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路上遭到暗殺之一
徐小白坐在馬車床榻最外邊,杜鵑睡在最裏麵,中間是熟睡中的平哥兒和安姐兒。平哥兒和安姐兒很乖,一路上吃過奶後就睡著,她也不知道一股腦熱把兩個孩子帶出來對不對,可已經出宮了,就容不得後悔。
趕車的是秦大帥,本來她沒想驚動秦大帥,畢竟秦大帥當禦前行走也是一份不錯的差事,以後應該還能往上升遷。哪知道杜鵑背著她偷偷告訴了秦大帥,秦大帥也不含糊,特意備好了馬車,還把普通馬車裏的座位改成了臥榻,並鋪上了柔軟的墊被子和蓋的棉被,另外準備了許多幹糧水果和水。
她很感激秦大帥,盡管已經有兩年時間沒正經跟他講過幾句話,他卻始終把她當親生妹妹來看待,她富貴榮華時,他發自內心替她高興,從不去討要什麽東西。她落魄時,他默默施以援手,從來不曾有半句怨言。
這次出宮要是被潘朗派人攔住了,秦大帥責任不輕,可秦大帥半個不字都沒有。她覺得自己有些虧錢秦大帥,連狠狠傷她過的周子都她都曾想給人家討一門親事,可一直掏心掏肺對她的秦大哥,她卻忘了秦大哥也是孤身寡人一個,也早已到了娶親年紀!
她暗自發誓,這一路上要是能順順利利,一定會替秦大帥留意有哪個合適的姑娘家可以嫁給他!
同行的還有葉寒生,錢順水和聰哥兒這一家,坐在另外一輛馬車上。她本來也沒想到目的地,隻是聽錢順水說葉將軍在西川國呆了將近半年時間,雲介國國君催著葉將軍回去。她順耳聽了,一想反正自個兒不知道哪裏可以去,還不如跟著葉將軍一家人去雲介國看看,見識見識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她知道錢順水肯定會不同意,索性繞過錢順水直接派杜鵑去跟葉寒生接觸,葉寒生也是個能扛事的,一口就答應了。是以到目前為止,已經出了京城,還算是十分順利的。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她覺得精神還不錯。潘朗有沒有看到信呢?昨晚潘朗沒去鳳悅宮,應該沒這麽快看到信。起碼要等下朝後去鳳悅宮轉轉才會發現,不過也有可能鳳悅宮哪個人為了討賞,特意去給皇上報信。
不管怎樣,今天白天一定是能知道她和孩子們偷偷溜出宮了,應該也會看到那封信,那他會不會派人來找她和孩子們呢?希望他能看懂信裏的意思,也希望他尊重她偶爾一次任性,盡量不要派大部隊人馬來攔截她吧。
馬車很顛簸,她盡量把兩個孩子摟著,對秦大帥道:“秦大哥,這路實在是太顛簸了,不如撿另外的路走吧,也不急在這一時。”如果潘朗派人追來,那不管馬車跑得多快,終歸是比不過汗血寶馬的速度。如果真會被逮住,那還不如挑一些比較平坦的路,大家也不會那麽遭罪。
馬車簾外的秦大帥回道:“小妹,前麵有幾戶人家,眼看著天就亮了,不如暫時下馬車去歇息會,吃些早飯,也讓馬匹休息會。”
也是!就算她們可以撐住,馬連夜趕路也十分疲憊,讓馬休息下吃點草料,人呢都下馬車休息會,吃些早飯也是不錯的選擇。她道:“這樣也好,秦大哥辛苦了。”
兩輛馬車都停下了,天已經亮了,太陽尚未升起,公雞打鳴聲十分響亮。放眼看過去,是一個很小的村落,隻有六戶人家,皆是低矮的茅草屋。每戶人家已經升起炊煙,看來是在準備早餐。
徐小白抱著平哥兒,杜鵑抱著安姐兒,葉將軍抱著尚在睡覺的聰哥兒,錢順水和秦大帥一同牽著各自的馬車,往村裏走去。
她們停在最外頭也是最近的一戶人家,低矮的竹籬笆圈著柴門,往籬笆內看去,是低矮的茅草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中年婦女正抓著一把糠米喂雞,見這一群人在她柴門前,便把糠米全灑了,手擦了擦後打開了柴門,問道:“你們是來幹什麽?”
葉寒生道:“這位大姐好,打擾您了。我們趕了一夜路,想在您家吃個早飯,我們略有銀錢,願意付飯錢,大姐您看著準備幾樣,成嗎?”
聽到會付錢,中年大姐便樂意了,憨笑著道:“看各位都是大戶人家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慣我們這裏的粗茶淡飯。若是不嫌棄,那就在這裏吃些早飯墊墊肚子吧。”
徐小白這才看了大家的著裝,雖挑的都是宮裏較差的衣服料子穿,款式也都是過了時的,但一比那位中年大姐身上粗布衣服,確實是精致不少。領著大家進院子後,她問那位中年大姐:“大姐,你們家裏還有粗布衣裳嗎?要不我們把衣服換一換,大姐家裏還有男人穿的衣服嗎?麻煩也一並找出來換一換。”
大姐笑道:“你們真是奇怪,大家夥都是巴不得穿好衣裳,你們倒好,趕著都想穿我們這種粗布衣裳。家裏男女衣服都有,隻是那位壯士身高那樣高,怕是家裏沒有合適的。要是不嫌棄,穿小了些也可以與他找幾件。”
她笑著道:“無妨,小了些也可以。”這樣兩輛馬車就十分招人眼,要是再穿著比較好的衣服,隻怕這一路上想不招那些打家劫舍山賊們的注意都難。穿成村姑農夫樣,起碼不像之前那樣打眼了。
這家人是三世同堂,她們特意邀請一起共桌,但沒有人上桌。大概也沒有特別好的東西招待,煮了白米粥,地薯,還有剛出鍋烙起來的煎餅,雖簡單但味道不差,是土生土長的東西,比皇宮裏那些精細食物勝在烹飪簡單,最大程度保持了食物的原汁原味。
徐小白讓杜鵑留下一個碎銀子,那家人推脫說不用這麽多錢,杜鵑好說歹說對方才收下了,又把早上剩下煮熟的地薯和烙好的十多張餅都用油紙包了,非讓杜鵑拿著,杜鵑不得已拿了。
回到馬車上後,徐小白抱著平哥兒喂奶,“杜鵑,你看看人家多淳樸,總覺得這種生活也十分吸引人。要是以後我也這樣隱居了,你跟不跟我?”
杜鵑抱著安姐兒道:“姐姐去哪裏我都跟著,等平哥兒和安姐兒長大了些,你想去做什麽都行。”
突然,馬車棚頂上咻的一下,插了一支箭!徐小白頓感毛骨悚然,好端端的哪裏來的箭?她本能的抱著孩子趴在床榻上,又大喊道:“杜鵑,快趴下!”
杜鵑也驚得不小,連忙趴到床榻上,懷中抱著的安姐兒哇哇直哭。
馬兒受了驚嚇,跑得飛快,秦大帥一邊盡量控製韁繩,一邊大喊:“小妹,小心!”
徐小白抱著的平哥兒大概是聽了自個兒妹妹哭得傷心,也跟著哭了起來,一時間馬車裏平哥兒和安姐兒哭聲響亮,讓她和杜鵑十分心疼。馬車跑的很快,顛簸的厲害,她們隻能竭盡全力抱著懷裏的孩子,又一手要抓緊某樣東西好固定身子,不然會在馬車裏摔來摔去。
秦大帥覺得很奇怪,才出了那村子不久,難道是遇上毛賊了?不對啊,毛賊都是出沒在深山老林或者窮山惡水之地,這周圍沒有很高的山,四周又有好些樹木,遠處還能看見些房子。若是山賊,放了一支箭應該還有下一步,要麽是全體出動圍住馬車,要麽是頭頭先出來,總之不會像這樣放了一支箭就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是有人來暗殺或者追殺?他自視自個兒武功還算可以,要是山賊或其他強盜,定然會露出馬腳,他也能應付過來。可這會兒,箭是誰放的不知道,對方在暗處她們這群人在明處,極為不利!
伴隨著馬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馬車陡然歪了,秦大帥眼疾腳快跳下了馬車,用手撐住要翻倒的馬車右側,他拚盡全身力氣,卻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馬車實在是太重了。奮力間,他看見馬兒的一條腿上流出許多血,順著血跡看,馬腿上赫然插著一支利箭。
看來馬車是保不住了,他大喊道:“小妹,杜鵑,你們支持住,馬車要翻了,你們都裹上被子。”
聽了這話,徐小白和杜鵑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但不容多想,立刻都裹了一床被子,隨著馬車策翻的厲害,她們再也保持不住身子穩定,隻能將被子裹緊,兩個小孩哇哇直哭,讓人很是難過。
馬車快要完全側翻時,秦大帥憑著練武人的直覺,感覺到周圍很重很重的殺氣,如果對方是一隊訓練有素百發百中的神箭手,一旦馬車側翻後,徐小白和杜鵑逃不出來,就等於變成了死靶子,馬車裏四人必死無疑。
他很後悔當時怎麽沒有下狠心,再給馬兒一刀,萬一馬兒痛至發狂,狂奔一段路,也不至於這麽被動!
他一拍胸脯道:“你們有種就放馬過來!畏畏縮縮算什麽英雄好漢?我秦大帥豈是貪生怕死之人,你們要殺要剮,盡管動手!”
徐小白一聽,局麵已經這般不利了嗎?她在馬車裏呈半圓姿勢,緊緊抱著平哥兒並抓緊了被子,聽著平哥兒和安姐兒的大哭聲,她知道孩子們是受了驚嚇還好好的活著,但還能活多久呢?秦大帥都那樣說了,難道今天天要亡她和兩個孩子嗎?