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的話落在我的耳朵裏,直到掛斷電話很久後,我才恍然回過神,我想要的,不就是幫落落報仇,讓真正的犯人伏法嗎?
可是……
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萬一阮澤明不是凶手,怎麽辦?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就立刻在我的腦海裏紮根生長,我開始控製不住的想到阮澤明對我的好,他幫我解圍,他照顧我,還有……
我們同居的那些日子。
我又有些覺得羞恥,因為那時候,他剛剛死了老婆,轉眼就在自己的新房裏和我做.愛,就在他和王夢嫻的婚紗照下。
實在過分。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怕再深想,我就要淪陷了。
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更多的是一見鍾情,而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則是因為日久生情。
我照例銷毀這電話號碼後,才勉強的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我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誰,落落死後很久,他主動找上門來,告訴我,落落的死有蹊蹺,問我想不想報仇。
我當然說想。
於是,他就給我留下了那個電話號碼,讓我每次給他打電話,都保證用的是新的手機號,打完電話一定要把號碼銷毀。
我們一次都沒有見過麵。
甚至……
就連打電話時那沙啞難聽的聲音,我都覺得不是真的,而是模擬發聲軟件發出來的。
一般來說,這樣隱藏自己身份的人,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不想讓我認出他來。
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還是說……他就在現實生活中,就在我的身邊,隻是隱藏的太好,我才沒有認出他?
他是誰?
他幫我,有什麽目的?
隻是因為我們都想扳倒阮澤明這個共同的‘敵人’嗎?
我第一次懷疑起電話那邊的人的身份,我實在不安,第二天一大早,就請了假,去了營業廳,讓工作人員幫我查那個電話的流水。
很快,工作人員就給我打印了一份單子,我看了一眼上麵的來電記錄,全部都是我的號碼。
也就是說……
那個號碼,他隻和我一個人聯係過。
這樣一來,我更加肯定,他是別有居心的,不然他為什麽那麽害怕我們的事情暴露?
我隱瞞身份來到聖瑪麗,固然是有著自己的私心,可是我是正兒八經的通過麵試進入醫院的。
就算是阮澤明知道我是為了落落才來,他也沒有什麽理由辭退我。
可那個男人,就不一樣了。
他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家庭,知道落落的死,他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而我除了一個電話號碼,不知道任何關於他的信息。
他到底是誰?
我幾乎要瘋了。
我把寫著通話記錄的A4打印紙丟進垃圾桶,深吸一口氣,回到了家裏,隨口吃了兩口飯,就準備休息。
我剛躺下,還沒睡一會兒,就接到了萱萱的電話。
她的聲音有些著急,“桑柔,你請假了?你趕緊來醫院吧,醫院裏出事兒了。”
“怎麽了?你別急,先慢慢告訴我。”我一邊說,一邊就已經下了床穿好衣服,準備立刻拿著東西去醫院。
“你還記得淑貞琴嗎?就是那個大齡產婦,她提前發動了,好像是要早產,現在整個醫院婦產科新生兒科都在手術室外等著呢,你又不在……”
“我馬上過去!”
說完,我立刻掛斷電話,出門打了車,“師傅,去聖瑪麗醫院門診樓,快點!”
“哎,好。”
坐在後座上,我就忍不住著急的套上了護士服,司機從車內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是聖瑪麗的護士?”
“對。”
“聖瑪麗啊……這個醫院不行。”師傅搖了搖頭。
我倒是極少聽見外人對聖瑪麗的評價。
作為申城唯一一家私立醫院,聖瑪麗擁有無數留德博士坐診,超一流的醫療設備,檢驗器械,讓它從無數家公立醫院中脫穎而出,成了許多人治病住院的首選。
於是,我好奇的問道:“怎麽了?”
“你應該是新來的吧?”等紅燈的功夫,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點了一根煙,問我介不介意。
我搖搖頭,“是,我是今年夏天才來的。”
“那你應該不知道,以前,聖瑪麗的醫療事故多的數不清,可是上麵把消息壓下去了,這幾年換了個新的院長,好好的整頓了一番,才減少了事故率,新的院長叫阮什麽的,你認識嗎?”
“阮澤明?”我下意識的說道。
司機連連點頭,“對,就是他,他是挺有能力的,可惜了。”
“可惜什麽?”
我再次追問,司機卻沒有回答我,而是一個轉身,把車子停在了醫院門診樓的門口,“好了,到了,既然你是來救人的,我就不要你的車費了,走吧,以後出去好好找個醫院,別在這黑心醫院裏呆著了。”
我呐呐的應了一聲,下了車,看著他的車子一溜煙兒的從聖瑪麗的門口開走,還有些沒回過神。
最後,還是萱萱的電話,將我催到了手術室門前。
我看著緊閉的門,問道:“怎麽樣了?”
萱萱的表情有些可惜,“中午她正在食堂吃飯,不知道怎麽跟人吵起來了,動了胎氣,就提前早產了,才八個月,以前老人們不是有句老話嗎,叫七生八不生,估計情況不太樂觀。”
而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看著我們,焦急的說道:“C型血400cc,快去拿!”
“好,我去!”
我說著,快步接過護士手裏的牌子,拔腿就朝著血液庫裏跑去。
人命關天,我沒空想那麽多,以最快的速度去拿了血液,放在懷裏,因為血液的儲存條件必須冷藏,但是又不能把冰的血液送進病人體內,所以一般都會提前準備,等溫度上來後,才給病人輸血。
像是這麽著急的,很少見。
我抱著保溫箱跑到手術室門口,心髒因為突如其來的運動而劇烈的跳動著,疼的我彎下腰,問道:“血、血,怎麽樣了?”
萱萱從我手裏接過了血液,但並沒有走進手術室,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我看見她這表情,頓時心裏一涼,剛才抱著保溫箱跑了那麽久,都沒有覺得累,這下,疲憊一下席卷上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