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就事論事
“想法固然不錯,不過天時地利人和必須得全部站在你這一邊才行。更何況,經過這幾年的休養,十萬人民對於南蠻來說應當也不算傾盡全力。”祁將軍揉了揉下巴,“空有經驗,卻唔實戰,紙上談兵罷了。”
桐月汐不置可否地送了下肩。
“還有,姑娘,你方才似乎忘記壓低聲音了。”祁將軍突然笑出了聲。
難怪方才的手感有些不一樣啊……
桐月汐頓時咬到了舌頭,二話不說便出手攻向祁將軍。
“我什麽都沒有摸到!”祁將軍條件反射辯解,隻是這一次反倒是暴露了所思所想。
“你!”桐月汐被噎得滿臉漲紅。
“咳。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怎麽會拿著傅墨淵的征兵令過來?傅大人的吩咐?”祁將軍環胸望著桐月汐。
桐月汐搖了搖頭,不置一詞。
“那我換個問題,你一介女子,為何要來軍營?”祁將軍似乎對此並沒有特別大的異議,而是等著桐月汐回答這個問題。
“上陣殺敵。”桐月汐幽幽地說著。
“上陣殺敵?雖然說你武藝不錯,腦子也不錯。隻是你別忘了你是女子。在京城尋個人家相夫教子不是更加安穩?”對於女子,祁將軍倒不是說看不起,隻是這巾幗也不是誰都可以當的。
“國已不存,何以為家?更何況,爹爹的遺誌,總應該有人繼承吧。”桐月汐抬起眼眸盯著祁將軍的眼睛。
“你爹爹是何人?”祁將軍腦子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急忙追問。
“相信您心中已有答案。隻是,我現在可以留下來嗎?”桐月汐並沒有直麵回答,反而愈加坦然地盯著祁將軍。
“可以。隻是這征兵令,我卻必須要送回去。”祁將軍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我會讓人給你再另外做一個。不過是假的就對了。”
“送回去就不必了吧……”桐月汐急忙出聲。
征兵令她可是好不容易摸出來的,就是為了不讓傅墨淵參兵,如果送回去,那問題可就大了。
祁將軍側過身盯著她,“為何?他和你是什麽關係?你千方百計要替了他?”
“隻是應人之托罷了。”桐月汐急忙攔住祁將軍的去路。
“受人之托?”祁將軍皺了皺眉頭,“你是要留在軍營中,還是讓我把它送回去?”
桐月汐猶豫了一下,讓開了一條路,“如果你送回去。傅大人怕是會惦記上你。”
“被傅大人惦記又如何?我可不愁多這麽一個敵人。”祁將軍聳了聳肩。
“克扣軍餉,克扣軍糧,這些事可都是傅大人會做出來的。”桐月汐低聲說著。
祁將軍突然笑出了聲,“你這算是威脅?”
“不,隻是提醒。”桐月汐輕笑了一下,“相比於你,恐怕我會更熟悉這宮中幾位大人的套路。”
“所以說,貴妃娘娘是打算讓微臣閉嘴?”祁將軍將桐月汐上下打量了一番。
“祁將軍何必挖苦我。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桐月汐對於自己身份被揭穿也無任何劇烈反應,這反倒引起了祁將軍的好奇心。
祁將軍幹脆地在凳子上坐下,“好啊,那我們來就事論事。貴妃娘娘帶著身孕逃出皇宮,如今卻偷了傅公子的征兵令出現在軍營,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二皇子派來攪亂軍心的呢?其次,讓一個壞有身孕的女子上戰場。你不覺的這更加不可思議?”祁將軍盯著桐月汐。
沒錯,原本他的確有將她留下來的衝動,畢竟傳聞中的桐月汐絕對是個難得的人才,隻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目的而不擇手段之人,甚至用所謂的大義來偽裝自己,當真是好深的心機。
“祁將軍。對於我與皇上的個中糾葛,你在什麽也不清楚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妄加揣測或者指責。至於我的身孕,你大可不必擔心。如果有身孕,我也斷然不會出現在軍營。至於你覺得威脅……”桐月汐猛地拍了下桌子,“如今的局勢,你定然看得比我清楚。還是需要我來給你提個醒?如今能夠鎮守邊疆的能有幾人?你以為帶兵打仗光有好的士兵和兵法計策就行?朝堂上的任意一個決定就有可能讓你萬劫不複!”
“說得那麽好,可你不過是想替傅公子避開這個征兵罷了。”祁將軍分毫不讓。
“如果你不信。那就算了。”桐月汐深吸了一口氣呼出,“那麽,現在是打算讓我走,還是留下。”
祁將軍看著桐月汐,似乎也糾結了起來。
“將軍,傅大人來了。”就在此時帳外傳來了下屬的聲音。
“傅大人?”祁將軍挑了下眉,“知道了,你請他過來吧。”
“是!”屬下高聲應答後離開。
桐月汐也打算離開,卻被祁將軍喚住,“你站到屏風後麵去。我倒想聽聽,這個傅大人會做的,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如果八九不離十,我就讓你留下。”
“好。”桐月汐快速地移動到了屏風之後。
她如果沒有把握,方才就不會開口。
以傅大人病態的心理,定然會給幾位征兵的將軍通過氣,或者用盡手段威脅。
而祁將軍的賢明治兵將來又定會被蕭文宣派到第一線,萬一傅墨淵跑到了這裏,那恐怕就是九死一生,所以他定然會來這裏說道說道或者……威脅一下。
等等!方才哪人喚他是將軍?
桐月汐突然睜大了眼睛,難怪那些人都那麽服他。
隻是為了個征兵,不遠萬裏跑到京城,祁將軍又打得是什麽算盤?
就在桐月汐胡亂猜測的時候,傅大人也在仆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祁將軍。”
“見過傅大人。”祁將軍利落地行了軍禮,命人給他備下了凳子,“傅大人近日怎的憔悴許多。”
傅衍擺了擺手,“家事,國事一團亂啊。累著了。”
祁將軍沉默著點了點頭,倒是很快從懷裏摸出了征兵令,“傅大人,這是令子的征兵令。”
“逆子!”傅大人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便不去看它,反而盯著祁將軍,“既然祁將軍願意告訴在下犬子就在你那,是否就是表示我可以將他帶走?”
“我話還未說完呢。”祁將軍替傅大人斟了茶,又將征兵令推到傅大人麵前,“前來應征的是個小偷,不識字,拿著它想來當兵,被我識破打了一頓。所以本想稍後前來拜訪,將征兵令歸還與大人,倒是沒想到大人先來了。”
傅大人臉上一僵,“祁將軍說笑了,這征兵令既然都用了,還有歸還的道理?”
“征兵令上清清楚楚寫著是傅墨淵,那自然來人定是他才對。不知令子在何處?我相信虎父無犬子,以傅大人的謀略與膽識,若是到了我這兒,我定是如虎添翼。”祁將軍含笑飲茶。
傅大人一言不發地望著他,似乎想從他眼睛裏讀出什麽,“那麽祁將軍的意思是一定要犬子入你這軍營?”
“入不入我這軍營倒是隨意。全看令子喜好。這守土安疆可是每一個人熱血男兒應做之事。”祁將軍好似全然沒有察覺到傅大人不悅的臉色。
“傅某懇求祁將軍千萬不要收犬子入軍營。”傅大人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放緩語氣說出來口。
祁將軍飲茶的動作一停,不解地看向傅大人,“傅大人此言何意?”
“祁將軍難道還不明白?”傅大人斜睨了他一眼。
“明白是明白了。隻是傅大人,你想忤逆聖旨不成?所有年滿弱冠男子,未及五十全部征兵,不得反抗。”祁將軍將蕭文宣的死命令說了出來。
“祁將軍,所有的事可都是人在辦。犬子可是已經來你這軍營了。何以又說我忤逆呢?”傅大人將征兵令推回祁將軍麵前。
祁將軍的手指在征兵令上打了個轉兒,突然笑出了聲,“莫非傅大人還想讓那小賊替了您的兒子?”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有何不可?皇上也定然不會來這軍營中查看。”傅大人冷冷地說著。
祁將軍頓時有一種覺得不可理喻的感覺,“傅大人,你在做什麽,你可是清楚?”
“我很是清楚。”傅大人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祁將軍的意思了。”
“胡鬧!你這分明就是胡鬧!”祁將軍猛地拍案而起,“你視聖旨,視軍令為何物了?天底下多少人入了軍營保家衛國,而你作為朝廷命官,卻在這兒與我談論冒名頂替之事?”
“你不說出去,又有誰知道這是冒名頂替。”傅大人依舊不憂不急。
正所謂怒極反笑,祁將軍現在才體會到桐月汐為何那麽有底氣。
“那如果我不答應呢?”祁將軍俯視著傅大人。
“不答應啊……”傅大人故作苦惱地皺了皺眉,“那麽你是想讓戰士們在開戰前餓死呢……還是凍死呢?亦或是當叛軍呢?”
祁將軍更覺荒誕,“大人好大的口氣。”
“我說到做到。”傅大人完全不被他的氣勢所震懾,“放心吧,明日你們就會拔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