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求藥
看見弟弟,晏歡精神才好了許多。
躺了幾日,傅玄再沒有來看過她,她倒是想明白了許多。
她如今這情況,艱難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不能正常走路隻能躺著,或許一兩首覺得尚可,可一旦時間長了,才真是生不如死。
這些日子,她已經躺得背疼了,可為了幫助骨頭正位,她還是隻能躺著,難受也得忍著。
“我知道,你讓母親不必擔心,讓她先養好病,別想太多,我如今已經好多了,隻是近來總是躺著,不覺著餓,也就吃不了多少東西。”
晏皓點頭,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母親已經同胡家商議好了婚期,三月之後迎娶胡氏進門。”
三日之後?
“可是覺得有些急?”
都不是什麽小門小戶,兩家定在三月之後成禮,是有些急了。
晏皓搖頭,“沒有,胡氏的父親生了一場大病,胡家擔心熬不了多久,若是有個萬一,胡氏就得守孝,成親就得往後推一年,如此也是權宜之計。”
弟弟也要成親了,晏歡心情複雜,時間過的真快啊。
“嗯,等你成親了,我也就放心了,若是有機緣,明年咱們家也該添添丁進口了。”
門外,傅玄無意識的捏了捏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緩緩轉身離開。
“把信送出去吧。”
陸翊應是,卻沒有立刻轉身離開。
“爺,三座城啊,您當真要拿去換一株草藥?”
傅玄沒有說話,這是最快的法子了。
周辰是怎麽死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像他這樣的罪人,早已經洗不幹淨自己身上的罪孽了,隻要她能好起來,再背負點惡名又如何。
北齊,太子東宮。
齊君臨看著手上的信,久久不能回神。
傅玄願意用大周的三座城池來換一株生骨靈芝草,可見事情迫在眉睫,不知道那丫頭傷的有多重,才能讓他那般著急。
想到從前她才八歲的時候,就能拿一句話來噎他,鬼靈精怪的樣子讓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笑。
她是他在大周最大的收獲,原想著自己回北齊就帶她回去,卻不曾想,時過境遷,她已經是他人妻子。
是他為了大業丟了她,若是再因家國之事算計他,那他就真不配為人了。
他的確可以借此機會讓君父拿捏大周,說到底,如今的大周皇帝年紀太小,就是個傀儡罷了,朝中核心就是太師傅玄。
隻要能拿捏住傅玄,就等於拿捏住了大周,可他不能這樣做。
九月的秋風吹進盛京,炎炎酷暑已經過去了。
幾場秋雨淋透了京都,風也涼了起來。
聽見大雁在青空下盤旋的聲音,晏歡坐在木椅上養在探頭。
“夫人小心,別扭著腿,如今您的腿有了起色,假以時日,必然能好的。”
聽見銀珠的聲音,晏歡回頭,就看見她端著描金大紅走了過來。
白瓷盤上幾溜去了皮的西瓜,精致小巧的銀叉放在一旁,看著那叉子泛出的光芒,晏歡忽生出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銀珠,你可想嫁人?”
聞言,銀珠臉一紅,側過身去。
晏歡肅然,“我沒有同你說笑,你早到了成婚的年紀,是我耽誤了你,如今事情都過去了,你若是有中意之人,我會為你做主的。”
“不。”
銀珠抬頭,神色堅定,“夫人,我不想嫁人,我隻想一直留在夫人身邊伺候夫人。”
晏歡有些意外,“為何?”
銀珠咬咬唇,眼底泛起淚花來。
“夫人…當初我曾答應過一個人,非他不嫁,可那場饑荒讓我們失散,至今也……夫人您別問了,奴婢願意一直服侍夫人。”
晏歡聽著不由輕歎一聲,她以為癡兒怨女的愛恨情仇隻在話本子裏存在,卻不想身邊就有。
見銀珠一臉認真,晏歡也不強求,隻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問你了,不過你若是有一天想明白了,我會成全你的。”
銀珠頭如搗蒜,“多謝夫人。”
“夫人看,爺送你的翠鳥多好看啊,聲音也好聽。”
晏歡目光落在窗外掛著的鎏金鳥籠上,羽毛光澤好看的翠鳥正撲棱著翅膀上下翻飛,惹得籠子下的鈴鐺一陣輕響。
恍惚中,似乎已經記不得他多久沒來過了,自從那日之後,想必也是傷了他的心,傅玄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了。
太師府也少有他的消息,她甚至不知道他如今歇在哪裏,每日在哪裏用膳,身邊都是誰在服侍。
心仿佛忽然被沉進水裏,晏歡覺得心口悶悶的,快要窒息。
她忙別過臉,看向外麵的翠鳥。
“有些冷,推我回去吧。”
銀珠察覺到自家夫人的情緒,心下狐疑自己方才哪句話說到了夫人的傷心處?
還沒等她過去,外麵一陣喧嘩打破了屋中的沉靜。
“太皇太後在此,誰敢阻攔?”
內侍尖細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腳步聲就進了屋。
晏歡抬頭看過去,太後穿著鳳袍扶著內侍的手走了進來。
“原來你在這兒。”
太後說著,目光將屋裏打量了一圈。
晏歡不知道太後怎麽突然過來了,她自然不會覺得太後是專程來看她的,自己在太師府已經幾個月了,她若是想來看她,早該過來了,此時突然造訪,想必來者不善。
“臣妾腿腳不便無法行禮,還望太皇太後見諒。”
太後目光落在晏歡的隆起的肚子上,眼神不由閃了閃。
“你這裏倒是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啊,外麵什麽紛爭都不用理會,這日子哀家做夢也不敢想。”
“太後為國為民,自然不比臣妾隻用操心小家,太後著實辛苦了。”
太後聽著不陰不陽的冷笑了幾聲,“哀家不辛苦,王爺才辛苦,哀家勸他早日娶了安國公府嫡女進門,偏生他不肯,若是娶了安國公府的嫡女,也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晏歡一眼,“你如今這副樣子,又身份不明,已經不合適進王府了,哀家的意思,你親自勸勸王爺,讓他改變心意,哀家還能容許你和你腹中孩子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