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在外麵等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夜色夜幕微垂，醫院走廊的燈光都亮了起來，產婦才被推出來。
我立刻衝上去，問道：“病人怎麽樣？”
“生下了一個女兒，母女平安。”醫生看了我胸前的名牌一眼，“唉？你不是我們醫院的？”
我隻好解釋道：“我是聖瑪麗醫院的，這個病人是從我們醫院轉過來的，我不放心，所以就一直在這裏等著。”
醫生笑了一下，“你還挺有責任心的，叫什麽名字？”
“我叫桑柔。”
因為得知產婦安全，我也就放鬆了心情，一邊和醫生說著話，一邊往電梯口走。
結果，電梯還沒來，我就聽見了身後病房傳來的咆哮聲。
這聲音……隱隱的有些耳熟。
我當下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匆匆的和醫生告別後，我一路小跑到走廊盡頭的病房門口，果然看見幾個護士圍著病房不知所措。
“怎麽了？”
病人不是好好的嗎。
其中一個護士回答我，“剛才那個產婦的家屬過來了，好像是因為是女孩什麽的吵起來了，這會兒鬧著要出院呢。”
“啊？病人剛才剖腹產生下孩子，還沒恢複呢，最少也要三天到一周才能出院，現在出院，不是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嗎？”
“就是啊。”一個護士心有餘悸的說：“以後生孩子，還是得讓娘家人陪護著，你看看這女的，也太慘了。”
我探頭往病房裏看了一眼，產婦的床上淩亂不堪，因為剛才的拉扯，身下又隱隱的開始泛紅。
我身邊的小護士立刻驚呼一聲，快速的進了病房，熟練的幫著產婦翻身換藥。
男人則在醫生的勸說警告下，氣哄哄的推開我，從醫院離開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脫離危險的產婦，她哀哀戚戚的哭著，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剛才死裏逃生，還是在哭自己以後的悲慘命運。
我歎了一口氣，覺得沒什麽可看的了，從中心醫院打車，回到了聖瑪麗醫院。
剛走進醫院，我就迎麵碰上了阮澤明。
他皺了皺眉，問道：“你去哪兒了？”
“我去中心醫院了。”我沒有隱瞞自己的去向，有些疲憊的說，“扣工資就扣吧。”
他握住我的手，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怎麽，去看了剛才那個產婦嗎？”
我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掙紮了一下，掙脫了他的手，“是去看了，那個病人是從我負責的手術室裏出來的，我去看一下也正常吧？”
“看完了，什麽感想？”他繼續問道。
我心裏一沉。
想到產婦老公對待她的態度，就覺得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可是我更加奇怪阮澤明的態度。
“你問這個幹什麽？”
“你以為醫院是什麽地方？救死扶傷？你來這裏就是做高潔的白衣天使的？我告訴你，桑柔，這裏遠比你想的要黑暗肮髒，最齷齪的人心和交易，你全都能在這裏看見。”
我被他嚇得愣住，半天後才呐呐的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什麽？”
他湊近我，聲音低沉，“你要是現在想走，還來得及，省的到最後一身腥，又怪我沒有提醒你。”
“我不會走的。”我定定的看著他，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我還沒找到落落的死因，我是不會離開聖瑪麗醫院的。
“科室裏還有事情要做，我就先走了，您請自便。”說完，我不再去想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回到了產科。
我剛到休息室，程萱萱就拉住我，小心的說，“桑柔，你剛才去哪兒了啊？護士長找不到你，發了好大的火呢。”
“護士長找我？什麽時候的事啊？”
“就剛才。”
她向我努了努嘴。
順著她眼神的方向，我果然看見了一臉冰冷的護士長。
我跟著護士長走進辦公室，順從的說道：“護士長，我聽萱萱說您找我，怎麽了？”
“桑柔，你才去產科病房，就接手了一台手術，在那邊混得還不錯啊。”她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不知道她什麽目的，隻能陪著笑臉，“沒有的事，我隻是一個新人，哪裏能跟趙姐您比呢。”
“哼。”她哼了一聲，把剛才產婦的資料拍在桌麵上，同時，又拿出一個計算器。
“我聽程萱萱說，你跟著救護車，追到了中心醫院？”
她這是要跟我算賬，追究我上班時間擅自離崗的責任？
我認命的點頭。
沒想到，她的臉上竟然化開冰霜，露出了一絲笑容，“桑柔，我剛才接到中心醫院主任的電話，親自跟我表揚你，說你是個關心病人，工作負責的護士，你做的很好。”
我鬆了一口氣。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拉著我，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我有種十分異樣的感覺。
“桑柔，你才轉正吧？實習的時候是沒有工資的，現在生活過的怎麽樣？”
“還、還好……”
我大學拿了五年的獎學金，所以到了畢業的時候，不僅僅沒有問家裏要錢，還留下了一筆不小的存款，這存款，足夠我度過那兩個月尷尬的實習期了。
“什麽還好？姐都是過來人了，姐跟你說，在這醫院裏，要想靠工資活下去，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你看看那些小護士，在你之前的那個什麽彤彤，不就是勾搭了一個來做男科的病人，結婚了？現在一身珠光寶氣的，就算是主任見了她，也得賠笑臉。”
“那又怎樣呢？”
我不認識那個叫彤彤的，也不知道她有怎樣的經曆，和她的病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麽。
可是這相似的劇情從護士長的口中說出來，我的腦海裏鬼使神差的出現了阮澤明的臉。
桑柔！你在想什麽呢？
我趕緊揉了揉自己僵硬冰冷的臉頰。
“你傻啊。”護士長嗔怪的推了我一把，接著說道：“做護士不賺錢，不代表我們不能賺外快，你想不想快點來錢？”
我直覺那是不好的事，於是連連搖頭，“不了趙姐，我覺得工資夠我花的了，而且我還年輕，以後資曆上去了，工資就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