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 入口還須待自落
徐心平一聽,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車裏,騰地就要直起身子,腦袋瓜子咚地一聲撞到了車廂頂棚上。
好在徐心平腦袋硬,車頂棚有軟襯,徐心平這才沒有被撞的眼冒金星。但車頂卻明顯地凹進了一個坑。
“活該!不顧女人死活的沒良心的東西!”吳珊發自內心地對徐心平幸災樂禍地罵道。
吳珊是一大早接到袁麗的電話,去袁麗家的。
一見到屋子裏滿地的水,再一看躺在床上的袁麗,吳珊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怎麽樣?徐心平上鉤了吧?”吳珊遠遠地問了一句,顧不上去床前對袁麗問寒問曖,就先走進廚房,拿了清掃拖地的工具,把房間整個擦了個遍,這才來到袁麗床前。
“怎麽樣啦,怎麽樣啦,你和徐心平到底怎麽樣啦。咱們的誘敵深入的計策成功了嗎?”吳珊十分關心事情的進展,完全排除了這件百分之百都應該是情感事件中的情感成分,把這個事件當成了百分之百的客觀無情的事件。
袁麗無力的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了我們麗麗的魅力。”
“可這個果子有點兒太苦啦。”
“咦,不會吧?我記得我嚐這個果子時,很甜很甜的呀。要不是看梁中那子對你的那個放不下勁兒,我嫁給他的心都有了。”
“真的?可我怎麽…怎麽…”袁麗不好意思再明下去,就貼近吳珊的耳朵,把自己的情況給吳珊聽。
吳珊聽完,又是心疼袁麗,又是懊惱徐心平的莽撞。不由得就把氣都撒到了徐心平身上。
“麗麗,你放心,徐心平要是膽敢不要你了,看我怎麽找他算賬。”
袁麗此時就怕吳珊找徐心平的麻煩。
“珊珊,我鄭重跟你,這事兒可一點兒也怪不得心平。他還不知道怎麽難受呢。”
“麗麗,你傻了吧?做了這事兒男人會難受?會不舒服?才不會呢!沒準還在做著美夢沒起床呢。”
“心平不一樣,他肯定心裏會覺得特別對不起沈佳。也會覺得特別對不起我。他心裏現在肯定特別苦惱。唉,是咱們,是我讓他為難了。”
“男人再為難也是一陣的事兒。再了,為難又死不了人。讓他難去罷。隻要他為難過後做出正確的選擇,和你在一起就好。”
“珊珊,我現在想好了,我不想因為我們發生的這件事兒幹擾到心平和沈佳。那會讓心平受不了的。我知道,心平有多麽愛沈佳。”
“麗麗,我可警告你,你這個態度可不在咱們預先設計的範圍內啊。你這樣,可就得不到徐心平啦。”
“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強扭的瓜不甜。隻要他好他幸福就行了。”
“強扭的瓜怎麽就不甜了?甜不甜也得先扭下來嚐嚐啊。唉,我算明白了,咱們女人啊,都有一個死穴,讓男人死死地拿住了。那就是咱們女人的心太軟。隻要看上了哪個男人,哪怕他對自己怎麽不好,咱們都會對他好,對他百依百順。更何況徐心平還和你……”
“謝謝理解我。那今就麻煩你,用我的車送徐心平去車站一趟吧。”袁麗著,把車鑰匙交到吳珊手裏。
“哼,都這樣了,還惦記那個禍害了你的子。行,不去送他,你不定還會硬撐著自己去呢。”
吳珊完,接過車鑰匙,就要轉身離去。
“珊珊,時間還早,最好你接心平到這兒來一下,我還要跟他幾句話。”
“麗麗,看你這沒骨氣的樣子!你這樣真是丟盡了咱們女人的臉!那子要是敢不主動來看看你怎麽樣了,我就把他拉到城外遠遠的地方丟下,讓他喝西北風去!”
吳珊就是帶著這樣的情緒見到徐心平的。見麵沒動手,已經是吳珊看在袁麗一再囑咐她的份上了。
徐心平哪顧得上計較吳珊的咒罵,“你剛才什麽?你剛才什麽?麗麗怎麽了?”
“麗麗怎麽了你還不清楚呀?你昨對麗麗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呀?”
“先別那些廢話,你剛才麗麗怎麽了?”
“我剛才麗麗死了,麗麗現在的狀況都讓人心疼死了。”
“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吳珊,你一次清楚行嗎?求你了。”
“還能怎麽了,昨你都幹了什麽?你她怎麽了。”
“你怎麽知道昨…你還是先告訴我,麗麗現在怎麽樣了吧?”
“我不是跟你了嗎,麗麗死了嗎。”
見吳珊的表情語氣,隻是針著對自己發飆出氣,並沒有什麽麵臨生死大事所應有的不可抑製的悲哀情緒,徐心平覺得袁麗可能沒有什麽事,至少絕對不可能象吳珊的那樣。
徐心平對袁麗的關切和急切,讓吳珊稍稍對徐心平緩了口氣。但她還是一點不肯放過這個奪走了她閨密寶貴的第一次的男人,雖然她正是整個事件的幕後主謀。
“徐心平,昨晚睡得挺香吧?看你紅光滿麵精神飽滿的。是不是挺得意啊,是不是挺忘形啊?是不是做夢娶媳婦兒了呀?你知不知道麗麗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呀。她都起不了床了,還惦記著讓我去送你。哼,路上把你撞死得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徐心平知道,現在不是解釋自已委屈的時候。
“吳珊,時間還早,咱們先去看看袁麗吧。”
見徐心平不待自己提醒,第一時間就提出要去看袁麗,吳珊心裏對徐心平的氣就消下去了一半。但他對徐心平那麽生硬地稱呼袁麗,還是很不高興。
“袁麗袁麗,你和她就那麽陌生嗎?你心裏對她就一點親切也沒有嗎?”
不知所以的徐心平,不知道哪裏又得罪了這個女中豪傑。隻好無從辨解地不再言語,車一到袁麗家樓下,徐心平就三步並作兩步地竄到了袁麗家門前。
他舉手要敲門,又怕勞動袁麗。在他沉呤不定的時候,吳珊已經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
“算你有點良心,心疼我們麗麗,不舍得讓她起床開門。”吳珊著,拿出鑰匙開了門。“麗麗在她臥室呢,你去吧。我在客廳等你們。”
袁麗遠沒象徐心平想的那樣病病悻悻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徐心平進來的時候,袁麗已是從床上坐了起來,隻是見到徐心平的時候,臉漲得通紅通紅。
“吳珊是不是嚇你了?我沒事,什麽事都沒有。隻是不得不麻煩吳珊去送你,她可能嘴巴上要讓你難過一些。”
一見到袁麗,徐心平就無比愧疚地想起了自己昨毫無理智肆無忌憚的行為,他當時真的不知道也不能管控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又聽袁麗不得不麻煩吳珊送自己的話,心裏就禁不住地疼了一下。他吭哧了半,才對袁麗滿懷愧疚地:“不需要去醫院看看嗎?”
“嘻嘻,這也需要去醫院,醫生還不得忙死呀。差不多快到時間了,你們走吧,路上就不用趕了。”
見徐心平起身,袁麗突然又拉住了徐心平的手:
“心平,其實我最想對你的是,不要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不要因為我影響你和沈佳…”
徐心平聽了袁麗這話,臉兒都沒敢回就趕緊走了出去。
去車站的路上,吳珊出乎意料地一路無話。到了車站,吳珊幫徐心平從後背廂拿出徐心平要帶回青城的禮品。
“徐心平,什麽時候回北京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不用,不用,我打車坐地鐵不都挺方便的嗎。”
“那可不行,要是麗麗知道我沒有伺候好你,她得記我一輩子的賬。”
送走徐心平,吳珊就又回事到袁麗家,幫袁麗叫了外賣,兩人就一邊吃,一邊又聊起了徐心平。
“麗麗,下一步咱怎麽辦呀?按計劃咱們可是該唱苦情了啊。”
“算了,沒心情唱苦情了,都來真的了,戲就唱不下去了。我現在真的是沒有當初那份心了。”
按袁麗和吳珊當初的設計,這出最關鍵的假戲真做成功以後,袁麗會裝作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她會因此而住進醫院。
戲中,徐心平得知袁麗住院後,肯定會前往探望。這時,袁麗和吳珊雇傭的代理醫生就會出麵找到徐心平,跟徐心平,袁麗所受到的創傷是無法彌補的,後果是相當嚴重的,很有可能,將會影響生育。
徐心平勢必會對此感到萬分的愧疚,自責。
這時,她們會以非常隱蔽的手段讓沈佳得知這一事件。
這樣,徐心平將深陷無法麵對的愛情衝突中,無法自撥。隻有聽由命的份。沈佳也不得不麵對這一突發事件。是抓著徐心平不放,還是放手給袁麗讓出徐心平,這不得而知。
接下來,袁麗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裝出傷痛的樣子,然後再做出無條件地要求徐心平和沈佳不要管自己,不要因為自己而對他們的感情有任何影響的姿態,最後,還要真誠而悲涼地對他們:“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這是上給我們注定的命運,我用我所有的生命之光,祝你們幸福!”
設計那場戲時,當時袁麗身入戲中,聲淚俱下地完成了隻有吳珊一個觀眾的試演。吳珊被感動的當場落下了眼淚。
最的一場戲,是在徐心平和沈佳被袁麗的悲情打動以後,在去袁麗家看望袁麗時,所看到的袁麗和吳珊精心設計的最後一幕:
徐心平和沈佳在袁麗的媽媽文敬的陪同下,悄悄走進袁麗的臥室,無意中卻看到了一襲僧衣,一頂尼帽,一串念珠,一本佛經。
書桌上,一把剪刀閃著冷森森的寒光。無聲地瞄著袁麗那頭飄逸飛揚的長發。
看到徐心平和沈佳進來,袁麗連忙把那衣帽遮蓋起來,清淡地笑笑,“你們這是幹什麽呀?這麽鄭重。你們這樣,好象我想出家似的。”
再接下來,就是她吳珊的劇終話外音了:唉,其實,隻要袁麗心中的那個人,能在現實中走進袁麗的心裏,袁麗的心就不會空了。她心不空了,自然就不想進入空門了。
“麗麗,如果戲演到這裏,還擒獲不了徐心平的話,怎麽辦?”導演之一的吳珊在設計那場戲時問道。
袁麗:“那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