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峽穀堵擊
蕭陽帶著士兵，在草原上一共轉了十一天，6月24日出峽穀北上，回到峽穀南側時，已經到了7月4日下午了。
紮好營地後，蕭陽再次召集了眾人。
“兄弟們，如果明後兩天，達武那些流民過來了，那一切好說。”
“如果他們不來，我準備暫時和他們達成一個諒解，送給他們一些軍糧。”
“我要帶你們馬上向東渡河，進攻狗頭人，絕不能等到冬天狗頭人過來。”
眾人都堅定地點頭。
“團長，如果那些流民不願意和我們合作呢？”塔朗問道。
“這個到時候你想辦法，你去和他們溝通，你擅長這個。”
“隻要他們不騷擾我們南邊的村子，不騷擾我們的後勤車隊就行。”蕭陽道。
塔朗點了點頭。
但巴倫又請求道：
“團長，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還是狠狠打他們一次吧。”
巴倫話一出口，眾人都看向了蕭陽，似乎他們都覺得，蕭陽對這些流民，太心慈手軟了，以前帶他們打仗可不這樣。
笑了笑，蕭陽說道：
“告訴你們吧，這次開拔的時候，安娜給我來信了，讓我善待我嶽父的老部下，不要處罰他們。”
“不然，我也不會遲遲不進攻。”
聽到蕭陽的話，眾人都低頭沉默了。
好一會，洛克抬頭問道：
“大哥，要不要派斥候去北麵看看，他們到哪裏了？”
“不用，該來的他會來，這峽穀三公裏長，夠他們走一會的。”
“但是兩側的山頭，要派斥候上去，絕不能讓他們的斥候發現我們的營地。”
……
第二天，一個白天，蕭陽沒有等到。
第三天，下午三點左右，達武就帶著大隊流民，到了峽穀北側十多公裏處。
隨後，他就派了十幾個流民爬上兩側山頭，查看峽穀南側的情況。
但那十幾個流民，都讓洛克的近衛兵給抓住了。
這一次，不是被驅趕，而是都被射傷了。
他們看到蕭陽後，都一臉的震驚、恐懼。
蕭陽讓救護兵給他們包紮了。
十幾個流民遲遲沒有回去，奈哲又有些擔憂了起來，但達武抓住蕭陽的心，已經被勾了起來。
隻聽，達武說道：
“讓兄弟們都休息一會，到傍晚，我們就快速進峽穀。”
“衝進南邊的森林，爭取到明天早晨抓住那個矮子。”
此時，達武心裏還在想著，自己也是在一個早晨被蕭陽給圍住了，他也想給蕭陽來一次，“淩晨的包圍”。
而看著自己的近六千“大軍”，他心裏頗為得意。
到了傍晚，蕭陽正在巡視軍營。
士兵們前幾天都“被迫”罵了他們團長，此時都不敢回應蕭陽的目光，隻是恭敬地捶胸敬禮。
正在看狄斯的營地時，米楊縱馬衝了過來，直接跳下馬捶胸道：
“團長，他們來了，前隊已經進峽穀了。”
“他娘的，這是想趁晚上追上我呢。”
“馬上通知各聯隊，戰鬥隊形，快速進峽穀。”蕭陽也興奮部署道。
整個軍營，快速運作了起來，指揮官們快速跑著集合士兵。
步兵們快速拿起自己的大盾、短劍、長槍、強弓，騎兵們立即去牽戰馬。
炮兵們馬上去推動大炮，拴上炮車，就往軍營外麵開動。
十多分鍾後，蕭陽就帶著巴倫、狄斯、羅穆、條頓、克虜五個聯隊，從南端進了那峽穀。
已經是落日時分，峽穀中的光線很暗。
隻向前走了兩百米，蕭陽就看到，北邊很大一團人，正在往自己這邊趕。
“列隊！”
長槍一指，蕭陽高喊了一聲。
十八門大炮，被快速推了出來，黑火藥包、散彈，被推進了炮膛，火線插進了炮位。
三個步兵聯隊，巴倫在中、狄斯在左、羅穆在右。
每個聯隊，都是劍盾兵居中在前，半蹲在地上，給後麵的弓箭兵留出射擊視野。
弓箭兵們，把一支支利箭插到了自己腳邊，做好了劍雨強擊的準備。
長槍兵，則在劍盾兵和弓箭兵的兩翼，是向前突擊的尖刃。
這是《戰兵操典》裏的第二種基本陣型，一個主動進攻的陣型。
條頓的騎兵，被蕭陽部署在了最左翼，因為蕭陽相信，進攻要重點打擊一翼。
而在蕭陽列陣的同時，對麵的流民，也看到了他們。
本來一臉的放鬆、期待，馬上就變成了驚恐，慌亂了起來。
很快，他們就有了回頭的趨勢。
但還沒有往後走，就又縮了回來。
後麵的勞恩和費奇到了。
遠遠地，蕭陽就聽到，流民中有女人的哭聲。
“怎麽連女人也來了。”蕭陽心想著。
看了一眼自己待發的十八門大炮，近距離散彈轟擊，隻怕隻要一輪，就能把這些流民打崩。
又看了一眼前方不斷緊縮的流民大隊，蕭陽高聲喊道：
“全體都有，齊步壓過去。”
聽到蕭陽下令，各聯隊長們，開始齊聲喊起了“號子”。
隨著那“一二、一二、一二…”的粗吼聲，士兵們，一步步地朝流民壓了過去。
整個峽穀，來時回蕩著“咚”“咚”“咚”地，士兵猛踩土地的聲音。
幾千人，每一次猛踩地麵，都能讓流民心髒為之一驚。
到了隻有一百米距離，蕭陽停住了戰馬。
北麵的勞恩和費奇，也壓上來了。
正想開口說話，聽到後連傳來了一陣亂。
回頭看，隻見是炮兵們，把大炮又快速拉過來了，正在讓步兵們給他們讓地方。
到了前麵，炮兵們就開始快速卸炮，每門炮都是一個十人炮組在操作。
整個隊伍前沿，就看克虜的炮兵在表演了，就像他們要是不露一手，就對不起自己的大炮一樣。
炮兵們舉著大量的火把，倒是把這峽穀給照亮了。
流民中，女人的哭聲更大了，還有孩子的哭聲，抱做一團。
蕭陽凝眼看去，五千多人，隻有很少數看起來算還勇武的，拿著簡陋的武器，站在外圍，憤怒地盯著自己。
蕭陽也看到了達武和奈哲，奈哲的表情很是焦急，而達武，則臉色慘白。
除了女人的哭聲，這峽穀裏，安靜、屏息，高度壓抑，似乎這裏隨時都會發生一場大屠殺。
動了動馬，蕭陽笑聲說道：
“達武，我們又見麵了。”
“你帶了這麽多人來，是想搶我的軍營嗎，我給你留下的東西不夠嗎？”
達武嘴唇微動，說不出話，臉色依舊慘白。
“你是不是想說，你還是不服，讓我再放你一次。”
“我再去草原上，和你再來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告訴你，我沒有那個耐心了。”
就在這時，達武身邊的一個猛漢，狂勁一般地喊道：
“達武，咱們和他們拚了，咱們兄弟九年前，沒死在惡魔之門，就夠對不起團長的了。”
“憋屈活了這麽多年，咱們兄弟活夠了，來個痛快地吧，咱們不是孬種。”
那猛漢剛喊完，克虜就立馬站直，向蕭陽高聲喊道：
“團長，請您下令開炮！”
炮兵手裏的點火把，瞬間都擺了下來，距離那火線，隻有二十公分了。
而那些流民，剛剛被那猛漢激發起的鬥誌，瞬間又被壓了下去，身體開始往後縮了又縮。
奈哲馬上走了出來，懇求地說道：
“男爵閣下，我們兄弟冒犯了您，任憑您處置。”
“但這些流民，活下來都不容易，懇請您放過他們。”
心中歎了一口氣，蕭陽朝克虜擺了下手，點火把又都舉了起來。
看向流民，看向達武、奈哲，蕭陽認真地說道：
“子民們、勇士們，我來這裏，不是來屠殺你們的。”
“達武，你是我嶽父的老部下，也是這些人的頭領，我給過你兩次機會。”
“這一次，我本來是打算給你一個深重教訓的。”
“我在草原上轉了十一天，足夠讓你們血流成河。”
“但是，在開拔之前，我夫人，安娜公主給我寫了一封信。”
“她讓我善待你們，即使你們冒犯了我，也不讓我處罰你們。”
聽到蕭陽的話，達武那慘白的臉色有了變化，流民中的女人們，也不再隻是哭了。
“我奉布隆恩國王陛下之命，來經略這片土地，我不能容許這片土地上有王國的敵人。”
“但我更不能容許，這片土地上有瑞澤希爾母親的敵人。”
“我馬上就會率領勇士，向東渡河，進攻狗頭人。”
“今天，我隻要求你們，在我和狗頭人作戰的時候，不饒騷擾我的後方，不要劫掠我的運輸隊。”
“隻要你們能做到這一點，你們就可以走了！”
流民們馬上開始左顧右看，幾分鍾之前，他們還覺得自己今天要葬身在此。
沒想到，這個團長竟然隻是來警示自己的。
而他們的大頭領達武，還有那一百多名最勇猛的戰士，竟然是這個團長嶽父的老部下。
流民中開始有了雜亂，但沒有人帶頭說話。
幾分鍾後，蕭陽又說道：
“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不說話、不反駁，我就當你們和我有了約定。”
“但我希望你們明白，如果誰違反了這個約定，結果隻有一個，人頭立下！”
隨後，蕭陽對著北邊喊道：
“勞恩、費奇，讓路！”
聲音在峽穀中回響地很遠。
北側的士兵，動起了整齊的腳步，路讓開了。
但是，流民中沒人敢動。
騎在馬上等了一會，蕭陽笑著罵道：
“他娘的，你們是不是還想讓我送你們點軍糧。”
還是沒人回話。
“洛克，馬上派近衛兵回去通知哈波，拉五車軍糧來給他們。”
說完後，蕭陽就下了馬，也算是給流民們展示自己的誠意。
洛克等人，也都跟著下了馬。
而看到蕭陽下馬，達武一個人，從流民中走了出來。
洛克馬上護在了蕭陽身前，但蕭陽讓他讓開了。
隻見，打武先扔掉了手裏的長槍、圓盾，又扔下了背上的強弓，又脫下了身上剛剛撿的兵甲。
露出了上身，一塊塊傷疤，狗頭人抓得、咬得，還有惡魔的劍傷。
達武非常鄭重地，低著頭，一步步朝蕭陽走了過來。
到了近前，站直了身體，達武慢慢地解下了自己腰間的刀。
隨後，向著蕭陽深深鞠躬，雙手抬刀道：
“這把刀，是我被流放的時候帶過來的，是我唯一一把軍刀。”
“跟我衝過惡魔之門，奮戰過狗頭人，請您手下吧。”
“請您保證，不要傷害草原上的流民。”
洛克伸手就想拿那把刀，又讓蕭陽止住了。
手搭在那刀上，看著那已經被磨得很窄的刀身，那卻依然鋒利的刀刃，蕭陽說道：
“我蕭陽不是出爾反爾的人，我的話，就是我的軍令，我的勇士們會執行到底。”
“這把刀，你自己留著吧。”
但達武還是那個姿勢，光著肩膀，深鞠著躬，雙手抬著刀。
就像蕭陽不收下他的刀，他心裏沒底一樣。
思量之後，蕭陽接了過來。
隨後，達武也再次站直，聲音顫抖地問道：
“您，真的是安娜小姐的丈夫嗎？”
聽達武這麽問，蕭陽心裏笑了。
“當然是，公主殿下都懷孕好幾個月了。”洛克直接答道。
正當蕭陽想打趣幾句的時候，令他沒想到的是，忽然間，達武竟然雙腿跪了下來。
就在蕭陽身前一步，達武跪在了他麵前，
周圍眾人馬上伸頭看了過來，流民們也都看了過來。
趕緊上前，拉住達武，蕭陽急聲道：
“達武，你快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永遠不要向任何人下跪。”
達武會下跪，是有原因的，前麵幾章有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