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墨舞現世
“辯毒?”熊權驚詫地重複了一句,接過了墨香遞出來的豆沙包。
“小黑似乎嗅出來了什麽,不讓我食用。可是這東西用銀針又試不出來。”桐月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等著熊權答話。
“這,我去問問陳學吧。”熊權點了點頭,轉身去尋陳學。
江湖中能人異士一向不少,隻是沒有人願意將一世英名堵在一隻貓兒嗅出來的東西上,所以都不屑地擺了下手,不願幫忙。
“熊兄,這是怎麽了?”葉世風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們的走動,不由開口詢問。
“盟主。”熊權和陳學對著葉世風隨性地行了禮,附在他耳邊將來龍去脈說著。
葉世風若有所思地取過了豆沙包,突然出了聲,“諸位,恕葉某有個不情之請。這包子稍等食用。我讓下人再去熱熱,有些冷了。”
“好。”零零散散響起的附和聲讓葉世風鬆了口氣,命人快速收起來,又以進酒之意走到了桐月汐身邊,“雪月姑娘,等等可否帶著貓兒到後院。墨香會帶你去的。”
“喏。”桐月汐點了點頭,以茶代酒一口喝下。
又與莫如雪和清衣飲了兩杯之後,葉世風故作腳步虛浮地回到了主位之上,而桐月汐則以頭暈出去走走為由先行離開了宴席。
後院的布置更顯江南清麗之感,九曲回廊,亭台水榭,月色於湖麵之上飄渺清虛。
桐月汐站在回廊之下,盯著湖麵上的自己,很快便伸出手將它攪亂。
稍等了片刻,葉世風便快步走到了跟前。
“雪月姑娘,久等了。”葉世風走路無聲,要不是刻意加重了步伐,恐怕桐月汐都不會察覺。
“盟主可查出來是什麽?”桐月汐揉著小黑的腦袋,等著葉世風開口。
“瀉藥。”葉世風頓時輕笑出聲,很快開了口,“藥效不厲害。恐怕隻是茅房跑得勤快些而已。”
是普通瀉藥啊……那就好。
桐月汐點了點頭,將緊張的情緒拋之腦後。
“雪月姑娘,在下有一件事想問你。”葉世風猶豫了許久,見桐月汐點頭之後生怕後悔一般快速問了出來,“你的父親……是不是桐立言,桐將軍。”
桐月汐眼睛猛地睜大,卻是不打算正麵回答,“盟主何出此言?”
“還請姑娘如實回答。”葉世風放低了姿態,對著桐月汐拱了拱手。
“正是家父。”桐月汐歎了口氣,應聲回答。
葉世風明顯眼睛一亮,原地踱了幾步又有些不確定地開口詢問,“可是桐家二小姐!”
“正是。請問盟主可認識家父?”桐月汐見他如此興奮,不由又仔細地打量這葉世風。
葉世風約莫四十歲,若是父親活著應當比他還稍微年長些,兩人結識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見葉世風的表情,似乎對於自己還活著這一點極為興奮,所以和父親應當也是有著不錯的關係。
“桐家還有後!當真是太好了!”葉世風猛地擊了下掌,“老天有眼啊!”
“桐家還有後?姐姐可是出了什麽事?”桐月汐猛地摘下帷帽上前一步,想要問個清楚。
葉世風示意桐月汐稍安勿躁,“此事容在下晚些道來。還有許多話要告訴您。”
“多謝盟主了。”桐月汐瞥見有人往這個方向走來,匆忙戴好了帷帽就往反方向走去。
葉世風收斂了心神,也轉頭離開。
莫如雪躲在石壁之後若有所思。
常有人言,這盟主是個懼內之人,沒想到也難過美人關啊……
莫如雪冷笑著離開,卻孰不知她的一舉一動很快就被守護他的高手傳給了葉世風。
葉世風不以為然地擺了下手,並未放在心上,卻也險些釀成了後麵的禍事。
宴席之後依舊按部就班地進行,進到火熱之處,眾位青年才俊也忍不住好奇之後,紛紛去窺探幾個姑娘的容貌。
莫如雪本就酒量非凡,頓時在談笑間灌醉了好幾人。
而反觀桐月汐這兒就略顯冷清,眾人都是飲著茶說著一些古詩詞,聽著都讓人有些覺著牙齒酸了去,不過桐月汐倒未見絲毫不耐煩,陪著他們故作風雅。
熊權和陳學也聚了過去,捧著茶盞替桐月汐隔絕著他人不友善的目光。
桐月汐注意到兩人的舉動,輕輕地出了聲,“熊公子。陳公子。”
“雪月姑娘有何事吩咐?”熊權故作玩笑地開了口,低聲應著。
“奴家自知還欠二位一首曲子,不知二位可還願意聽。”桐月汐暗自一笑,隨口找了一個話題。
“雪月姑娘這話可是要我們兩人後天找個好位置,好好聽曲兒?”陳學聽出了弦外之意,當即合上扇子,眼中帶笑。
桐月汐也是笑出了聲,“倒是想讓二位離得遠些。”
“誒?”熊權和陳學具是一愣,不解地發出了疑問。
“聽奴家的沒錯。”桐月汐笑意更濃,撩開一些薄紗,替二人斟茶。
熊權和陳學對視了一眼,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若是姑娘誆我們,我們可是會生氣的。”
“放心吧。”桐月汐收回手,揉著小黑的後背笑得不亦樂乎。
在熊權和陳學的幫襯下,桐月汐這一下午很是愉悅地度過。
及至晚間,宴席才堪堪散去。
桐月汐對著熊權和陳學行禮分別之後,入屋便整理起了明日的行頭。
為了讓眾姑娘都有好的表現,明日舞蹈是在午膳之後。所以有足夠的時間裝扮,因此墨香和沁硯極為不解地站在她的身後。
“姑娘,明日有大把的時間,何必晚上理好?”沁硯將手中的銅盆放下,擠好臉帕遞給桐月汐。
“早上我還要尋些東西呢。”桐月汐接過淨了臉,又示意兩人附耳過來,“晚上幫我弄兩小缸墨汁和四片橫四尺半,豎三尺的白紗來。明日早上給我便可。”
墨香和沁硯點了點頭,各自下去準備。
洗漱完畢,桐月汐對著高手示意了一下,便吹熄了蠟燭休息。
翌日桐月汐又是起了一個大早,隻把墨香和沁硯給驚得不行。
不過還是按照昨晚所說,將東西帶到了院子中。
“姑娘,你看看可滿意。”墨香獻寶一樣揭開了布頭,引得桐月汐莞爾。
“辛苦二位了。”桐月汐取來一根白綾,墨香和沁硯下意識一驚,才發現桐月汐隻是往腰間一係,這才呼出一口氣。
桐月汐將兩頭留出約一尺距離處往手上纏繞住,右腳輕點猛地轉身一擰,白綾順勢飛出往墨上輕點一下之後又隨著桐月汐雙手的移動而上下飛舞。
旋轉騰挪之間,還頗有幾分飲酒癡狂之感。
稍稍活動了一下,桐月汐便停下了手,“稍後再加點水。墨汁有些稠了,不好甩。”
“誒?”沁硯愣了一下,總覺得好似有點看不懂桐月汐了,不過還是聽從指示去加水了。
用過午膳,將頭發完全盤起的桐月汐更顯利落。
“待會兒將這四塊布片綁於竹子之上,圍住舞台。”桐月汐又和墨香,沁硯商討了一下便走到姑娘堆裏準備著抽取順序。
桐月汐運氣不錯,抽到了中間的位置,足夠墨香和沁硯去布置,而清衣倒是有些不妙,成了第一人。
不過清衣憑借過硬的舞蹈,倒是也不差這些個前後問題。
桐月汐躲在一旁仔細地欣賞,不由還是搖了搖頭。
火候果真還是差了那麽一點。一年的時間看樣子還是少不了的。
“你有本事便跳得比她好。不然可別搖這個頭。”護著桐月汐的那人仿佛因著桐月汐上次刺莫如雪之後態度便變得有些讓人尋味,而且對待桐月汐也是冷淡上了許多。
桐月汐側頭看著他,淺笑了一下,“知道了。”
輪到桐月汐,那人自然是要認真比對一下她與清衣的差距。
當四塊白紗被拉起,隻露了一個側臉的桐月汐恰好在台中站定。
“誒?怎麽舞都不讓人看臉了!”其中很快就有人不滿,不過樂師依舊按照既定的樂曲開始彈奏,完全不影響桐月汐的舞蹈。
此時的陽光正在當中,光線也自是充足,白紗也並不厚,足夠眾人看清桐月汐的倩影。
第一個樂聲一處,桐月汐手中白綾瞬間飛出,墨水頓時四濺,在白紗上留下了一層墨意。
曼妙的身姿在樂聲中躲閃騰挪,利落地下腰,輕柔地回旋,因著看不見臉,卻又引人無限遐想。
樂曲到了高潮,旋轉便是更加急促,隻覺一陣風吹來,四麵白紗盡數飄起。
紗中的女子眼眸微閉,身體微微舒展,整個人猶如花朵緩緩綻開一般,美不勝收。
及至最高潮,桐月汐豁然睜開眼睛,白綾猛地收回手中,分別往正前方的竹竿之上一拋,整個人便輕巧地躍起,手中稍稍用力,便踏到了竹竿之上。
穩定了身形之後,桐月汐在竹竿之上將白綾再一次拋出,輕柔地下腰,足尖蘸墨,點於白紗之上。
樂聲漸歇,桐月汐將白綾收回胸前,雙手呈蓮,微微壓低了重心,坐於竹竿之上,陽光正好,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