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因禍得福
他原以為自家爺轉了性子,竟然讓人住了東四街的新晏府,卻忘了,楚安王府和太師府之間的的距離,可比東四街到東三街傅府近多了!
陸翊信誓旦旦,說晏三小姐沒多久就會直接住進太師府,和他賭十兩銀子,可他沒底氣。
二月初四,晏府這才搬進了富寧街的宅子。
這些日子一直早出晚歸的晏仕貴照常往長安巷跑,看見大門緊鎖,這才想起搬家的事兒來。
他不禁氣惱,回頭衝鴻福罵道:“怎麽也沒個人來說,都是不喘氣的?!”
鴻福受了無妄之災,欲哭無淚,他想說,主君您白日在賭場,晚上在花樓,府裏誰能找得到啊!
可看他顯然是喝醉了,鴻福也不敢辯駁,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富寧街的新晏府比長安巷宅子多了兩個院子,玉姨娘總算不用帶著孩子像從前那樣和晏珍一起擠江汀院了。
她對自己的小院子很滿意,晏怡晏慧也很高興,蓮姨娘隻帶一個孩子,因而分了個小院子,可到底是個獨立的小院子,可以自己做主,蓮姨娘還是比較滿意的。
隻有晏珍麵色難看,“為什麽我這院子這麽偏?”
“那二姐姐和我換吧,反正我住哪兒都一樣。”
看見晏歡,晏珍不由眯了眯眼,她有這麽好心?不過想到剛才路過的那個院子,的確比這個院子漂亮多了,“三妹你舍得?”
晏歡莞爾,“有什麽舍不得的,不過是個院子,再等一兩年,二姐就嫁人了,以後還要靠二姐多多幫襯不是?”
這話說在了晏珍的心坎兒上,她柳眉微挑,“你知道就好。”
說著吩咐丫鬟,“把我的東西都搬到那個院子裏裏去。”
為了方便,每個人住的院子名字沒變,多出來的兩個小院子,玉姨娘住的叫玉軒居,蓮姨娘的叫碧露居。
薛氏對住處沒有太大的要求,她住正房,屋子比先前的還要大,屋內陳設都是晏歡親自過目的,自然沒得差。
隻是聽說女兒和晏珍換了院子,她不由沉了臉,讓曹嬤嬤去問問怎麽回事。
曹嬤嬤回來,把先前晏歡對晏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薛氏沒想到女兒會對這個自幼就不太和睦的庶姐轉了態度,不過聽見這話,心裏的疑惑也算打消了。
隻要女兒不是受了委屈就好。
比起在長安巷時,晏歡的酣春閣就離正屋有些遠了,靠近後罩房,隔牆就是旁邊的楚安王府。
不過她特地選的就是這個屋子。
等到月淺燈深之時,她從寢屋後麵的暗門進入了旁邊的楚安王府。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進楚安王府了,楚安王一家搬走之後,晏府就開始動工,她曾私下裏過來看過幾次。
楚安王府很大,因今日何泉知道她會過來,就安排了人點了路上的風燈。
八角琉璃的宮燈照亮了小路,走走繞繞,兩盞茶的功夫,晏歡總算到了正院眉鬆堂。
四周轉了一圈,見前屋後院都收拾妥當了,晏歡滿意的點點頭。
她打算把眉鬆堂用起來,如果她不方便出門,就在眉鬆堂和何泉他們會麵,旁邊的院子又能掩人耳目,行事小心些,是不會有事的。
院子裏種了幾株寓意事事如意的柿子樹,柿子已經掉得差不多了,隻有幾顆還負隅頑抗的掛在枝頭上。
王府果然是王府,皇家和平民之間的溝壑難以填平,即便楚安王一家已經搬離,可生活過的痕跡也可窺斑見豹,瞥見精致奢華的冰山一角。
隻是不知道…鹹寧郡主還好不好。
鹹寧郡主好不好她不知道,不過楚安王很不好她卻略知一二。
憋著一口氣的楚安王暗暗打聽著富寧街那邊的動靜,卻奇了個怪,王府一直沒有人住,匾額被拆了好久也沒有掛上新的。
結果看見自家王府旁邊掛上了晏府的匾額,他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這晏家雖和鎮國將軍府是姻親,可到底不是一家人,晏府主君如今又是個被謝尚書棄之如敝履,他不敢得罪自己,又怕拂了太師出頭的情麵,隻好選了這麽個折中的法子。
說到底,就是怕兩麵得罪。
觀望一陣兒,他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本想著趁天黑,帶人去晏府找回場子,結果正巧在門口碰上了回去晏仕貴。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既然碰上了就別怪他不客氣了,招呼人就開打。
晏仕貴挨了幾個悶棍,人栽倒在地,鴻福忙高聲喊人,結果驚動了巡夜的衙差……
這事兒第二日就登上了朝廷頭條,太師作為眾臣領頭羊,自然是義不容辭身先士卒的站出來對楚安王藐視王法,目無遵紀的行為進行了打擊報複,額嚴格來說是…批判和糾正。
為了幫助楚安王早日認清自己的錯誤,太師“建議”皇上先關天牢清醒十天半個月再說。
皇帝自然是“虛心”納諫,準了!
然後晏家就再次被迫成為受害者,宮裏賞賜下來,驚得以為自己也會被下天牢的晏仕貴垂死病中驚坐起,強撐著一撅一拐的起來謝恩。
朝廷上的波詭雲譎很快讓太後看出了端倪。
隻有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幾重身份,隻是她不知道,兒子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晏家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她沒有注意到?
晏歡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傅玄越是維護他們,他們就越會成為謝家的眼中釘,可是她現在還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和謝家直接對上。
心裏揣著事兒,她連著好幾日沒睡著,晏仕貴卻因禍得福,進了刑部填了右侍郎的缺。
可他這下更犯愁了,讓他上任的是太師麾下的人,可刑部卻是謝尚書一派的,他這下進了刑部,豈不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了?!
不過他很快想明白了,人啊難得糊塗,有時候太清醒未必是件好事,索性裝聾作啞,走一步看一步吧。
薛氏覺得這事兒不尋常,左思右想還是回了將軍府一趟。
隻是父親不在,二弟也聽說了這事兒,見她著急,笑著安慰她別多想,“不過是個刑部右侍郎,如今有太師頂著,謝尚書還不敢為難他。”
她倒不是怕丈夫受委屈,而是擔心禍及家人,丈夫這些年的行事她都看在眼裏,那些年的情分早就淡了,可他若是要作死,她卻不得不攔著,隻為自己的一對兒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