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彌天大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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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單位，趙律師把了解到的情況和自己的判斷向關雲天作了匯報，老常在一旁建議道：“趕快通知法院執行庭，讓他們想辦法前去執行。”
“那個肖經理和興隆公司的老閔性格相似，都是老奸巨猾，頭腦精明的人，幾百公裏外，我怕執行庭的人去了，人家跟他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們不僅拿不回錢，甚至連人都見不到。”老趙不同意執行庭的人出麵。
“趙律師，根據你的分析，你認為下一步怎麽處理更好呢？”關雲天道。
“關總，我認為這件事需要信用聯社的朋友配合，否則很難棘手。”
“需要聯社怎麽配合？說說你的具體想法。”
“首先，興隆公司在聯社有貸款，信用聯社是老閔的最大金主，每隔一段時間興隆公司不是要還本付息嗎？關總，隻要你聯社的朋友肯全力配合，在他還本付息的時候采取行動，這件事就好辦。”
“你是說趁興隆公司歸還聯社貸款本金的時候，暫時不給他辦理續貸手續，以此要挾他？”
“就用這種辦法，我覺得比法院執行庭出麵管用多了。”趙律師道。
“嗯，這就應念了我前段時間說過的那句話，讓老閔看看五百萬重要，還是他的興隆橡膠製品公司重要，一旦銀行不給興隆公司續貸，他的企業資金鏈馬上就會斷裂，興隆公司將會頃刻倒下，這一招夠狠。”關雲天看著老趙，點頭笑了。
“狠是狠了點，不過一招致命，絕對管用，我想不出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辦法。”
“就按你的辦法往下進行，趙律師，剩下的事情我來做。是老閔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不義了，隻是要想讓聯社跟咱們積極配合，我得先做些準備。”
的確，別看關雲天跟老孫也是多年的朋友，但跟老常比起來，那還差了一層，關雲天跟老常是至交，跟老孫隻能說是朋友。辦這種事，不下點功夫，即使老孫表麵配合，內心也是很不情願。
跟聯社主任老孫吃頓飯喝頓酒，屬於稀鬆平常，在請他幫忙配合之前，關雲天得有其他動作，他覺得吃飯喝酒根本起不到作用。多年來，關雲天知道老孫有喜歡古玩的愛好，尤其喜歡收藏中小型燒製器皿，但是出於謹慎考慮，他認為價值太高的東西，老孫不一定敢接受，價值太低又拿不出手，十多二十萬的古董，既有一定的價值，又不至於讓對方覺得唐突，接受起來比較容易。
第二天上午，關雲天跟省城的朋友打電話，據說這位朋友跟古玩界頗有淵源，關雲天請對方在盡量短的時間內，幫助尋買一件價值在十多二十萬的古瓷器。
一個星期左右，省城的朋友回電話了，對方告知其尋到了一件宋代官窯圓形洗，價值十七八萬，問關雲天意下如何？關雲天當即表示，隻要保證真品，可以馬上拿下。
兩天後，關雲天派司機開車專程去了一趟省城，把購得的那件古玩取了回來。
就在當天下午，關雲天帶著裏三層外三層，包裹嚴實的古玩，來到聯社主任老孫的辦公室，“喲，你這提的是什麽玩意？”老孫見麵便問。
“等我坐下再慢慢跟你說。”關雲天在茶幾旁邊的沙發坐下來，“早就聽說你對古玩瓷器頗有研究，前兩天去省城，有個朋友正好對古玩市
場熟悉，他手裏有件小玩意，我特地拿來請你鑒賞。”
“哪裏談得上研究！僅僅略有興趣而已。”老孫客氣道。
“有興趣也很好，這件小玩意據說是宋代官窯圓洗，我是不知其真假，請大哥過目。”說完，關雲天動手拆開了包裝。
老孫確實喜歡這類古董，在關雲天動手拆包裝時，他就主動走了過來，包裝拆開後，不等關雲天邀請，老孫伸出雙手，從包裝盒中捧起瓷器仔細打量，他觀看的非常認真，十分仔細，從裏到外，從外到裏，一遍又一遍，一言不發，足足查看了十來分鍾，還不時用手指輕輕敲打幾下，凝神細聽發出的聲音。
查看完了，老孫有些愛不釋手地將瓷器放回包裝盒，抬頭看著關雲天，“以我的見識，從質地、彩釉、紋路、手感、聲音和色彩豐滿程度等幾方麵判斷，這件瓷器應該是宋代官窯真品，但現在市麵上不常見到。關總，有這麽一件藏品，是你的福氣呀！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雅興。”老孫以十分欣賞的口氣說完，也在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
關雲天擺了擺手，“孫主任，我連茶都不會品，哪有什麽雅興啊！”
“那你弄這麽個物件是為了啥？”
“不瞞老孫大哥，我對這玩意一竅不通，更談不上喜愛，前幾天去省城，正趕上我那位喜歡古玩的朋友手頭緊張，急需用錢，他問我喜不喜歡古玩，非要用這東西跟我換錢，我告訴他需要用錢我可以借給他，但我這位朋友臉皮薄，要麽用這東西跟我換，否則不要我的錢，你說我該怎麽辦？為了顧及朋友的麵子，我隻好把這東西帶了回來。”關雲天撒了個彌天大謊。
“嗯，朋友嘛，沒必要搞得那麽認真。”老孫讚賞道。
“可是你說這玩意在我手裏，它放的不是地方呀!”
“嗯，你可別小瞧了這個小物件，多年前的情況不清楚，這件藏品現在的市場價格絕對不低於二十萬。”老孫對古董市價略知一二。
“在我看來，就這麽個瓷缽，既沒有什麽使用價值，看上去又不是多美觀，哪能值那麽多錢呀！”關雲天繼續裝傻顛憨。
“雲天兄弟，看來你對古董還真是外行，這種東西是文物，它承載著一段曆史，是人類文明的積澱，它的價值不在於使用，也不在於咱們看著美不美。”老孫一本正經地說。
“我就說這玩意放在我手裏，完全是暴殄天物，老孫大哥，兄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當講？”
“咱們兄弟倆，有什麽話你隨便說就是了。”
“你也看出來了，這件藏品在我手裏如同廢物，我覺得應該把它放在懂得欣賞它的人那裏，才叫相得益彰。”
“關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妨明說吧，既然老孫大哥是這方麵的行家，我想把這件藏品放在你這裏，請你收藏，不知大哥是否願意代勞？”
“我還是不甚明白你的意思。”
“好吧，這裏沒有外人，我就不再藏著掖著，拐彎抹角了，老孫大哥，我想把這件藏品送給你。”關雲天平靜地說。
“什麽？送給我？這麽貴重的東西。”老孫以為自己聽差了。
關雲天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那可不行！我怎麽能要你這麽貴重的東西？這件藏品價值不菲，市麵少見，彌足珍貴，你還是自己保存著吧。”
“看老孫大哥這意思，是不想幫我解決困難了？這麽個小物件，又占用不了你家多大的空間。”
“關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要是接受了這件物品，無異於奪人所愛，我的人品往哪兒擺？”老孫嚴肅地說。
“大哥多慮了，這與奪人所愛沒有絲毫關係，開始我就說了，原本這就不是我的收藏，我對這玩意既不喜歡，也不欣賞，對它根本談不上愛。放在你這裏，才是它最好的歸宿。”關雲天進一步解釋道。
“關總，這麽貴重的東西，如果相送，我是絕對不能接受，實在要給我，那我出錢購買。”
“大哥這話說的，我又不是倒賣古玩的，憑什麽賣給你呀！話說回來，如果我識貨，即使你想買，我還不一定願意賣呢。”關雲天也是帶著一臉的嚴肅。
“剛才我是說笑話，意思就是我不能接受這麽貴重的饋贈。”
“大哥，咱們兄弟相識一場，這麽多年我還從來沒有給你送過禮，既然我都帶來了，你讓我再拿回去，這讓我情何以堪？這玩意既不是錢，又不是市麵上可以隨處購買的物品，不屬於違反原則的範圍，你就收下吧。”關雲天懇切地說。
“這實在讓我為難，好吧，就算暫時寄放在我這裏，啥時候喜歡了，你可以隨時取回。”老孫這算間接答應了。
兩人一起動手，把這件古瓷器重新裝入包裝盒，老孫將其放入一個文件櫃裏。
老孫本想換一壺新茶，關雲天擺手道：“你知道我對喝茶沒有興趣，新茶舊茶都不如白開水。”
坐回沙發上，老孫問道：“興隆橡膠製品公司那筆貸款怎麽樣了？”
“嗨，一言難盡，沒想到老閔這家夥想占我的便宜！”
“怎麽，難道還沒還上？前段時間他們不是有一筆出口回款到賬，法院執行庭沒去采取行動嗎？”
“到什麽賬呀！那筆回款直接從外貿公司的賬戶轉走了，根本就沒到興隆公司的任何一個賬戶。法院執行庭找誰執行？上哪兒執行，連目標都沒有。”關雲天憤然道。
“老閔這小子真是老奸巨猾，詭計多端，以前跟他不熟悉，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他想占便宜，我豈能讓他如願？怎麽吃進去的，我要讓他原封不動地給我吐出來！”
“你想怎麽做？”
“實不相瞞，為了追回那筆貸款，需要掐住興隆公司的要害，我想請求聯社的配合，希望大哥能出手相助。”
“哦，你需要我們怎麽配合？”
“根據調查，我們知道老閔把那筆外貿回款偷偷轉到了他在外地一個朋友的賬戶上，這說明他在故意藏匿資金，並非真正無力歸還貸款。興隆公司不是在聯社有貸款嗎？我想請你在興隆公司歸還貸款本金時，不要馬上給他們辦理續貸手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卡主老閔。”關雲天道。
“不續貸，興隆公司就會麵臨資金鏈斷裂的危險，老閔受的了嗎？”老孫擔心道。
關雲天微微一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