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曾經的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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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昌達融資擔保平台的業務,完全由老常自己把關操作,關雲天從來不過問,不參與,但天源公司那筆七個億的擔保,對於一家民間金融機構而言,數額太大了,即使有宋副縣長做引薦,具體操作過程中,老常還是一絲不苟地對天源公司做了現場考察和財務報表分析,當時沒有看出任何破綻。盡管如此,老常還是非常慎重,他請關雲天幫助把關,在得到集團公司董事長同意之後,才最終決定為天源公司作擔保。
昌達融資擔保公司成立五六年以來,在老常的精心掌控下,沒有出現過一筆呆壞賬,麵對天源公司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老常的確是有些措手不及,知道消息後,關雲天也非常吃驚,不過,他畢竟在職場曆練多年,身經百戰,見多識廣,經過短暫的分析,他認為應該緊緊抓住天源公司的反擔保手續做文章。
提到天源公司那筆貸款擔保的反擔保手續,老常記憶猶新,當時,礙於宋副縣長的麵子,在對天源公司的經營情況和財務狀況進行了必要考察之後,老常和關雲天都認為符合擔保條件,並同意為其提供擔保,但關雲天是個辦事相當穩妥的人,在通知對方之前,他建議那筆擔保必須讓對方用資產做反擔保。
“要是天源公司不同意反擔保呢?”老常當時還有顧慮。
“很簡單,他們要是不同意反擔保,咱們就不為他們擔保。”
“天源公司是宋副縣長引薦過來的,你怎麽向他交代?”
“在昌達集團創業之初,甚至後來的幾件事,宋副縣長都為我們提供了不少便利,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對昌達集團的幫助和支持,但那些事情跟天源公司的貸款擔保是兩回事,一碼歸一碼,這一點我相信宋副縣長一定會理解。”
老常把反擔保要求告訴天源公司以後,對方雖然不情願,但為了得到昌達融資擔保公司的貸款擔保,也不得不照辦。
事到如今,這份反擔保協議成了昌達融資擔保公司應對天源公司破產事件的唯一抓手,“關總,天源公司確實用他們的資產做了反擔保,但麵對企業破產清算,即使有反擔保協議,恐怕損失也是無法避免的。”老常憂心忡忡地說。
“這我知道,但要充分利用這份反擔保協議,將損失降至最低。”關雲天道。
“下一步咱們應該怎麽辦呢?”
“還不知道。你先回去,我馬上跟公司的法律顧問溝通,先聽聽他們的意見,根據情況再做決定。”
老常離開後,關雲天撥通了弘法律師事務所的電話,為了給昌達集團提供全方位的法律保障,關雲天將事務所整個團隊聘為昌達集團的法律顧問。“趙律師,我是關雲天,怎麽樣,最近忙不忙?”
“關總你好!忙與不忙,你打電話一定有事,請講吧。”
“讓你猜著了,不過在電話裏說不清楚,如果有時間,請你來我這裏一趟,確實有事跟你商量。”弘法律師事務所跟昌達集團是多年的關係,他們一半左右的收入都來自於昌達集團,所以,全所一直把昌達集團的業務放在首位,一旦有事,總是召之即來。
“好,我這就過去。不知涉及哪方麵情況?事情大不大?是否需要其他律師參與?”趙律師是弘法事
務所的主要合夥人,事務所的日常工作由他負責。
“事情不小,我也沒法判斷需要哪方麵的律師參與,等咱倆見麵溝通後再說吧。”
半個小時後,趙律師跟關雲天在辦公室見麵了,“公司遇到了什麽情況?”老趙進屋便問。
“你先坐下。”關雲天起身沏了杯茶,放到老趙麵前,他在對麵坐了下來,“是這樣,昌達集團旗下的融資擔保平台,為一家企業做了七個億的貸款擔保,跟被擔保企業有反擔保協議,現在那家企業資金鏈斷裂,正在進行破產清算,這件事你看怎麽處理比較好?”
“處理這件事,你們的原則是什麽?”
“當然是盡最大可能減少企業損失。”
“嗯——,”老趙想了想,“按照破產法規定,企業進行破產清算償還債務的順序,首先是破產費用和共益債務兩項開銷,除去這兩項費用以後,第一是補發補交拖欠的員工工資和醫療、傷殘補助、撫恤費用,所欠的應當劃入職工個人賬戶的基本養老保險、基本醫療保險費用,以及法律、行政法規規定應當支付給職工的補償金;第二是破產企業欠繳的除前項規定以外的社會保險費用和破產企業所欠稅款;第三才是普通破產債權。”
“咱們為其擔保的銀行貸款,屬於什麽情況?”關雲天道。
“銀行貸款顯然屬於普通債權,排在最後清算。”
“接下來咱們應該怎麽做呢?”
“除了配合律師事務所準備一些材料,你什麽都不用做,靜觀其變即可。”趙律師道。
“哦,在你看來這件事很簡單嗎?”
“一點都不簡單,隻不過在債權人采取行動之前,作為擔保方,確實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要靜觀其變。”老趙解釋道。
“這麽說來,我們隻能處於被動的地位?”
“是的,因為你沒法采取主動。跟據《擔保法》第十七條之規定,當事人在擔保合同中約定,債務人不能履行債務時,由擔保人承擔擔保責任的,為一般擔保,不用說,昌達融資擔保公司承擔的是一般擔保責任。一般擔保的擔保人在主合同糾紛未經審判或仲裁,並就債務人財產依法強製執行仍不能履行債務前,擔保人對債權人可以拒絕承擔擔保責任。”趙律師用相關法律的語言,繼續解惑釋疑。
“我聽清楚了,也就是在債權銀行跟天源公司的債務未經法院審判或仲裁前,我們可以按兵不動。”關雲天道。
“沒錯,從破產清算過程來看,這幾乎是最後一道程序,先要留足破產費用和共益債務,還要完成補發工資、交清各種保險費和稅款等等程序之後,才輪到普通破產債權的執行。到了這個階段,債權銀行應該先要求這家天源公司履行債務,償還貸款,在天源公司剩餘的破產財產不足以清償銀行貸款時,債權銀行才可以要求昌達融資擔保公司承擔擔保責任。這個過程,說長很長,說短也可以很短,就看破產清算小組的工作效率如何。”
“趙律師,昌達融資擔保公司跟天源公司之間,有一份反擔保協議,這份協議在這件事情上能有多大作用?”關雲天道。
“這個要看情況,現在不好說這份協議能起
多大作用,比如說,到了破產清算的最後階段,債權銀行向法院提起訴訟,經法院判決,天源公司剩餘資產即使全部拍賣,也不足以清償銀行貸款,債權銀行就會讓昌達融資擔保公司替天源公司還款,在替天源公司清償銀行貸款以後,昌達融資擔保公司就成了天源公司的債權人,可以根據反擔保協議向天源公司討債。但是,天源公司已經完成了破產清算,一無所有,即使昌達融資擔保公司成了債權人,又有什麽用處呢?”趙律師道。
經過趙律師的一番分析,關雲天對這件事的走向,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在隨後的一段時間內,他利用各種社會關係,四處打聽天源公司的破產清算情況。
關雲天首先了解到,天源公司的債權銀行是工商銀行,也就是說,在不久的將來,昌達融資擔保公司必定要跟工行打交道。
工行的任行長,跟關雲天算得上是老朋友,也許兩人性格不同,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非常好,但麵子上一直都過得去,畢竟在多年前,因為老任深陷於當時德法煉油廠幾個億的貸款不能自拔,是關雲天同意昌達集團入股德法煉油廠,才讓老任從那裏全身而退,否則,老任的職業生涯有可能因為那件事的連累,在當時就畫上了句號。
想到這裏,關雲天決定去工行拜訪那位任行長。他帶上二斤上好的茶葉和兩條極品“黃鶴樓”香煙,來到位於工行大樓三樓東側的任行長辦公室。
“關總稀客,今天怎麽想到上我這裏串門來了?”看見關雲天推門進屋,老任有些詫異。
關雲天把帶來的東西放在牆角的地板上,“很長時間沒跟你見麵,想你了,就過來看看。”
“你不是一直在省城嗎?什麽時候回來的?”老任沏了一杯茶,放到關雲天旁邊的小茶幾上。
“這不說嘛,這兩年往省城跑的多,跟領導們見麵少了,害怕朋友們疏遠我,昨天剛回來,今天上班連其他事情都沒來得及處理,就先來你這裏報道。”要說忽悠,關雲天也用不著學。
“關總這樣說,讓我受寵若驚呀!”老任知道關雲天跟農行和農商行的領導關係最好,但昌達集團憑借其極佳的信譽,是當地所有金融機構的金牌客戶。
“話說,天源公司的情況,你們知道嗎?”關雲天道。
老任恍然大悟,“原來你今天找我,是為了天源公司的事?”
“看你說的,不為天源公司的事,咱倆就不能見麵了?”
“那倒不是,我覺得你突然提起天源公司的事,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什麽想法呀?這兩年我在省城待得多,對咱們當地一些企業的情況不甚了解,你們金融機構隨時關注企業狀況,跟你閑聊嘛,就想到了天源公司。”關雲天若無其事地說。
“嗨,說起這家天源橡膠公司,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呐!”老任唉聲歎氣。
“他們怎麽啦?讓任行長如此鬱悶。”關雲天明知故問。
“也許你還不知道,好端端的那麽大一家企業,愣是讓他們給幹黃了!現在已經進入破產清算階段。他們的老板真是作孽,害人害己呀!”老任概歎道。
“是呀,怎麽突然就破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