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落落出事後,我爸媽大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大概是為了避免睹物思人,我們舉家搬遷到了申城隔壁的Z市。 直到我填報誌願,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報了申城大學,重新回到了這座充滿傷心回憶的城市。 我拿出錄音機,把磁帶放進去,按下開關,裏麵便傳來落落甜甜的念著詩詞的聲音。 我心底一痛,將錄音機抱在了懷裏。 好像這樣,我就能重新抓住落落一樣。 醫院實行的是倒班製度,一三五我值班,二四六的晚上可以休息,傍晚時分,我拿著錄音機,回了醫院。 我沒吃晚飯,也沒胃口吃,到了醫院,放下錄音機,就去給我負責的病人換藥了。 其中一個住院比較早的,跟我認識,悄悄的拉住我的手,問我,“桑柔,你和院長的事兒是怎麽回事啊?” 我裝作不知,問道:“什麽事?” “就是……”那個病人是個女病人,年紀比較大了,思想也比較保守,她糾結了半天,才說道:“她們都說,你是為了升職,所以……和院長……” 我笑了一下,問道:“那您是信她們,還是信我呢?” “我當然信你了。”她拍拍我的手,鬆開我,欣慰的說道:“桑柔,你是個好孩子,好好做下去,會有前途的,千萬別走了歪路。” 我正準備出去,腳下一崴,差點兒沒摔倒,眼淚幾乎要忍不住了。 我學習好,長得漂亮,父母又是雙職工,落落出事後,我成了家裏的獨女,所有的資源都歸我一個人,這樣的生活,看起來是前途無量。 可我偏偏走了一條最艱難的路。 這條路,已經毀了落落,還很可能毀了我,我無法想象,如果我父母知道我為了留在聖瑪麗醫院而獻身給那個男人,會是怎樣的反應。 所以,我絕不能失敗,不能讓自己的付出打了水漂。 檢查完其他病人,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我重新回到休息室,拿出錄音機和磁帶,裝在一個黑色袋子裏,就去了王夢嫻的病房。 她是高級病房,一個病房裏隻住一個人,這為我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推開病房門,我事先準備好錄音設備,就打開了落落留下的磁帶,溫軟標準的女聲在病房裏傳來。 王夢嫻一下子像是瘋了一樣,從床上跳起來,不停地在地上亂走。 “桑落,桑落!你不要來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你要找也找別人去!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我壓低聲音,學著以前落落說話的發音方式,問道:“不是你害的我,是誰?” 她抓著頭發,渾身顫抖。 我緊緊地盯著她的臉。 她上下嘴唇輕輕碰了碰,眼看著就要說出那個名字,然而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從外大力的撞擊。 我的身子被震了一下,警惕的盯著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