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淑妃被賜死
徐小白臉部肌肉僵硬,淺笑著慢慢走到和煦宮宮門口,迎接皇後。
皇後不僅穿的很大牌,帶來的人也很多,密密麻麻的站了好幾排。
皇後穿的竟如此端莊,是出席盛大典禮才會穿的那身衣服。皇後頭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九尾鳳掛珠釵,脖子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係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牡丹花大紅洋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
不知道皇後穿這麽多,會不會熱?不過單從皇後今日如此嚴肅端莊的穿著來看,定然是要立立威,殺殺淑妃的銳氣。
徐小白彎身福了福,道:“無憂見過皇後娘娘。”
“起吧,跟本宮說說,淑妃是怎麽回事。”皇後秀眉微擰,不怒自威。
皇後這是變著法子套她話啊!來之前,皇後肯定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不然也不會來了。深知皇後是蓄意問她,躲也躲不掉,便索性坦然道:“無憂勸了淑妃娘娘一小會,奈何她執意不開門,隻是苦了宮廷首席樂師錦逸,一個大男人悶在屋子裏,怕是難受的慌。”
一來,她將自己跟淑妃說過話的事,絲毫沒有隱瞞,這樣的話,就算皇後想指責她怎能袖手旁觀無作為,如何能當得了東宮女官長,怕是聽了這話也無話可說了。
二來,她擺明態度了,淑妃執意不開門是事實,錦逸卻是被拖累的,此處十分含蓄的指出,錦逸被拉進和煦宮的主殿,實際上是非常不願意的,都是淑妃一意孤行。
別問她為什麽這麽說,想保住錦逸的命,這樣說肯定沒錯!至於淑妃,早死晚死都是死,她不是觀世音菩薩,救不了那麽多人。
“辛苦你了,且同本宮一起去看看吧。”皇後十分艱難的擠出了個笑容,眼角的魚尾紋可以夾死好幾隻蒼蠅。
對於皇後委婉邀請她看大戲,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她跟在剪瞳姑姑身後,緩慢的再度進了和煦宮,朝主殿走去。
徐小白心跳的極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果不出意料,說不定淑妃會香消玉殞。而錦逸生與死,還是個未知數。但想來哪怕是能活下來,也是極不容易的。
到了主殿門外,剪瞳姑姑先開口喊道:“淑妃娘娘,皇後娘娘來了,請開門迎接。”說得很有氣勢,霸氣側漏,果然是在宮裏呆久的婢女,一瞧著出口氣勢就完全不一樣。
徐小白私心想著,隻怕宮裏一大半的女人,都不是剪瞳姑姑的對手吧?不論是吵架還是計謀,在剪瞳姑姑之上的,肯定是極少的。
“今天就算太子殿下來了,本宮照樣不開。”屋裏傳來淑妃任性的聲音。
這次不是剪瞳姑姑說話,而是皇後怒了!“大膽!太子為國事操勞,豈能讓這些後宮小事擾亂他的心?淑妃,本宮勸你還是立刻把門打開吧。”
“我就不開!”
好家夥!張盼盼連敬稱都不用,直接用我字,直把徐小白這個最喜歡用我字來自現代文明的人嚇一跳,張盼盼就真的不怕皇後發飆嗎?
“淑妃,本宮最後問你一遍,門是開還是不開?”皇後語氣中盡是不滿,就像是大風暴前稍縱即逝的平靜,下一刻就立即要爆發的節奏。
屋內甩出兩個字:“不開。”
皇後徹底怒了,“來人,將此門砸開!”
徐小白本以為會是一群侍衛跟拔河比賽一樣,力氣往一處使,直接推門。待一群著裝整齊的侍衛們簇擁著一個利器進了宮門,差點亮瞎她的眼。
類似前世她曾在農村見過的兩輪板車,隻不過今日這個是改良版,兩個大軲轆上是個長長的板,板上用巨型三腳架固定住了一個足足有兩個人腰粗的大樹幹,侍衛們紛紛使力將巨長巨粗的樹幹緩緩的往主殿門靠近。
完了,門要被砸開了。
完了,淑妃必死無疑。
完了,錦逸說不定也要掛了。
皇後是有備而來的!徐小白來這裏才多久,就算皇後也是眼線們稟告後才動身來的,但這麽大的樹幹,並不是立刻能弄出來的,說明皇後早就準備好了,等的就是今日這樣一個契機!
她不斷地冒虛汗,眼看著侍衛們在末端用力,一下下的用大樹幹撞擊門,撞擊時發出悶悶的低沉聲。
她的雙手因過度緊張而握拳,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額頭觸上一片柔軟,抬眼看是杜鵑正用帕子替她擦汗,“小白姐姐。”
看見杜鵑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劈裏啪啦的掉下來了。並不是那些侍衛粗魯撞門的舉動嚇到她了,而是她明白,皇後來這裏,是要張盼盼死!
杜鵑一下子就慌了神,“小白姐姐,好端端的哭什麽?”杜鵑也是忙完後才知道徐小白來這裏了,杜鵑擔心小白一人扛不住,才跑來的。本想去稟告太子,但杜鵑想起小白叮囑她,後宮之事不要去煩太子,她便一心一意的跑來和煦宮了。
一來後就瞧見了徐小白神情緊張,杜鵑也不是初當丫鬟的,對自家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小白姐姐最是了解,不到萬不得已實在沒法子的時候,小白姐姐斷然是不會這樣的。
徐小白伸手抓住手帕,將眼淚擦幹淨。這個時候怎麽能哭?要冷靜,要沉著,萬一慌了神,可能不止一個人會死,可能會有兩條鮮活的生命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
她緊緊的握住杜鵑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杜鵑隻好不斷的低聲安慰,“小白姐姐,你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還沒來得及重複安慰第二遍,悶悶的撞擊聲變成了木頭裂開的聲音,門正中間被撞開了一塊,一群侍衛見已經有了效果,越加賣力的使勁撞,不消片刻工夫,門被砸的亂七八糟,一群侍衛們把門框上剩下的碎木頭弄掉,門框索性拔掉,手腳麻利的宮女們即刻將那些木頭收拾幹淨了。
皇後很是滿意眾人行動迅速效果明顯,便道:“你們都辛苦了,下去領賞吧。其餘人,去和煦宮宮門外等候。”
徐小白見沒提到自己的名字,便抬腿想走,直到聽到皇後補了一句:“東宮女官長留下,本宮親自給你上一課。”她才留下了。
杜鵑沒被點名,自然沒有留下的權利,隻能依依不舍的隨侍衛宮女太監們離去,在和煦宮宮門口仰著脖子望,就是看不出什麽名堂。
淑妃端莊的坐在最頂上的椅子上,見了皇後進來也不起身,隻口頭道:“姐姐果然是心思縝密,連這樣的武器都用上了,妹妹甚是佩服。”
皇後麵無表情的踏入門檻後停住,剪瞳姑姑道:“淑妃娘娘,見了皇後娘娘還不速速行禮?坐在位子上幹什麽?莫不是忘了究竟誰才是六宮之主?”
徐小白打量著張盼盼,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身著一身大紅豔麗的的衣服,從裏到外全是紅色,連嘴唇都是紅豔動人,頗有普通人家嫁女兒著裝的感覺。
她盡量不太張揚的搜尋錦逸的身影,往左往右四十五度都未發現目標,不經意收住眼神時,反而瞥見了錦逸,錦逸一襲紫衣,立在離她五米處最遠的窗戶前。
淑妃一臉得瑟,隻顧悠閑自在的摸自己紅衣袖的料子,不理會想把她生吞活剝的剪瞳姑姑。
剪瞳姑姑被無視,自然是不好過,正要上前去,卻被皇後攔住,“淑妃妹妹,你鬧也鬧夠了吧?咱們說些正經事。”
“什麽正經事?姐姐還有正經事跟妹妹說?可惜了,妹妹不想聽。”
如果說從前的張盼盼像一朵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蓮花,今日的張盼盼就是仙人掌或刺蝟。
胳膊擰不過大腿,皇後要張盼盼幹什麽,難道張盼盼還有說不的份?一股悲涼從徐小白心裏油然而生。
皇後不理會淑妃不合作的態度,板著臉道:“你把宮廷首席樂師藏到哪裏去了?”
錦逸一聲不吭的從窗戶處走過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錦逸走的不甚正常,雙手像是被綁住了,不能自然垂在兩側。待走得更近後,就能看清楚,是一根紅紅的繩子綁住了雙手,剩餘的部分還能隱約瞧見。
誰知看到錦逸的那一刻,皇後徹底怒了,“身為先帝最寵愛的妃子,一無所出還驕橫跋扈!先帝百年之後才幾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偷腥?將人的手綁起來做什麽?莫不是想強迫他?你本就是要給先帝陪葬之人,現下又如此恬不知恥!來人,賜鴆酒!”
情勢直轉急下,原本目瞪口呆的淑妃沉默了三秒鍾後,忽然哈哈大笑,“也罷,終究是死得其所。姐姐,妹妹最後求你一句,給我個偏房,讓我安安靜靜的走吧。”
剪瞳姑姑在皇後耳邊低估了幾句後,皇後開口道:“準。”
這次輪到徐小白徹底愣住了,小黑沒有提到張盼盼將錦逸的手綁住啊?怎麽錦逸的手會被綁住了?錦逸的手被綁住了,也就說明如果她們來的不及時,說不定張盼盼會霸王硬上弓,逼迫錦逸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看著剪瞳姑姑端著一杯酒,引著張盼盼出去,徐小白沒有忽視,張盼盼的目光一直徘徊在錦逸的臉上和被綁的手,臉一會紅一會白,很是奇怪。
徐小白身體沒甚力氣,這是她第二次看著人死去,第一次是桂花林裏的高大個,現在是張盼盼,又有一個生命葬送在皇宮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