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死由天
當小虎躍入桐月汐的視線，桐月汐低低一笑，輕巧地躍起剛好落座於它的背上，又如來時一般翩然而去，直直地衝進了金鑾殿中。
擒賊先擒王，這永遠是不變的法門。
看著猛然清醒的對手，又看著著著不熟悉的彼此，邪教之人瞬間出手。
很快再一次混亂了起來。隻是這一次，眾人為各自而戰。
“二姐衝進去了！”佟竹意暗器盡出，恨不得衝到桐月汐身邊助她一臂之力。
“我過去，這裏交給傅墨雲了。”莫影皺了皺眉頭，一腳踏上對手的肩頭快速地從一個戰圈騰移到另一個戰圈，一邊靠近桐月汐。
佟竹意點了點頭，吹響了口哨，死士護著佟竹意一路後撤，好與傅墨雲匯合。
“六扇門所屬。殺。”有了傅墨雲坐鎮，六扇門中所有人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頓時如同利劍一般插入了人群中。
“莫影呢？”傅墨雲這幾日時不時被蕭文宣鞭打，身上的傷十分影響他的發揮，根本撐不了太久。
“去護著二姐了。”佟竹意急忙答話，將臨身的人快速殺去。
“那就好。”傅墨雲歎了口氣，卻還是放心不下地隨著六扇門所屬一路衝進去。
在金鑾殿中有三人，而桐月汐卻僅有自己與一虎，硬拚自然不是拚不過。
但是威懾上幾分，讓他們無法發令卻是可以。
三人摸不透桐月汐武功深淺，見她如此一來一回，既然毫發無損便有些驚慌，莫非是隱世的高手？不……不可能那麽年輕。
那她是誰……
至於桐月汐能夠毫發無損地回來，一則是因為趁著方才混亂敵我難分，眾人都一時沒有出手，二則是桐月汐隻在站圈外停留了片刻，無人能衝到她的麵前。
在敵我形式不明的情況下，三人也不敢貿然攻上。
桐月汐依舊穩穩地坐在虎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
“姑娘，你為何要與我們作對？”為首之人率先開了口。
“我沒有與你們作對啊。”桐月汐突然一笑，“隻是眾人皆稱我為花魁，又幾年未見，不過是想出來看看是否有人記得我。”
“花魁？”邪教為首之人皺了皺眉頭，“莫非是雪月姑娘？”
“正是。”桐月汐依舊笑著。
“雪月姑娘不是在南蠻之地，怎會出現在此地？又為何在宮中？”那三人似乎明顯耐心不夠，誰都知道桐月汐當初是不會武功之人，如今更是不用擔心她。
桐月汐打量著自己的手指，緩緩地掃了三人一眼，“想要動手了？”
“上！”為首之人一聲令下，三人齊刷刷地攻向桐月汐。
桐月汐輕拍了一下小虎，衝向右手第一人。
為首之人與另一人見有機可乘，便打算拿下桐月汐，卻怎料在桐月汐身後突然躥出了一個人影，二話不說就將為首之人纏鬥而走。
左邊一人見狀，自然是挑軟柿子先捏，攻勢不變。
就在桐月汐與右邊那人即將交手的時候，她卻是突然自小虎身上跳下，小虎猛地伸出利爪，亮出獠牙，一把將那人摁倒在地。
桐月汐在半空擰身，接過了莫影拋來的軟劍，借勢衝向左邊之人。
局麵在完全劣勢的情況下被迅速扭轉。
不過時間一長，就有些力不從心。
今日交手三人可是邪教中的佼佼者，不是桐月汐這等初出茅廬以及小虎此等野獸便能製服。
小虎雖然雖略會人意，卻始終是禽獸，不懂章法，隻知道莽撞地撲咬。
很快就被那人打傷。
桐月汐微微皺了下眉頭，吹響了口哨。
小虎原本還想繼續，猶豫了一下之後虎尾一刷，複又衝了出去。
這下桐月汐的壓力頓時增加了不少。
莫影看在眼中，卻又騰不出手去幫助她，隻得毫不保留地攻打對手。
傅墨雲和項之恒看見小虎帶傷衝出來就大感不妙，咬牙衝向了金鑾殿。
而一直暗紅派人注意戰況的蕭文宣聽聞之後，更是讓自己身邊的侍衛全力去將桐月汐救下。
“皇上，萬一……”一旁的宮人見僅剩幾個侍衛保護蕭文宣，頓時顫顫巍巍地開了口。
“沒有什麽萬一！”蕭文宣怒瞪一眼，握緊了拳頭，“其他人都躲好了吧？”
“好了。”宮人急忙回答。
為了保護其他人的安全，宮中一直有一條密道通往城外，而且有隱蔽的住所供他們落腳。
隻要出去了，安全暫時無憂。
“月汐！”眼看著桐月汐要被傷到，莫影急忙拋出手中的劍去抵擋那人的攻擊。
桐月汐眉頭一皺，伸出手去拽莫影的衣角。
隻見一道血光，為首之人趁此機會傷了莫影。
莫影咬牙忍住疼痛，反手打出一掌，來到了桐月汐身邊。
三人冷笑著將兩人圍住，“還不快束手就擒？”
“不過是死。我還真沒怕過。”莫影點了穴道，戒備地望著三人。
桐月汐明白目前的局勢，自己和莫影的勝算絕對不足一成，若是要等來支援恐怕又還有時間，該如何是好。
莫影暗自左手聚力，三人一旦出手，便打算借此將桐月汐送出，隻是他沒有料到桐月汐也有這個打算。
千鈞一發之際，兩人竟是互相擊了一掌。
“月汐！”傅墨雲的到來剛好可以接住桐月汐，隻是莫影卻被推向了深處。
桐月汐眼看著三人撲向莫影，暗道不妙，腳尖一點，軟劍如蛇一般靈活地勾上了當中一人的腳腕將他往後一帶。
莫影的反應也極快，就勢一滾之後隨手抓起桌上的東西就扔了過去快速起身衝向殿門口。
眼看著追趕莫影的大勢已去，三人轉兒抓向桐月汐。
桐月汐舊力已去新力未生，反倒是尷尬不已地落後了一籌。
傅墨雲顧不上其他，猛地將她拉向自己懷中，兩人一同栽倒，將她護在身下。
眼看著利刃瞬間刺破了傅墨雲的胸膛，桐月汐頓時睜大了眼睛。
項之恒和梅禾趕來便見到了這一幕，頓時和莫影聯手將三人逼至絕境。
“月汐……是我無能……”傅墨雲右手微微用力，將自己的身體推向了一邊，徒手抽出了利劍，瞄準時機將它擲向了邪教為首之人。
桐月汐急忙想要給他止血，卻發現這血卻是怎麽止也止不住，眼珠子就不由自主地啪嗒啪嗒往下落。
“扶我起來……”傅墨雲用力地抓著桐月汐的肩膀，“我不能倒下。”
桐月汐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咬牙將他扶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傅墨雲站在屋簷之下，人卻在陽光的照射中，“六扇門所屬聽令！勢必守護皇宮安寧！”
“喝！”整齊的應答聲讓士氣再一次提升了一個檔次。
傅墨雲俯瞰著全局，咧嘴輕笑了一下，“邪教大勢已去，這天下終究是守住了……”
“傅墨雲，你以為這就守住了？南蠻虎視眈眈，幾位邊境大將中有謀逆之心者不在少數。”桐月汐咬了咬牙，扶著他在一旁歇下。
“月汐……若有來生……我定當負荊請罪……”傅墨雲定定地望著桐月汐，好似要將她深深地印在眼底，印在心中。
“我不要來生。今生，我若是看不見你負荊請罪。縱使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定不會讓你安心而去。”桐月汐忿忿地開了口，眼底的軟弱卻又形成了鮮明對比。
“對不起……”傅墨雲歎了口氣，望向了天空，“我答應你的事……都沒有做成……”
答應教你南蠻語，最終錯過了。
答應娶你為妻，最終卻落得如此境地。
答應救你娘親，如今依舊沒有救出。
臨死前想來，卻發現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該承擔的，一樣沒有承擔。
該負責的，一樣沒有負責。
負了兄弟的信任，負了傅老夫人的守護，負了她。
若有來生，甘當牛馬以報此恩。
傅墨雲幽幽地閉上了眼睛。
“傅墨雲！”桐月汐猛地閃了傅墨雲一個巴掌，卻見他的身子倒向了一邊。
傅墨雲！你個混蛋！畜生！孬種！
桐月汐咬牙切齒地罵著，手上更是不停，隻是最終卻無力地匯集成了淚水。
身邊沒有龍蜒草，沒有草藥可醫。
身前和身後都是戰圈，沒有人可以求助。
這就是現實。
桐月汐抹去淚水，緩緩地起了身。
看著蕭文宣的貼身侍衛大步趕來，莫影等人又拿下了三人，桐月汐幽幽地歎了口氣，將小虎喚到了自己身邊。
此時小虎身上已不知是它自己的血，還是被咬殺的敵人的鮮血，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毛色，隻是唯獨看向桐月汐的眼神始終是那般。
桐月汐俯下身揉了揉它，閉目趴在了它的身上。
小虎順從地坐了下來，目光敏銳地掃視著周圍的敵人，絲毫不放鬆警惕。
在一片混亂中，唯獨桐月汐與小虎此處安靜得宛如另一個世界。
當莫影和項之恒走出，一人走向桐月汐，一人走向了傅墨雲。
傅墨雲此時已無鼻息，項之恒更是噗通一下跪下。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桐月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將龍蜒草研磨至粉末，混入水中灌下。生死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