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九日續命
傅墨清和毒女看著從天而降的白色粉末不由皺了下眉，這究竟又是什麽招數？
就在這時，他們似乎覺著腳下的大地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吼！”查那的吼聲如同雷鳴一般在身後炸響，好似人形的攻城車一般躍過溝壑撞向城門。
整個城牆似乎也帶起了一絲顫動。
桐月汐靜靜地站在城門之後，透過方才撞擊所露出的些微縫隙打量著來人。
“小虎。讓他聽聽，誰的吼聲響。”桐月汐揉了下小虎的額頭，指了指城門。
小虎虎目一睜，頓時咧了下嘴，一息之後，令天地聞之色變的虎嘯聲驟然蔓延開去。
查那不為所動，又發出了一聲低吼撞向城門。
“桐姑娘這是……”葉世風一邊命人撒著粉末，一邊注意到了城樓下對決。
“葉將軍，現在可不是關心我的時候。”桐月汐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青銅麵具下的明豔眼眸在此刻卻是寒冷得令人驚詫。
“下麵那個交給我了。上麵守住。”桐月汐吩咐了一聲，複又再一次躍下城牆。
看著城門再一次一顫，桐月汐卻是突然讓頂著城門的士兵將城門打開。
士兵麵麵相覷，不知桐月汐在打什麽算盤。
“聽我的，我說開，你們就打開。我說關，你們就關上。”桐月汐將方才從葉世風身上順來的虎符往他們麵前一晃。
士兵們這才點了點頭，屏息等著桐月汐的吩咐。
查那並不知道桐月汐的計劃，隻是聽著燕隗的吩咐，破城門。退後幾步，蓄力衝擊。
桐月汐閉上眼睛努力地判斷著查那的舉動，突然大喝：“開！”
城門猛地被打開，查那衝勢不減直接一個踉蹌栽了進來。
“關。”桐月汐又是一個指令，大門轟然合上，在查那之後，根本沒人能夠越過那道溝壑。
小虎再一次虎嘯一聲，不等桐月汐指令便撲了上去。
查那乃是南蠻第一勇士，麵對小虎巍然不懼，一招一式更是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與敵人，要講什麽先禮後兵嗎？”桐月汐低低一笑，持劍攻上，原本守著城門的士兵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紛紛提起武器攻上。
小虎好似明白如何配合桐月汐，努力地吸引著查那的注意，給桐月汐爭取更多的機會。
查那雖猛，卻終究有勇無謀，隻知道悶頭攻擊，而桐月汐更是看準了機會招招刺中。
隻可惜止痛藥雖能止痛，卻架不住傷口牽扯下所引起的流血症狀，桐月汐腳下一個踉蹌便被查那發現，不顧小虎的撕咬一把舉起桐月汐似要往地上砸去。
桐月汐猛地吸了一口涼氣，手中挽過一個劍花，看似堅硬無比的長劍竟是軟綿綿地往查那喉上一纏，血光乍現。
查那心中一慌，騰出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將桐月汐扔了出去。
桐月汐在半空猛地擰身，一個翻滾後安然著地，卻是不斷地喘著粗氣。
小虎也不放過任何機會，身為猛獸的血性隨著血花的綻放而被點燃，在桐月汐的默許下，利爪不斷地在查那身上造成傷害。
最終查那因失血過多而轟然到底。
桐月汐緩緩地站直身子，麵無表情地將他的頭顱割下，回到了葉世風身邊。
“葉將軍，他們退兵了？”待她走到城牆之上，戰事似乎已經暫時停止了。
士兵們正在清理城牆上的狼藉，焚燒毒人留下的穢物。
“退了。隻是你方才讓我灑下的是何物？為何他們撤退的時候似乎很是奇怪。”葉世風接過桐月汐提來的東西，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顆人頭，複又不解地開口：“桐姑娘，你這是作甚？”
桐月汐四下搜尋，找了個竿子遞給葉世風，“將它掛上，就掛在這城牆之上。”
“好。”葉世風點了點頭，素聞南蠻有一勇士，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應當就是此人。
而如今方才不過第一日，南蠻便損一員大將，這下士氣勢必大降了。
“方才撒的不過是致癢的藥物，讓他們無法專心攻城罷了。我先回屋中歇息了。”桐月汐擺了下手，轉身離開。
葉世風目送她離開，心中有了計較。
很快青銅戰神的消息在士兵們口中傳開，而城牆上查那的人頭又剛好是最好的佐證，讓人心服。
“葉將軍，您這是何必。”桐月汐換過藥物之後本想好好休整，卻怎料葉世風突然來這麽一手。
葉世風站在屋外低低地笑了一下，“桐姑娘，你也知道，這戰場上風雲變化，生死由天。我萬一身死，若是沒有一人能夠領頭，這軍隊必然潰散。這城便守不住了。”
“那你為何覺著我可以。”桐月汐閉目養神，似乎對此並不上心。
葉世風沉默了一會兒，“桐姑娘，你又為何覺得自己不可以？因為女兒身？還是因為何物？”
“因為，我剩下的時間不多。”桐月汐歎了口氣，“恐怕我們兩人誰先死都還說不準……”
葉世風幽幽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這一晚，不論是南蠻還是中原的士兵都難以入眠。
燕隗大發雷霆，傅墨清更是為此挨了十個板子。
以一萬兵力硬抗南蠻一次蠻攻，這對於中原士兵來說已是值得驕傲。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他們還能堅持到援兵到來的時候。
翌日天蒙蒙亮，南蠻兵更加凶狠地攻城，不再有套路，不再有章法，燕隗親自率兵攻來。
葉世風手握軍旗，巍然而立，亦如南蠻一般不再有套路，所有的聲音隻剩下金戈聲。
隻剩下一萬的兵力了……而南蠻還有不下六萬的兵力。
無論如何，他們撐不過今天。
膠著了一個上午，雙方的傷亡不計其數。
傷兵也顧不上自己的難受，紛紛再一次踏上城牆。
刀砍到卷刃了，那就再撿一柄繼續。
你刺了我一下，我也不能虧了。
葉世風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倒下，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城牆之下，端坐於馬上的燕隗幽幽地笑著，一切好似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離歌。剩下的交給桐姑娘了。”眼看著城牆上還能夠移動的士兵已經不足千人，葉世風深吸了一口氣將軍旗交給了離歌。
離歌不解地望了葉世風一眼，卻見他持劍躍下了城牆，帶著所向披靡的氣勢殺向燕隗所在之地。
正午的太陽晃得人眼花，被紅色所覆蓋的鋒利不見了它原先的顏色。
拚死一搏的眾人將畢生的武藝發揮到了極致，招招見血，招招狠戾。
燕隗眯著眼睛看著他們不斷地靠近，眼神中的輕蔑微微收斂，“這群人若是我的手下，這中原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說完，複又往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掃了一眼。
這枚棋子，似乎用得差不多了啊……
而此時桐月汐的屋外也已經有人傳來了消息，說是清城即將失守。
桐月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已經蔓延到手腕處的紫癜，苦笑不已。
當她就著冷卻的茶水服下九日續命丸，快速地調整著呼吸，心中恐怕也已經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在眾人幾近絕望地看著南蠻兵似要砍下離歌手中的軍旗時，桐月汐堪堪趕到，將他身前的南蠻兵盡數斬殺。
“軍旗不倒，清城不破。”清麗的聲音在城牆之上顯得格外突兀，卻又似靈藥一般給人注入了力量。
雕翎戎裝，青銅鬼麵。
究竟是戰神，還是神女？
是軍醫顯靈，還是老天相助？
每個人的心中自有不同的答案。
“殺！”桐月汐持劍而立，白虎如影隨形。
哪一處產生了缺口，她便趕往那一處。
所有的士兵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隻要她在，清城就不會破。
偶爾占領了上風，桐月汐便會看向城牆之下。
燕隗已經不在，而被砍殺的寶馬卻還在原地。
城下是一具具屍體堆積起來的雲梯，也是將士們用血肉鑄成的高牆。
在好不容易得到空閑時，桐月汐便會用目光搜尋城牆之下的屍體。
她不知道葉世風帶著他的親信們斬殺了多少南蠻人，也不知道這對燕隗造成了多少傷害。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南蠻的陣腳已經被打亂。
而傅墨雲和項之恒此刻也已經帶著支援繞到了南蠻的後方。
當探子匯報，葉世風帶著兩萬七的兵力抗住了南蠻兩次攻城。
傅墨雲和項之恒為之動容。
“葉盟主為我們做了表率啊……”最後匯合的莫影與剩下的精銳暗自歎息。
“聽說現在清城中的士兵是由一個青銅戰神帶領……”探子將打探到的消息快速匯報，而落入與桐月汐相熟的那些人耳中卻變成了驚慌。
“我們還要等多久？”邈情突然打斷了探子的匯報。
傅墨雲在他們竊竊私語起來的時候，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梅禾他們已經前去鎖定位置了。等他們回來，立刻出擊。”
“可是……蘭心……”邈情情急之下又開了口。
佟竹意卻是橫跨一步擋在他的身前，“我不想讓姐姐的努力變成白費。我們等。”
傅墨雲點了下頭，沉默不語。
梅禾……你們一定要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