指在刀鋒上輕輕一彈，兇猛音波就如同無數針朝著他們的耳膜猛扎。
「破！」他輕輕吐出一個字，周圍的牆壁就如同爆炸般轟然倒塌。楚眉靈放眼一看，忍不住倒抽冷氣！兵！全都是兵！就如同黑海般一望無盡！在這如獸吼的風聲里，還夾雜著海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