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說者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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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當初老梁在酒桌上的高談闊論，葉佳怡就覺得這個人一方麵身居高位，了解的內幕信息確實比一般人多，另外，作為他那種機構那個層次的官員，他的本職工作是政府計劃，怎麽特別提醒企業關注資本經營呢？
但老梁是昌達公司的貴客，又是京官，他在酒桌上無論說什麽，即便聽者覺得不合常理，出於尊敬和理解，也沒有人提出異議，其實關雲天也沒把老梁說的話很當真，大家都沒往心裏去，權當酒桌上的談資。
殊不知，聽者無心，說者有意，現在想來，老梁當時關於新經濟的言論，隻是個開場白，根據關雲天事後的判斷，老梁對新經濟的見解和了解程度，遠不如葉佳怡，他的重點在後麵提及的資本經營，老梁很希望昌達集團把資金投向他同學那個鴻源公司的新項目。
關雲天清了清嗓子，“好吧，咱們言歸正傳，事情已經出現了，對方留下的融資報告你們倆也看到了，現在說說你們對這份報告的看法。”
老丁道：“從專業的角度看，這份融資報告沒有問題，而且出自正規中介機構的手筆。”
“融資報告本身沒有問題，上麵提到的這個項目呢？”關雲天的本意當然是針對項目的。
葉佳怡接了過去，“你沒覺得報告上把這種保健品的功能說得太完美了嗎？任何東西，如果過度包裝和讚譽，我覺得反而讓人不可輕信，如果真有這麽神奇的產品，既能降‘三高’，又能對人體的五髒六肺起到保健作用，這樣的技術完全可以獲得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
“嗯，要是真有這麽好的保健品，可能好多製藥廠和醫院都得關門，花點錢買這種保健品就可以保平安，誰還願意花錢就醫買藥啊！”老丁好像也不相信這種保健品的神奇功能。
“看來你們兩位首先對融資報告中涉及的產品就持懷疑態度，這也難怪，我跟那位陳經理也提到過類似問題，可人家說他們這種產品功效是經過實驗測試獲得的結果，有實驗數據為證，咱們還能說什麽？”
葉佳怡不以為然：“不要被所謂的實驗數據所迷惑，就連發表在《自然》和《科學》這兩種最頂級雜誌上的論文，照樣可以作假，要知道發表在那裏的文章都要邀請同行頂尖科學家審稿，想造假這種實驗數據，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對方說他們的產品已經取得了北美的fda認證，據說歐洲和國內的認證也正在辦理，fda是全球最嚴格的機構之一，能取得這種認證，那又怎麽解釋呢？”關雲天道。
“什麽？它能取得fda認證？不太可能吧！有沒有相關的編號？現在咱們國內查不到，但我可以委托在大洋彼岸的同學幫忙查一下，確認它的真實性。”葉佳怡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
“對方說那些東西屬於公司機密，如果將來咱們去鴻源公司實地考察，包括實驗數據和fda證書都會出示。”
“嗯，現在就沒法說了，到時候再看吧。”葉佳怡道。
“可是關總，看了這份融資報告，我還有一點不甚明白，既然這家鴻源公司規模很大，新產品又是如此之好，為啥他們不自己開發，還要麵向社會集資呢？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值得商榷。”老丁接過話茬。
“嗨，這個問題呀，我打聽過，對方解釋說，他們的項目在開發過程中遇到了超出預想的難度，本來預算的資金包括了工業化試驗和市場推廣的費用，結果由於技術難度增加，導致開發周期延長，費用急
劇增加，才不得不麵向社會集資。”關雲天道。
“如果是這樣，也倒可以理解，技術開發過程有其特殊性，突破預算情有可原。”老丁道。
“嗯，根據你們兩位的判斷，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呢？”關雲天道。
“關總，在決定做與不做這件事之前，先要明確一個問題，那就是咱們對那位梁處長的態度。”葉佳怡道。
“對梁處長的態度不是決定這件事情的主要因素，首先要對這件事進行全麵分析，看其是否具有可行性，如果根本不可行，梁處長的因素就不必考慮，要是具備一定的可行性，那就不妨抽出一點精力進行操作，也給老梁一個麵子。你們兩位覺得呢？”
“關總，就如咱們剛才分析的那樣，這件事本身具有一定的投資價值，但就目前了解到的情況而言，其中包含許多不確定因素，在這些問題沒有搞清楚以前，我認為不好對其可行性做出盲目判斷。”葉佳怡道。
老丁接著表態：“我跟葉總的看法類似，融資項目看起來不錯，但我建議最好把所有疑問搞清楚再做決定。”
雖然昌達集團是股份製企業，實際控製人卻是關雲天自己，因為其他股東所持股份都是關雲天贈送的幹股，但是，所有重大決策，關雲天都要征求股東們的意見，尤其是兩位重量級股東-——總經理葉佳怡和財務總監丁祥謙，一方麵，這樣做體現了關雲天對他們的尊重，另一方麵，在決策過程中，以兩位的學識、見識、經曆和閱曆，這兩人完全稱得上非常優秀的智囊，為了使自己的決策更加科學和穩妥，關雲天需要他們的智慧。
聽了兩位的建議，關雲天道：“要不這樣吧，在有關問題沒搞清楚之前，咱們先把事情放下來，等待對方的進一步動作，願者上鉤嘛，反正咱們又不著急。如果對方願意主動澄清咱們關心的問題，事情就可以往前推進，反之，就完全放棄。”
鴻源集團的陳經理對昌達集團給予厚望，從他跟關雲天第一次見麵後，在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裏，老陳給關雲天打了三次電話，每一次都表現的非常真誠和迫切，關雲天則采用拖延戰術，總是一副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的態度。
才過了三天，老陳又打來電話，“關總，你們在董事會討論通過了嗎？事情進展怎麽樣了？”
“討論過了，有幾個問題，還需要你們澄清。”關雲天道。
“無論我在電話裏怎麽解釋，都很難消除你們的疑慮，關總，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和總經理邀請你來鴻源公司做客，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對你們關心的問題進行當麵澄清，不知關總能否賞光前來？往返所有費用全由鴻源公司負責。”老陳道。
“當麵澄清？嗯，如果你們覺得有這個必要，我們當然可以前往拜訪，至於費用，那是小事，用不著你們操心。”關雲天似乎感覺到了對方的一些誠意。
“關總，我們的總經理讓我特別轉告你，公司最近將要舉行保健品工業化試驗的奠基儀式，如果你能光臨，到時候想邀請你出席奠基剪彩儀式。要是你決定前來，我們的外聯部會馬上給你發去邀請函。”
“出席奠基儀式就不必了，我主要想去現場看看，實地考察，並就我們關心的幾個問題予以當麵澄清。另外，如果打算前去拜訪，可能不止我自己。”
關雲天連自己昌達公司的項目竣工都不願搞剪彩儀式，他對這些表麵上的玩意兒根本不感興趣，跑到一兩千公裏外的企業參加什麽奠基儀式，即使閑得無聊，他
也不會做那樣的事。
“這個好商量，到時候再說。關總，你們準備來幾個人呢？這邊好為你們購買往返機票，安排食宿。”
“估計兩到三人，定準了我再告訴你。”
隨後，關雲天通知葉佳怡和丁祥謙，準備去南方的s市出差，實地考察融資項目。
“關總，公司財務部最近麵臨兩件大事，一是由銀監局布置，各銀行具體組織的貸款企業合規守約大檢查，另一件是稅務部門組織的企業稅收大檢查，所以，近期我可能脫不開身，無法跟你去南方出差。”財務總監丁祥謙道。
“哦，那你就別去了，還是近期的工作要緊，不過我得趕緊告訴對方。”
五天後，關雲天和葉佳怡跟隨絡繹不絕的人流，從s市國際機場航站樓的出口處，看見鴻源公司融資部的陳經理，站在遠處向他們招手。
老陳往前小跑幾步，“關總，我代表鴻源公司歡迎你們的到來！”
寒暄了幾句，老陳帶著關雲天和葉佳怡往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皇冠3.0走去，“關總，請介紹一下這位女士吧。”
“哦，她是我們昌達集團的葉總經理。”
“葉總你好！歡迎你的光臨！”
到了轎車跟前，兩位客人上了車的後排座，老陳坐在副駕駛位置，用了一個小時多一點，轎車拐進了一座五星級酒店，司機把車直接開到迎賓大廳門口。
下車後，老陳陪著客人走進迎賓大廳，“關總，葉總，這是兩個房間的房卡，你們先把行李放下，現在已到午餐時間，稍後我陪你們在酒店餐廳吃午飯，你們旅途勞頓，下午休息，晚上公司董事長和總經理親自為你們接風。咱們半小時後在餐廳見。”
客隨主便，關雲天對老陳的安排沒有異議，他們乘電梯上樓，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午餐過程中，老陳把這幾天的安排向兩位客人作了介紹，關雲天道：“我們此來的目的，主要是實地考察，並想對有關問題進行當麵澄清，至於奠基儀式，我看就不用參加了。”
“關總，一個奠基儀式，也就最多耽誤你半天時間，你們是鴻源公司的重要客人，出席奠基儀式理所當然呀！”
關雲天覺得老陳是個部門經理，跟他糾纏這些細節問題沒有意義，便不置可否，哼哈地應付著。
午後休息了一個多小時，關雲天在下午三點左右醒來，他撥通了葉佳怡房間的電話，“睡醒了嗎？”
“剛睡醒。”
“一會兒要不要去樓下的花園轉轉？”
“好啊，我梳洗一下，你等我幾分鍾。”
剛撂下電話，一個外線電話打了進來，“關總，我是老陳，你們休息的怎麽樣？”
“休息的很好。”
“半個小時後，我去接你們，公司董事長和總經理急於跟你們見麵。”
“好，我們準備一下。”
關雲天再次撥通了葉佳怡的號碼，“佳怡，情況有變，半個小時後，老陳接咱們去公司，跟他們的董事長和總經理見麵。”
去酒店樓下的花園散步，衣著可以很休閑，跟對方公司的領導見麵，葉佳怡當然知道需要穿正裝。
十多分鍾後，葉佳怡出現在走廊，她身著質地優良的深藍色職業套裝，齊肩短發綰在腦後，腳蹬一雙錚亮的黑色半高跟鞋，顯得非常幹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