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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莫歸莫念

  傅墨雲最終還是遂了她的願,昨晚沒有出現。


  隻可惜,不是因為她的原因。


  桐月汐窩在鵑姐的屋中,看著宣紙上的字,幽幽地歎了口氣。


  莫歸。莫歸……卻終究還是盼著他來啊。


  桐月汐輕輕地歎了口氣,隨興地在宣紙上繼續塗寫著。


  莫歸,莫歸,一朝魂歸,歸何處。


  莫念,莫念,一語牽念,念何人。


  寫完又覺著不夠盡興,將宣紙揉成團丟至了一旁。


  清秀的字體中似乎帶著一絲狂草的不羈,白紙黑字卻又顯得格外精致。


  “你倒是興致不錯?”鵑姐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趁著桐月汐擱筆,俯身打量著宣紙。


  “皓天舒白日,靈景耀神州。列宅紫宮裏,飛宇若雲浮。峨峨高門內,藹藹皆王侯。自非攀龍客,何為歘來遊?被褐出閶闔,高步追許由。振衣千仞岡,濯足萬裏流。”鵑姐細細地念著,露出了些許的讚賞,“你怎得會喜這首詩?若是出自男兒之手我許不見怪,可你一個姑娘家……”


  桐月汐抿嘴淺笑,目光好似落在紙上又好似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那是爹爹最愛的詩。


  他說,待國泰民安,就帶著一家去看盡山清水秀之地。


  他說,待盛世安康,就築一個木屋品盡鳥語花香之意。


  結果呢……他早已回歸黃土。


  而自己卻是還魂歸來,不知所措。


  是複仇,還是就此作罷。


  是前行,還是就此結束。


  陷入了泥潭之後,又如何脫身。


  桐月汐垂下眼眸,半真半假地回著鵑姐的話。


  “樂師來了。你與她學琴去吧。屋子也給你開窗通氣了,今日應當就可回去住著了。”鵑姐笑了笑,塞給她一包糕點,“帶回去吃吧。等你忙完了便教你。”


  “謝謝鵑姐。”桐月汐應了聲,從鵑姐屋子中走了出去,經過楚越屋子門前的時候稍稍頓了下,最終還是放棄了偷聽偷看的念頭,回到了雪月閣前的空地。


  也不知是楚越和鵑姐最後會如何吧……


  桐月汐搖了搖頭,快步走向了樂師。


  也許是因著心事重重,又也許是因為近日的休息得不好,桐月汐的琴音明顯沒有前幾日的好。


  樂師搖了搖頭,示意她好好休息,便不再教授。


  “我會好好休息的。離花魁大典還有不過月餘,還請師傅多多指導了。”桐月汐對著樂師行了行禮,將她送到了主樓。


  走到雪月閣前,桐月汐眯了下眼睛,屋子附近根本沒有人。


  阿慶不在?


  “阿慶?”桐月汐低低地喚了一句,等了許久都不見回音,暗自皺了皺眉。


  莫非傅墨雲讓阿慶忙去了?

  就在桐月汐疑惑間,忽見通往主樓的石子路上有好多人湧了過去,不由打量了一下,正疑惑間,鵑姐已在二樓回廊上對著自己招手示意自己過去。


  桐月汐不解地跟隨著人流擠進了主樓之中。


  卻見這人群是裏三層外三層,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這發生了什麽?”桐月汐側過頭詢問身邊的姑娘,那姑娘也不過是聽聞別人說有好戲看才從後院湧出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此時忽聞一聲厲喝,“大家且來評評理啊評評理。”


  原本還在悉悉索索的人群便逐漸安靜了下來,一個半老徐娘快速竄上了舞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等著她的下文。


  “上次花魁大典,我家紅兒輸給了如雪不假。可我不過是過來問問這次如雪姑娘還會不會參加,就被逮著一頓諷刺。這可是何意?”那女子語速極快,聲音又是尖銳,指著被她口中的紅兒拽著的莫如雪說個不停。


  莫如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過倒也不見她真的有害怕之意,由著那徐娘在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桐月汐四下搜索著鵑姐,見她和楚越站在二樓回廊之上,並無插手之意。


  楚越抿了抿嘴唇,不多時便是低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


  桐月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兩人,便將目光集中到了舞台之上。


  徐娘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看客們也都沒了興致,轉而詢問莫如雪,“如雪,你倒也說說啊。這是怎麽回事兒?”


  “怎麽回事?還不是因為她是手下敗將,上次輸了不服氣。這次想要來爭口氣唄。”莫如雪不陰不陽地說著,斜眼睨了紅兒一眼。


  紅兒臉上一紅,抓著莫如雪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嬌媚地開了口:“如雪姐姐,上次發生了什麽,我就不點破了。你覺著著花魁當得可是如意?”


  聽著紅兒的聲音,桐月汐總算想起了這麽一號人。


  紅兒也算是莫如雪的死對頭,後來自己也間接被她針對,險些便滿盤皆輸。


  現如今,自己倒是不介意拉攏她,給莫如雪使些絆子。


  “這當不當得上花魁,各憑本事。自己技不如人,還怨我咯?”莫如雪淺笑出聲,目光似有若無地看向桐月汐。


  桐月汐對著莫如雪笑了笑,隻當沒有聽見她話中有話。


  這花魁大典說白了是江湖上的無聊人士折騰出來調劑心情的玩意兒,隻是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朝便也允許了它的存在,還明裏暗裏增加下彩頭。


  比如進宮獻藝,比如黃金珠寶。


  既然江湖和朝廷都默許了花魁的地位,所以從中得到的好處自不會少。


  不過莫如雪算是幾個花魁當中最過落寞之一了。


  論最風光的定是這第一屆的花魁,名利雙收,最終入宮成了貴妃,羨煞了在這泥水中摸爬打滾的眾人。


  而其他幾人也是不差,或尋一良人白頭到老,或成為了一代舞姬歌姬,一舞一曲萬兩起。


  隻可惜,到了莫如雪這兒變了味兒。


  論舞,比不過那前幾屆的舞姬。


  論琴,又差那柳貴妃一籌。


  棋藝雖是不差,可又有多少男子尋一女子隻為下棋?


  於是名聲是有了,錢財也得了,卻始終還是在這教坊司待著。也怪不得她拚著被其他人說也要再試一試奪這花魁。


  桐月汐暗自搖頭,前世,她的確得逞了。可惜二皇子迎娶自己的風光又蓋過了她,暗中不知說了自己多少風涼話。


  這花魁也當真是當得窩囊啊。


  桐月汐搖了搖頭,正因為這兩次的機會對於自己而言最佳,所以斷然不能放過,等到之後的第三屆,要不是因為她們鬥得太狠,自己漁翁得利也混不到花魁。


  更何況,她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虛度了。


  桐月汐收斂了心神,繼續打量著紅兒和莫如雪。


  “那如雪姐姐,你又可敢與我再一較高下?”紅兒胸有成竹地開了口,不自覺地揚起了下巴。


  莫如雪似乎早就知道她有這個打算,隨意地點了下頭,“不過是手下敗將,何懼?”


  紅兒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示意大家退開一些,又讓眾人見證,“既然如雪姐姐這麽大度,那麽不妨我們再加點彩頭。”


  “彩頭?你還當真是勝券在握了?”莫如雪不屑地拍開她的手,冷冷地望著她。


  “如果,你輸了,那麽,便跪下喊我姐姐。”紅兒的語調微微拔高了一些,足可以從中發現上次的花魁大典,莫如雪絕對將紅兒碾得不輕,更是積怨已久。


  “那如果你輸了,便馱著我繞這教坊司一圈。”莫如雪陰冷地笑著,“如何?”


  “好!”紅兒快速地點頭應允,“那便如同花魁大典一般,歌,舞,曲,藝?”


  莫如雪點了下頭,兩人便各自準備去了。


  所謂的歌舞曲藝,前三者是每一位參與角逐的姑娘必須學會的,而最後一個,則是由姑娘自己定下,如書法、水墨畫,乃至騎射。


  而最後花魁花落誰家,則是由朝廷派出的使者以及武林盟主一同定下,而其中各自都會有各方麵的佼佼者協助兩人判別。


  現如今,這教坊司的姑娘都或多或少有著一技之長,所以判別兩人究竟何人略勝一籌還是沒有問題。


  “既然兩位要比,那就幹脆讓更多人來看看吧。免得說我們教坊司中的姑娘們有著偏見。兩個時辰之後便在這舞台比試吧。”看著時機差不多,楚越的聲音清朗地傳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


  “您這是什麽意思?”徐娘叉著腰,尖著嗓子問楚越。


  楚越垂眸淺笑,“不過是請些客人來瞧瞧。恰好也給你們醉花樓拉些生意。”


  鵑姐早就得了楚越的吩咐,快步從後門出了教坊司,卻在經過雪月閣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動靜,不由皺了下眉,但是當下還是將貴客請來才是正事,便也沒有特意折回去查看。


  當蕭文宣聽到楚越傳了消息過來,倒也是一愣,一想到教坊司中有著桐月汐在,更是處理了手頭的急事便尋了個由頭趕緊出了宮。


  傅墨雲和項之恒中毒的中毒,虛脫的虛脫,別說回到各自的家中,更是兩眼一閉完全不知任何事,所以鵑姐也隻得再去請些其他恩客。


  “哦?這等美事,我定要去湊湊熱鬧。”陳學作為現今的書法大家之一,更是因著風流韻事頗多而讓人熟知,所以聽聞有此事,便是急急忙忙應了要湊熱鬧,險些就忘了自己的貴客還在府上,“哦對了,玄風兄可願一同前往?”


  “這等風流之事,熊某怎甘願為他人之後?陳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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