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揍你個龜孫兒
“這個是……是打算送給父親的,你拿匣子收起來就是。”
晏歡耳根發燙,隨口編了個有些蹩腳的理由敷衍過去。
十四歲的生辰是在路上過的,高嬤嬤不由覺得可惜,“若是早一點,咱們回京就好了,這樣著實委屈小姐了。”
晏歡依偎在溫暖的馬車裏,捧著碗甜湯,正在想事情。
晏歡聞言不禁莞爾,在哪兒過生辰不是過,就算是在京都,也不過是多了些瑣碎的細節,於她而言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啜了一口甜湯,她問高嬤嬤:“前兒你說秦家莊送了什麽東西過來?”
高嬤嬤“嗯”了一聲,“出發的時候都收到後麵的馬車裏了,是些不錯的藥材。”
說著又頓了頓,笑道:“秦管事也算是有心了,這兩年都定時在小姐生辰前後往鬱州送東西來,這跋山涉水的,也是不容易。”
她本想說是些上好的藥材,可想到小姐庫房裏拿幾株百年的人參和何首烏,她就覺得上好兩個字有些說不出口了。
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是誰送的,她總覺得小姐應該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收進庫房裏。
“回京後小姐還得做幾身過年的冬衣吧?”高嬤嬤說著,把灌好了的湯婆子遞了過去,“好些衣裳都留在鬱州了,那幾件小姐格外喜歡的水波紋杭綢寢衣也小了,這料子不太好找了。”
晏歡捂著熱乎乎的湯婆子,感覺整個人都愜意起來,“無妨,選差不多的再做兩身就是。”
十二月初的京都,一指厚的雪堆在城牆上,城門處有戒嚴,馬車正在排隊通過。
銀珠正在給晏歡捏因坐久了而有些酸疼的小腿,高嬤嬤就探出頭去:“這好端端的,怎麽多了這麽多的盤查?”
前麵探路的小廝揣著手跑回來,“聽說是千祿侯奉命在抓刺客!”
刺客?
晏歡眉頭微皺,就聽外麵聲音再次響起:“鎮國大將軍在前麵!”
外祖父?外祖父什麽時候回京了?晏歡下意識的想起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高嬤嬤把頭從車窗外收回,滿臉的笑:“老將軍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竟然知道小姐今日回京,想來是特地來接小姐的。”
高嬤嬤的話音剛落,馬車簾子一掀,一張華發白髯,滿臉滄桑的臉出現在晏歡的視線裏。
她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誰來,“外祖父!”
看著那張臉,晏歡不禁滿心歡喜,聲音都不由的拔高了幾分。
薛老將軍看著晏歡,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訝然的瞪大眼睛:“這小妮子長這麽快,才幾年,外祖父差點沒認出來!”
聲音裏也難掩喜悅。
看著在邊疆飽受風霜,人似乎又老了好幾歲的外祖父,晏歡眼睛有些酸澀。
外祖父是很疼她的,隻是男子粗枝大葉,常常不知道如何表達,可他和外祖母一樣,有了什麽好東西都總會惦記著她,以至於有時候惹得幾個表妹都頗有微詞。
她笑著問外祖父:“您是特地來接我的嗎?”
薛老將軍哈哈大笑:“誰特地來接你了,我這是要出城一趟!”
看著老頑童一樣的外祖父,晏歡哭笑不得,高嬤嬤不禁滿頭黑線,她還以為老將軍是特地來接小姐的呢!
“你們直接過去就是,我將軍府的家眷能和刺客有什麽關係。”說著就讓下屬去同前麵檢查的說了一聲。
晏歡正想說這樣不好,前麵馬車就開動了,她真是拿外祖父這老頑童沒法兒,笑著同他揮了揮手,放下了簾子。
可沒走多遠,馬車再次聽了下來。
車夫的聲音響起:“三小姐,千祿侯的人。”
這是出了什麽事嗎?晏歡是閨閣女兒,不好出麵,高嬤嬤下了馬車。
“不知道幾位軍爺這是做什麽?”
“馬車裏的人,全部給我下來!”
聲音震耳,十分不客氣。
高嬤嬤見狀一把擋在馬車前,聲音也強硬起來:“我家馬車裏坐著未出嫁的小姐,並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就聽有人冷笑道:“有沒有也要看過才知道,空口白牙,誰知道有沒有,指不定是鎮國將軍府接機藏人呢誰說得準?”
聽見這話,晏歡心裏就有譜了。
看樣子,這是那位千祿侯的意思了。
她也知道,千祿侯的女兒嫁給了謝尚書的兒子謝明安,本就手握實權的千祿侯現在更是如虎添翼,瞧著這樣子,怕是故意為難。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帷帽,理了理衣裙,這才輕咳兩聲:“無妨,按例行事是他們的職責,讓他們搜就是。”
說完戴著帷帽下了馬車。
銀珠扶著她,一臉警惕的看著幾個男子。
領頭那人裝模作樣的拿手裏的長刀拂開車簾子,見馬車裏一個人也沒有就收回了手,目光卻落在了戴著帷帽的晏歡身上。
“你,把帷帽摘了!”
“放肆,我家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馬車你們也搜了,我家小姐又不是男子,和你們要找的刺客有什麽關係?憑什麽搜!”
高嬤嬤和銀珠擋在晏歡身前,金珠玉珠和幾個粗使婆子也都圍了上來,把晏歡緊緊的保護起來。
領頭那男人就有些不耐煩了,拿刀在幾人麵前晃了晃,“誰告訴你刺客是男的了?是不是男的,咱也沒扒了衣裳看不是?”
語氣輕佻,身後幾個人跟著邪笑起來,聽著讓人很是不舒服。
晏歡閉了閉眼,手不由攥緊,看樣子,想要善了這念頭從一開始就錯了。
她扯下腰間的荷包,正要說話,身後幾道馬蹄聲由遠及近。
幾個人從馬上衝了下來,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幾個人紛紛發出痛呼聲,不過幾下,一群人就倒在了地上痛苦呻吟起來。
“不要命的兔崽子,想死就說明白點,敢口出狂言,揍你個龜孫兒!”
隻聽密密麻麻的拳頭聲落下,有人勸道:“老將軍,人就快沒氣兒了。”
“死了又如何,老子在京都都敢動老子孫女,老子要是不在,還不知道怎麽撒潑,這算是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晏歡不禁動容,心裏有暖意淌過,她忙叫住外祖父:“外祖父,我沒有事,你可別把人真打死了,到時候我們有理也變沒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