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若非我，一切成空！
“走吧。”張立揚向黑玫瑰傳出了一聲輕微的精神波動，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嗯。”黑玫瑰簡單的應了一聲，相對於張立揚，她的傷心更多。
一路無話，他們很快就要到達太輕山，張立揚拿出兩顆生魂之精，伸手遞給了一旁的黑玫瑰。
黑玫瑰感知到，並未產生異樣，接過兩顆圓珠之後，開口說道:“不如隨我一同回太輕山吧，屆時找一安靜之所，專心煉化。”
“我這個人散漫慣了，隨意找個地方就可，多謝好意！”張立揚客氣的擺了擺手。
“然後？……”黑玫瑰想說什麽，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煉化完成之後，我來太輕山找你。”張立揚似乎猜出了什麽，對黑玫瑰傳出精神波動。
隨後他們便分散而去。
……
……
陰暗無光的監牢內，一個渾身被數條手臂一般粗細的魂鏈洞穿而鎖，猙獰恐怖，仔細看去，這並不是一個正常的靈魂體，而像是一具沒有投胎轉生的殘魂，隻有影像，沒有血肉。
“桀驁，終於出現了，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他發出了十分興奮、瘋狂的精神波動，而這波動，很強大！
……
……
而在另外一處雄偉壯闊，輝煌氣派的宮殿之內，冥王殿。
“你自從一出生便來到這冥界，以靈魂體的形式在冥界做事，雖然擁有完整的三魂七魄，卻放棄了再生血肉，選擇留在冥界，一切都為了維護陰陽秩序，眾生安康。”
“也罷，如今世世穩定，就讓你去人世走上一遭，好好體會一下擁有血肉的感覺，好好品味一下人世之中的酸甜苦辣！”
說話之人，也是一副靈魂體，此刻正坐在宮殿之內，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逼人的氣魄；一席烏黑披肩黑發，一套潔白如玉的長袍，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睛，彰顯出傲視天下的氣魄！
此人就是冥界的主宰:冥王。
“謝冥王！”一具身席粉紅紗袍，身材美豔曼妙的靈魂體彎腰作揖，十分恭敬，繼而轉身退去。
此刻，在她絕美的容顏下，眉宇之間，透露出非常執著的堅定……
“若為變數，便無經曆藏世間！”
在她走後，冥王低語……
……
……
“一輪陰月掛於天，不知今夕是何年，徐風微吹驚落葉，隻留孤零飄世間。”
張立揚在影極林深處隨意找了一個山洞，回憶起了這裏經曆的一點一滴，還有對白骨女王深深的內疚。
“在這裏唯一的目的就是出去，我相信就連那八爪魚也是一樣，即使它沒有說出來！”
“白骨女王為我而死，她也想讓我生，讓黑玫瑰生，對，我要活下去，我要好好活下去，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白骨女王，為了所有關心我的人！”
“既然這樣，我便好好活下去，爭取早日重鑄血肉，為了所有期待之人！”長久的思想鬥爭之後，張立揚終於解開了對於白骨女王為其身死的心結。
“生魂之精為何會位於八爪魚的頭骨之中呢？”
張立揚自問了一句。隨著一道道晶瑩剔透的深紫色生魂之絲飛入，其右肩的第三魂顏色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直到與頭頂、左肩的深紫色一致，才逐漸停止下來。
此刻的張立揚，這幅金黃色的骨架，達到了三魂圓滿，幽幽發光的三團紫火，映襯得他有種妖異的美。
“感知沒有什麽變化，魂力也基本沒有增長，唯一的收獲就是，我這副骨架貌似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可以突破的感覺，但是具體什麽時候，我也預料不到，算了，一切隨緣吧！”
隨即，他便閃出了山洞，在影極林深處大聲傳出了精神波動:
“啊！……啊！”
隻有遠處幾具實力不強的人形骨架仿佛聽到了巨人的怒吼，狂奔而去。其他的獸類骨架完全沒有
任何反應，根本感受不到精神波動。
“咦？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當日黑玫瑰可以糾集無數蠻獸骨架為我凝聚魂火，我在深坑之中亦可以凝聚散落墨色頭骨之外的漂浮魂火，原來那口訣才是指引之物，而不是境界的原因。但是口訣她又是如何獲得的呢？”
隨後，張立揚也不再多想，畢竟就要離開這裏，更何況黑玫瑰對其也並無惡意，再去了解其中辛密已然沒有任何意義，正所謂難得糊塗嘛。
他起身前往黑玫瑰所在的太輕山，看看其進行到何種程度，也好第一時間動身離開。
……
……
“為什麽？”張立揚來到了太輕山，感知到了早已在山巔木亭之內下坐的黑玫瑰，手裏拿著與白骨女王一同製作的紅色婚衣。還有其手裏依然握著的，那兩顆並未被吸收的生魂之精。
“我，不走了……”黑玫瑰淡淡回答道。
“我與白骨女王無盡歲月，一同進入此處，曾經約定同生共死，如今，既然同生做不到，我想陪著她在這裏，也算是另外一種共死吧！”黑玫瑰猜到張立揚還會接著問，率先解釋了起來。
“好！”張立揚言簡意賅，並沒有過多問什麽，哪怕是之前懷疑過口訣的問題，他知道，黑玫瑰隱瞞了很多事情，但至少，這些時日的相處，並沒有看到她有任何壞心思，而她所說的在這裏陪白骨女王，也肯定不會是假，一定是有什麽不想道出的難言之隱。
“什麽時候考慮好了，可以來人世間找我，我叫張立揚，若有緣，必會相見，珍重！”張立揚轉身，在離開之前對黑玫瑰傳出了精神波動。
沒有任何回答……
……
……
塵歸塵，土歸土，揮手告別於荒蕪。
張立揚離開了太輕山，又去到迷失鼓山的玉骨宮望了一眼，沉默過後，心清腦明，算是暫時了結這陰域的一切因果。
遠方一扇寬敞的大門已經敞開，冒著絲絲青青之氣，門內一片迷離，看不清裏麵的世界，也許又是一個陰域一般的存在，也說不好。
張立揚很快到達了門前，稍作停頓，便大步走了進去，沒有回頭。
“有緣再見，珍重！”一道精神波動帶著不舍和歎息自太輕山傳了出
來，不在乎聽者之意，隻為吐露說者之情。
……
門後，一片廣闊的世界出現在張立揚麵前，沒有任何的風景，感知所到之處，皆為迷霧一般的灰，漫天的灰，一片朦朧。
突然，天空之上出現了白骨女王的影象，輪廓還是那麽粗獷:“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張立揚感知著上空，實在是太真實了，讓他有種立馬飛上去尋找女王敘舊的衝動，隱隱不能自拔。
“見到我複活你不高興嗎？”白骨女王又道。
“你別過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就要永遠消失了嗎？”
“我的新婚衣好看嗎？”
“你就是一個惡魔！”
“快帶我離開這裏吧！”
“待我長發及腰，必踏七彩祥雲來娶你！”
……
這不停的引導就是想讓張立揚墮入幻境，好左右其心智，一進來就碰上這東西，對於常人來說，或許容易失了靈魂，喪去自主的意識，但是對於他來說，不算是大問題。
武道的最後兩層境界，極武境和聖武境，對於心魔和迷幻的考驗很多，作為前武聖的張立揚，大風大浪經曆的足夠，而此之前，在離開陰域時已經斬斷了這個中因果。
一個修煉之人，心中太多糾纏和割舍，帶來的後果不僅僅是修煉速度和最終修煉的境界受到限製，更多是心魔，心魔的出現簡直是無孔不入，一旦產生心魔，輕則武道盡廢，重則失掉性命。
“清者自清，不為無情，心中有道，亦是人生，我若是我，必有因果，我若非我，一切成空！”
張立揚仰天怒懟，絕對的清明，絕對的空靈！
空中白骨女王的虛影變得猙惡，驚悚，但隨即便消失無蹤，化為虛無……
喜、怒、哀、懼、愛、惡、欲，這七魄之意居然與迷幻的心魔關聯在一起，很是奇妙。要說共同之處，應該為俱有情在其中吧。
在這之後，灰蒙蒙的世界變得逐漸清晰起來，天空變得湛藍，而前方，也漸漸出現了路……
而這路，一眼望不到邊，絲絲玄妙在其間，有種引導，仿佛在告知張立揚。
那是一條用石板堆砌而成的青石小路，不知是何年何月建造而成，仿佛年代久遠，顯得有些破舊，但無損壞，每節石板寬約兩尺有餘，並排可供三人同時行走。
但這石板路究竟有多少節，無法得知，雖無迷霧，但卻望不到，張立揚欲躍起探視，卻被無形之力壓下，無奈隻能作罷。
這片世界，除了迷霧散去出現的青石小路，再無其他，哪怕是一山一水，一花一草，皆不存在。
“這七魄究竟是怎麽才能重生呢？不會如三魂一般一個一個來吧？”張立揚站在台階第一節外，正準備踏上去時，突然想到了什麽。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考慮太多亦無用，不踩上石板，怎能踏出新生之路！”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對自己打氣道。
一股堅毅湧上，勇敢之情，執著之意，無畏之道，環繞於黃金骨架的每一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